第三十章
沈希的容色苍白失血。
冷汗浸湿了发丝, 凌乱地贴在额前和脸侧,丰润嫣红的朱唇被贝齿紧咬住,溢出细细的呜咽声。
她看起来柔弱无助, 楚楚可怜, 完全没有了婚宴上时的明艳。
但细腰倾折, 颈骨低垂,又是另一种动人。
沈希是不经疼宠的。
越是将她惯着, 她越是无法无天, 越是将她疼着,她越是不知好歹。
非得是严苛的惩诫与摧折才能令她顺从。
萧渡玄神情冰冷, 眼底尽是晦暗, 他迫使她抬起头,低声说道:“还记得你是什么身份吗?”
他的声音依然很轻,却一点情绪也没有。
沈希本就惧怕得厉害,听到他这句问话更是畏惧得差些哭出声。
她自然是记得的。
前不久萧渡玄专门拿此事惩诫过她, 她先是他的人,然后才是萧言的未婚妻。
她那时答应得好好的,可在萧渡玄离开不到半月, 她就再度忤逆了他。
“我知道,我知道, 陛下……”沈希颤抖着嗓音说道, “我是您的, 永远都是您的……”
她是他的私有物,是他的禁脔。
不容染指, 见不得光。
但这不意味着她就可以和别的男子有牵扯, 更不意味着她可以与别的男人成亲。
沈希无疑是明白的,可她依然会这样去做。
她是个没有顾忌的人, 说得再难听些,就是荡媚了。
萧渡玄笑了一声,他的声音冰冷:“你哪里是朕的呢?你是你夫君的妻子,是平王世子妃,若是往后叫朕再发觉你行事放/浪,朕可是要罚的。”
他的话语像是在和她撇清关系,眼底的戾气却是那般的昭然。
沈希红肿的膝头颤抖,她的思绪乱成一团麻,理智的边限被不断地冲击着,此刻竟是本能地攀住萧渡玄的脖颈。
她用哭哑的嗓音唤道:“我不是旁人的,我就是您的……”
沈希紧张得厉害,只觉得身子亦是滚烫的。
尤其是被萧渡玄手掌握住的腰身,更是像被火烧着一般。
后腰敏感,加上她身上的冷水还没有尽数干透,有莹润的水滴顺着腿根往下流淌,濡湿了萧渡玄的外袍。
他没有言语,揉了揉她红肿的膝头。
“陛下……”沈希小心地探向萧渡玄的眉眼,还以为他的心绪稍有好转,正欲再说什么讨好他,便被他无情地掰开了腿根。
她吓得陡地一颤,差点从他的身上掉下去。
萧渡玄掌住她腿根的软肉,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沈希很久都没有被他用这种姿势抱过,他个子高挑,而她只是少女体态,被他这样抱的时候总是很难受。
但此刻她什么也顾不得了。
沈希紧张地□□,盘住萧渡玄的腰身,手臂亦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
她的眸光涣散,朱唇也轻喘着气,失神又无措地看向他。
须臾,她才从那片刻的迷乱中挣脱出去。
沈希脸颊通红,朱唇都被咬得发白。
她知道现今她是没有选择的,但此刻她实在没有准备好,哪怕给她用一点药也成。
沈希强忍泪意,慌乱地颤声唤道:“陛下,能、能别在这里吗……”
她的话音带着哭腔,含糊细弱,既隐约又低柔。
泣音袅袅,婉转绮媚。
叫人只能听出是个娇贵的女郎,并不能分辨出到底是什么人。
但此刻外间的暴雨声都仿佛是静了一静,张太妃微顿了片刻,侍从亦是差些软下膝,须臾才颤声传唤道:“陛下,太妃娘娘求见。”
这到底是哪里?
沈希心中的惧意更甚,一想到外间有人,而且近到能听见她的每一句哭腔,她就更觉得有深重的恐惧笼罩在身上。
她怕得厉害,唇亦是死死地咬着,连细微的喘气声也不敢发出。
萧渡玄倒似是没有什么所谓。
他一手托住沈希绵软的臀肉,另一手将深色的鹤氅披在了她的身上,好像就打算这样将她抱出去见人。
深色的鹤氅上熏染了檀香,压抑浓郁的香气瞬时盈满了沈希的胸腔。
但她顾不得反感,只觉得恐惧至极。
先帝与陆太后情谊真挚,在她入宫后,多年都未曾选秀。
宫中封妃的一直都还是那几位,因此能被称为太妃的也就几人,至于哪位太妃会在暴雨夜求见萧渡玄,几乎是不用想的事。
心脏像是被毒蛇的獠牙给刺穿一样。
尖锐的刺痛和惶恐如同毒液,被快速地灌注进胸腔里。
沈希快被无边的恐惧给淹没了,她眸中含泪,冷汗涔涔,往日清美矜持的脸庞此刻湿漉漉的,哭得不成样子。
她伏在萧渡玄的肩头,满脸都是泪水。
“不行的,陛下……”沈希用气声哭着请求,“求您了,陛下,能不能、能不能别这样……”
她的眼尾是红的,脸庞也是红的。
比起被残阳和嫁衣映衬出来的红,萧渡玄觉得还是这样的红要更自然、更好看些。
他轻笑一声,抚了抚沈希的脸庞:“之前不是教过你吗?有客人的时候,不可以避着。”
沈希哭得视线模糊,此刻被他这样管教只觉得羞耻至极。
她原本就烫着的脸庞也更为滚热。
萧渡玄并没有压着声,只在唤沈希名字时放柔了声调:“要懂礼貌,小希。”
隔着鹤氅,男人的手掌轻拍了拍她的臀,力道并不重,甚至没什么声响。
但沈希却如惊弓之鸟,她陡地仰起脖颈,差点就从喉间溢出了颤音。
羞耻的情绪快要把她给逼疯。
然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任由萧渡玄将她抱到张太妃的跟前。
张太妃为了她的丈夫前来,而她却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不着寸缕地攀上他的脖颈。
沈希的脸颊滚烫,眼睛也哭得红肿,她低下眸子紧紧地将脸庞埋在他的肩头。
萧渡玄抚了抚她的后背,轻轻地推开了殿门。
沈希还没来过明光殿几次,并不知道这座庞大宫室的构造,其实明光殿和他在东宫的长乐殿各方面的布置是一样的。
但在登基后整修时,萧渡玄在内殿专门留了一间居室出来。
原本以为要过许久才会打开,没想到这般快就派上了用场。
不过往后,可能就要常常用上了。
萧渡玄眸底尽是晦涩的恶欲,既冰冷,又阴暗,像是凝着深黑的渊水,透不进一丝微弱的光亮。
沈希依旧在颤抖,她紧紧地攀附着他,承受早已快到了极限,却还是一动都不敢动。
她其实不必怕的。
深色的鹤氅宽大,能将她整个人都罩住。
感受到沈希从心底涌起的惧怕情绪,萧渡玄的心境蓦地沉静少许。
还是惧怕他好。
与其仗着他的疼宠百般恣意为所欲为,还是惧怕他到噤若寒蝉更好一些。
*
萧渡玄漫不经心地抱着沈希走出内室,外殿是焦灼等待的张太妃,她身着正装,脸上满是肃穆与急切。
见他怀中抱着一个女郎,张太妃难掩惊色。
但萧渡玄没有避着任何人的意思,他的甚至唇边含着笑。
他轻声说道:“让太妃见笑了,家里的姑娘这两日受了惊,黏人得紧,身边一刻也离不得人。”
少女的体态纤细,被鹤氅紧紧地遮掩住,仅露出乌黑湿润的长发和一截细白修长的脖颈。
即便瞧不见面容,但那天然的风流和娇态却无法遮掩。
张太妃本是为萧言的事而来。
她原以为萧渡玄是有意避让,因之才令她等候许久,全然没有想到那殿内还娇藏着一位女郎。
此刻张太妃心中的震惊已经无法言说。
但饶是她在深宫浸淫多年,此刻也颇为震骇。
萧渡玄多年来不近女色,这到底是哪家的姑娘,竟生得如此姿容?而且还得幸到如此地步,令皇帝藏得这般紧。
“不妨事的,陛下。”张太妃的笑容微僵,“本就是臣妾扰了您的事。”
她是平王的母亲,早就是鬓发花白的妇人,从来先帝在时也很有脸面,但在新帝的跟前,纵是往昔再位高权重的人亦不敢拿乔。
萧渡玄的容色平静,他轻声说道:“太妃是为世子而来吧。”
“事发突然,”他话音低柔,“朕家里这孩子又受了惊,照看她许久,刚刚才听人说是出了事。”
萧渡玄的眉眼温和,话语间满是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