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她发上淡淡的香,冷长清点头,“好,我不走,那你躺下睡觉。”
“我不睡!”她很快又将头自他肩上立起,摇晃着他的胳膊,“我就不睡。”
话落,她双手捧起冷长清的脸,唇凑过去在他脸颊响吻一下。
纵是冷长清再是块木头,也懂她是何意。
且眼瞧看着他拼命压制火意又在眸间熊熊燃起,冷长清此时终问起,“可想好了?”
自不必点破,小双便知他问的是何意,捏起小拳在他心口处轻轻一捶,“你说呢?”
一问一答间,有些事已经心领神会。
冷长清再也制不得心头的那一只猛虎,纵身将人扑去。
小双一下子被扑倒,而后冷长清的吻便密密砸砸的似方才天地间的春雨不断下落,亦不曾间断。
铁树开花,一发遍不可收拾。
凶猛山洪,不懂收制,来的快,去的也快。
方才还似猛虎,不过入林片刻,便成了花猫一只。
二人上下四目相对,齐齐傻了眼。
瞧着小双睁的圆大的眼,冷长清此刻更加觉得无地自容,一时窘迫。
翻身而退,气息深浅不一,手臂挡在自己眼上。
良久,他才红着眼道:“我是不是太老了。”
他将一切归咎于自己,许是他年纪太大,三十多的人,对小双这样的年纪来说,的确算不得年轻了。
这一时半会儿,他甚至还想,是不是自己患有隐疾之流......
就这半长不短的工夫,他思绪已经飘到天际去了。
小双而是扯过锦被搭在自己身上,头脸不动,只浅移目珠盯着他的方向,小声道:“这些事我也不晓得.......”
“不过我倒是不介意,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好似的确快了些,不过,没关系的......”
小双没吃过猪肉,亦没见过猪跑,不过从前也偶尔同秦葶说几句悄悄话。
听说何呈奕在秦葶身边时,秦葶几乎一夜睡不得觉......
小双今日本也做好了不睡觉的准备,倒不想成了这般。
两个人中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不过好似冷长清现在更加愧疚一些,可小双却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他。
她若不说这些还好,一说,冷长清整个人心口都隐隐的疼。
他万没料到,自己竟能这般,原来还有这种隐疾,速度快的堪比天上流星,不过一眼划过,便全盘崩溃。
此刻他已经没有脸面再待在小双身边,且坐起身来,不敢再瞧看她一眼,仅用后背对着她说道:“我去命人给你准备热水,你洗过之后早些睡。”
活落,他伸手去够方才掉落在脚踏之上的寝衣披在身上。
小双怕他多心,于是便撑起胳膊说道:“那你呢,你还回来吗?”
他哪里还有脸待在这里,且推脱道:“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今天便不留在这了。”
“不行,我就是不让你走,既已经答应了我,就得在这里陪着我!”
冷长清的说辞并不高明,明显的搪塞之语,小双怎会放他自己回去胡思乱想。这人心思本就重的很。
“小双,我.....”他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他能做什么,此时此刻他只想一逃了之。若是眼下有个地缝,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什么你呀我的,冷长清,你是不是个男人,我都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小双一顿,“我都说了,我不介意。”
“明日我去找个郎中。”他恼的头疼,自认这是病,得治。
一场雨直到后半夜才停,小双便觉闷热,折腾一圈儿下来也是该好好洗个澡。
冷长清万分懊恼的坐在屏风后,还算计着该如何请郎中来瞧他这个病,听着屏风那头的水声,将他叨扰的更加心烦意乱。
良久,水声将停,小双舒意的便觉身心清爽,身上着了新衫自屏风后出来时还用巾布擦着长发。
一眼扫到冷长清,先是顿了下,而后才将手里的巾布扔给他,“过来给我擦头发!”
将其拿起,起身随着她行至榻边,见小双从容坐下,自己便坐于她身后。
才洗过的头发散带着水气的香,纤细的身形穿上这身薄衫越发明显。
肩颈线条纤美,脊背薄秀,冷长清只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沉默自二人之间拉扯开来,小双只呆愣愣的坐在那里,垂目望着地上的影子,知身后的人心思重,这下子定是又要多了一桩心事。
本来首夜,当是含羞若梅花初绽,却怎么都想不到是这般结果。
手掌轻扣在身后人的膝盖上,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咱们俩要不然就在蜀州成亲算了。”
掌心的温热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似一团热火,灼的人肌理生疼,连带着心口也偷停一拍。
冷长清手上力道稍缓,明显突觉着哪里不对。
小双见身后的人没答话,随而掌心又探拍了一下,“问你话呢!”
于他而言,又是一震,冷长清喉咙发紧,手轻轻自背后捏住她的肩,忍不住朝她贴靠过去,“你说什么?”
小双以为他当真没听清,便扭过身来,脸颊一转,唇畔正好自他的下巴蹭过,这无疑,又是给冷长清添了一把旺柴。
“我说......”话音未落,小双便觉着他好似有些不对劲。
只瞧冷长清喉结上下微动,紧接着将手上的巾布一丢,双手捏起她的肩,又朝前靠了些,“小双。”
嘴里念着她的名字,而后将人抱在怀里,耳语两句,“我想再试一下......”
......
外头的雨明明方才停了,却在此刻乌云又起,顷刻间滂沱落下。
也是在今夜,小双终于体会到先前秦葶所言一夜不得安眠是何种滋味。
她也才知,冷长清哪里有隐疾,头回不过是一棵毫无经验的枯木初逢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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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番外13
◎关于兄长这件事◎
番外13 关于兄长这件事
寂月长明, 微风送凉。
水塘边的花开了。
京城不比南州,天气暖的晚,到了这时节, 夜里还会隐隐泛冷。
一杯温酒下肚, 徐琰行的脸上已经发了红意。
他素来少饮酒,不胜酒力,这京城的酒亦比南州的烈些,喝了不到半壶, 他便觉着头脑发晕, 眼前出了重影。
塘边的花影在月色随风摇晃,那束山茶花枝招展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人。
一时失神,手中的瓷盅跌落在地,摔成无数片。
他无望的看着地上的碎片, 心似乎也跟着一齐摔成了无数片。
“秦葶......”这是他晕醉在院中石桌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秦葶哪里去了呢,此刻已是宫中的皇后。
曾经他以为,他们两个可以在南州白头到老, 他本以为, 只要回了南州便可与她成亲。
谁知, 造化弄人。
原来她是何呈奕的人。
为了保全家族,他争不得,抢不得。
只能硬着头皮做她的兄长。
护她左右。
可是他心里的苦谁又知道?
身后一片凉意袭来,徐琰行好似迷迷糊糊入了梦境。
梦中, 似他又回了南州。
回到南州,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莫名来到了一座府院前。
这是南州的街景没错, 看起来熟悉却又陌生, 这种感觉很是怪异。
他仰头看了一眼府门前的匾额, 嵌金的“陈府”二字落在他的眼底。
正莫名,且听有马车辘辘之音遥遥传来。
放眼一望,正是一辆马车由南至北而来,车橼上的铜灯随行摇晃,驶得近些方才看清,两枚铜灯上赫然嵌着一个显眼的“纪”字。
马车停在陈府门前,随之由随车婢女搀扶,自车上下来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女。
少女身形纤细,肤色白皙,头上绾了灵蛇髻,饱满的后脑上别着两朵黄花珠玉。
虽看不到面容,可这一举一动万分熟悉,使得他忍不住朝前踏了两步,在那女子转过身来时,一双灵鹿似圆大的双眼稍抬,惊得徐琰行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葶......”他下意识开口唤道,明明声音不小,可那几人似未瞧见他这个人似的。
他再上前一步,“秦葶,你怎么在这里?”
秦葶仍旧没有理会他,只抬眼瞧着陈府的匾额,而后大步前去。
明明徐琰行就站立在府门前,却被她穿身而过,毫无察觉。
此刻的他,就似一抹游魂,似此处无人瞧得见他。
影乎间他似才明白,这里应是梦境,而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