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亲自审问,那宫女一五一十的招了,毒药是宫外托人买的,故意藏在傅昭仪的屋内,就等有一日毒发时,可以嫁祸给傅昭仪。”
年锦语神色恍然,原来还是这么一场戏码,“小公爷为何知道的这般清楚?”就好像亲临了审问现场一样。
“鄙人不才,恰好参与了审问。”齐和豫本来绘声绘色的描述下用刑过程,但在顾明渊的眼神之下,只能言简意赅,“傅昭仪身边所有侍奉的人都审了,刑部那地方,再硬的嘴也都能撬开。”
“如今皇上可安康?”
齐和豫脸上的笑容收了些,“有那么多太医照看,皇上的身子必然是会安康的。”
这话说的巧,年锦语也只听懂他浅显一层,见他已经说完了,便起身去小厨房,炊珠今天在做黏糕。
暖阁内安静了片刻,齐和豫自顾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那宫女死了。”
“下毒谋害皇上,又嫁祸给傅昭仪,自然是死路一条。”招供后很快就处决了,到今天为止,这事儿也算过去了。
顾明渊抬起头看他,“傅昭仪是宣王的人。”
话音刚落,暖阁内再度安静,只听闻炉子内炭火燃烧的轻响,有什么被崩开。
齐和豫摇着扇子,脸上笑意未变,“你这猜测太大胆了,傅昭仪是东衢人,和这燕京城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
五年前的采选,傅昭仪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因出众的美貌被采选到了燕京城,选秀其实也有很多门道,容貌过人但没有后台的,还会招人妒忌。
但傅昭仪就是有这样的好运气,初选时就意外遇到了皇上,直接封了美人。
从此她荣宠不断,从美人一路晋升到了昭仪,尽管腹中无所出,丝毫不影响皇上对她的喜爱,即便是两年前宫中新选,那些新人都斗不过她。
一个能从李贵妃手底下活下来的女子,有本事怎么够,还得又后台啊。
这道理李贵妃懂,顾明渊也明白,但那又如何呢,皇上护着。
“没有关系的人,才能在宫中立足。”顾明渊语气淡淡,手轻易的捏开了个核桃,将里面的肉剥了出来,放在小碟子内。
这一幕看的齐和豫目瞪口呆,“你那少夫人又不在这,你还在这给她弄吃的呢?”
“你废话真多。”顾明渊手指一弹,那核桃壳就朝齐和豫飞了过去。
齐和豫避不开连忙拿扇子挡,片刻后,他挪开扇子,看着破了的口子哀嚎,“这把扇子花了我几十两买的!”
“几十两银子够买多少粮食?”
“你要这么说,那你这少夫人身上一件衣裳,可都够我好几把扇子了,还有她脖子上的项圈,赶上个三进的宅院都不止,少夫人可真有钱啊。”
“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顾明渊,你这就是双标你知道么。”
齐和豫哼哼唧唧,“不行你要赔我扇子,不然我找少夫人赔去。”
“你可以现在就从侯府滚出去。”
齐和豫甩了甩自己的破扇子,嬉皮笑脸,“哎我就说,明年不知道能不能吃上你们孩子的满月酒。”
下一刻,齐和豫连忙离了凳子往门口跑去,就在他坐的位置,核桃壳直接嵌入进去了。
齐和豫心有余悸的抚了下胸口,先打开门,半个人出去后才道,“尚景苑修缮好了,也不知哪家的有钱人,上下都弄成了新的。”
说完后,他脚底抹油飞快的溜了。
顾明渊磋磨着手中被捏裂开的核桃,眼神晦涩不明。
不多时,年锦语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个盘子,见只有顾明渊一人,“小公爷怎么走了?”
“他有事。”
“还想让他尝一尝炊珠做的黏糕呢。”年锦语走过来,瞥见凳子上的核桃壳后愣了愣,伸手去拿,却发现嵌在里面。
“我来。”顾明渊直接拿起来捏碎,但年锦语却盯着那凹进去的地方,“相公,这怎么会掉了个坑?”
“元宵灯会不想出去走走?”
年锦语当即被转移了注意力,眼眸一亮,“相公和阿语一起去?”
“嗯。”难以解释为什么凳子上被核桃砸了个坑,顾明渊干脆不再提起,“等天黑我就陪你出去走走。”
年锦语把盘子放下,抚了下自己的衣裳,急忙道,“那我去换一身好看的。”
说着,这就出去了。
一个时辰后,天色微微暗下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出门了。
严进推着轮椅,素练和阿符跟着年锦语,他们身后还跟了两个护院,年锦语还给小院里的下人都放了假,让大家都出去走走。
沿街的灯笼将夜幕衬成了白昼,各种香味四散在空气里,一群孩童提着灯笼在人群中穿梭来去,还有几人结伴的,顺着人潮,往最热闹的地方涌过去。
年锦语和顾明渊走在街边,才不过一刻钟,就买了不少东西,手里拿不过的就挂在轮椅上,一串串的,倒是惹了附近孩童的笑声。
“相公你看那边!”
人群包围的杂耍摊子那儿,喝彩声阵阵,两个人走过去,发现正在表演吐火龙,表演的杂耍艺人喝了一口酒,对着火把喷去,长长的火龙蔓延开去,将挂在上面的套圈点燃。
紧接着便有两个身材瘦长的人从套圈中来回钻过去表演,火苗就像是舔着衣裳过去,又安然无恙的落地。
阿符最喜欢看这些,整个人都有跃跃欲试的冲动了,“姑娘,我能钻更小的圈!”
素练拉住她,拿出铜钱放在铜锣上,“你快别自报家门了,上回被你劈碎的凳子你可还记得。”
阿符瘪了瘪嘴,一年前,年锦语还没嫁人时,阿符说要表演胸口碎大石,胸口和大石都没碎,身后价值不菲的长凳直接垮了。
“相公他会气功!”年锦语看艺人顶着长/枪的尖端,刺在自己的喉咙上,但杆子都弯了他还没事,一身的腱子肉,看起来无比的魁梧。
“少夫人,这是气功的一种,也不是难事,将军以前在军营里,能单手劈碎这么高的砖块。”严进比了个手势,年锦语眼底满是崇拜,“相公好厉害!”
顾明渊轻咳了声,“艺人靠手艺吃饭,他们的这手功夫至少练了五六年了,你看他们。”
顾明渊指向那几个身骨柔软的,“没有十年功夫做不到这些,要吃很多苦。”
顾明渊话音刚落,年锦语就催着素练再多放些银子,顾明渊哭笑不得,“那也不用打赏这么多,他们这三日的收入也不薄。”
年锦语看着顾明渊,想了想,还是让素练把银子放了下去,“那也是他们应得的啊,付出了辛苦有回报是值得高兴的事。”
顾明渊定定看着她,如此柔弱的人,为何能够有这么坚定的眼神,明明是失败了就应该哭的模样,却从没有听她说过放弃。
她总是有这么大的能量。
因为年锦语的慷慨,杂耍的几个小孩子还向她鞠躬,年锦语乐呵呵的又奔向卖酒酿圆子的小摊子,等到回程时,已经吃不下了。
而顾明渊要的就是她逛累了的状态,累了多好,就会安安心心的睡觉,不想那些事。
可年锦语哪里会如他所愿,洗漱过后,她顶着有些微湿的刘海,就这样坐等着他躺下。
顾明渊叹了声,“明日我要回都城营。”
年锦语乖巧点点头,“阿语知道的,相公。”
顾明渊以为她听进去了,可熄了灯,她就挨过来了,熟练的程度,让他怀疑自己不在的时候,她是把那几个书卷给吃了。
“阿语……”转眼他的声音中就带了颤意,年锦语微扬了下头,凑在他耳畔,“相公,阿语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你说。”
“元宵后,何妈妈会来侯府,说要照顾我们一阵子。”
顾明渊蓦地顿住,身体还在快感中,思绪却整个儿的梆住了,“哪个何妈妈?”
“就是祖母身边的何妈妈啊,她侍奉祖母多年,祖母觉得我们年纪轻许多事不懂,所以让她过来。”
顾明渊看着她眼底的期许,顿时觉得之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第六十五章
元宵节过后何妈妈就来了侯府, 轻便的就带了几件衣裳,来了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青朴院内外看了个遍, 随即才安顿下来。
第一天夜里,何妈妈与云梳换了时辰,她守前半夜, 尽管几个小丫鬟极力劝说,她上了年纪可别如此,但何妈妈坚持,她一直侍奉在年老夫人身旁, 夜里年老夫人一动她就会醒,精神头好的很。
于是乎, 就寝的顾明渊就不太好了。
他不能就这样毫无动静的睡了, 却也不能真的就此和年锦语同房,折腾了半宿, 第二天感觉眼皮子都有些泛青。
但等着他的不止这些,傍晚从都城营回来时,便是一碗补药, 让他和年锦语喝下去, 说是专程找了庞大夫, 结合他如今喝的药,调理身体用。
“老夫人没别的心愿, 就盼着姑娘和姑爷好好的, 她生了一儿一女, 女儿远嫁过世的又早, 身边可就咱们语姑娘一个贴心的小棉袄。”何妈妈说着又将汤匙递给年锦语和顾明渊,站到了一旁。
不喝完她就不走。
老侯爷过世后, 他娶了年锦语,年老夫人也就是他的祖母了,怎能不敬?
顾明渊看着泛着清透,好像没太多料,却有着浓厚药香的汤,拿起汤匙喝了起来。
年锦语也乖巧的喝了汤。
何妈妈满意的把空碗收走,提醒他们早点休息,明早姑爷还要早起的。
很快,夜里俩人都感觉不太对劲了。
年锦语睡着睡着就觉得热,往顾明渊这儿挨,“相公,好热啊。”说着年锦语就想脱衣裳。
顾明渊也不好受,他料到了那汤是进补的,却不想会这么的补,彼时的他也是感觉浑身的热,好似浑身的血液都朝下汇聚,根本没法睡!
年锦语滚烫的手触摸上来时,顾明渊更觉得燥热了,这时年锦语抓住了他的手,往自己那儿贴去,嘴里喊着难受。
顾明渊深知在这样下去,肯定会无法收拾,便想着帮她。
耳坠上圆润的小珠子泛着一丝微凉,轻轻舔舐下,好似吞噬了般。
年锦语仰起头,忍不住嘤咛,像是要哭泣,又忍不住索求更多。
顾明渊怕弄疼了她,只敢轻轻的撩拨,覆盖的被子例外,冷热相隔,谁缺都没去贪那凉意,而是想纠缠的更紧。
最终,他又将她的声音吞没在自己口中,战栗中抱紧她,在她耳畔低声轻诉。
屋外,何妈妈甚是满意的听着传出来的低吟声,对上阿符未经人事的懵懂目光,拍了拍她肩膀,“你回去歇会儿,后半夜来就成。”
阿符好奇的看着屋内,“何妈妈,姑娘在哭啊。”
“傻丫头。”何妈妈笑眯眯道,“要不了多久啊,咱们姑娘要给侯府添新丁了。”
阿符也跟着高兴了,“那我可以陪小公子习武。”
“要是个姑娘呢?”把乙4⑧以6九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