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瑶连忙道:“不怪你,是我自己的疏忽。”
秦蓉:“好了好了,这是好事,索性现在弟妹没有什么问题,大夫,是不是要开一些安胎的方子?”
那大夫点头笑道:“要得,恐怕还需要一些补气养血的补品,夫人这胎有些弱,要赶紧把头几个月的补上来。”
江颂安此时才堪堪回神,眼中心疼不加掩饰,声音也有些嘶哑:“劳烦大夫费心。”
“应该的,那来个人和老朽抓药吧。”
秦蓉连忙跟去,这样的时光自然是留给夫妻两人比较好,其余人虽然也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却也明白这个道理,元霜激动道:“阿姐,我去给你熬药,过会儿来看你。”
元瑶微笑:“好。”
屋内只剩江颂安元瑶和羽娘三人,元瑶看了眼江颂安怔愣着似乎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笑着让羽娘也退下了,羽娘走后她才看向江颂安:“你怎么了?傻了吗?”
元瑶温声笑道,江颂安倏然回神,忍不住上前将人牢牢抱入怀中,但下一瞬又反应过来,猛地松开了人,低头看向元瑶的小腹。
元瑶其实也有些后怕,没想到这三个多月自己身体里竟然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她怎么就毫无所查呢……
江颂安比她还害怕,颤抖着手摸了摸,两人俱是一颤,江颂安眼眶瞬间就红了:“媳妇儿……辛苦了……”
见他这般,元瑶心中也有些动容:“我还好……那大夫不都说了,我这三个月没受什么苦,说明咱们的孩子挺体谅我的,在肚子里安安静静的,也没闹。”
元瑶越是这样说,江颂安就越是难受。
“是我的不好……我在你最需要的时候走了,是我让你受苦了……”
“好了。”元瑶劝道:“你这样我反而有些难受了,现在都好了,过去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江颂安此刻的确是难受心疼至极,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坚定道:“我和彭将军去一封信,再告半月假,我多陪陪你。”
元瑶连忙劝道:“这是做什么?不需要,我之前是不知道你的消息,如今我晓得了,你不必在家待这么久,你早些去北方封了官职分了宅院才是要紧,先前你在白蚁岭和嘉峪关的战功都是拿命拼回来的,不要轻易给人落下话柄。”
江颂安似乎不愿,元瑶只好板起脸来:“我说的话你听不听了?你要是这次分不下正式官职,我才要真的和你生气。”
江颂安只好道:“好吧,我一定能。”
元瑶这才笑道:“嗯。”
江颂安将人抱在怀里,轻柔地仿佛捧着一件珍宝,两人享受着即将为人父人母的喜悦,江颂安是半点儿不想从元瑶身边离开了。
好不容易,等羽娘熬好药端了过来,这会儿也已经快下午了,江颂安也不得不要去安顿那些士兵,他恋恋不舍地起身,“我一个时辰后就回来。”
元瑶:“你忙你的。”
江颂安无奈一步三回头走了。
羽娘笑着将药端到了元瑶跟前:“瞧着官爷心疼坏了,恭喜娘子。”
元瑶勾唇:“他就是瞎紧张。”
羽娘:“不过也确实吓人的,都说妇人头三个月最是危险,可这三个多月娘子过得甚是疲惫,我现在想来也后怕的很。”
元瑶何尝不是,不过的确都过去了,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这药好苦……”她皱起了眉头。
“这里有蜜煎!”
元荔和元琪恰好从外面走进来,端着一盘子蜜枣过来:“二姐让我送来的!大姐快压压!”
元瑶连忙拿了一个吃了,半晌才压住了心口的苦味,元琪道:“我们刚才在熬药就说这药汁闻着一股子酸苦味,大姐以后每天都要喝吗?”
元瑶:“是吧,不过没事,吃点儿甜的就好了。”
元琪立马道:“这些我也会做!我去给大姐做!”
元荔:“我会做米糕!我也去!”
元瑶笑道:“好好好,你们二姐呢?”
“二姐在给大姐炖燕窝!说要好好给大姐补补呢!”
两姐妹说完,元霜和秦蓉也走进来了,秦蓉笑道:“刚才就想来,又怕打扰了你们夫妻,我刚才去定了些鲜牛乳,阿霜炖了燕窝,浇上一些,弟妹快喝了吧。”
元瑶笑着接过:“谢谢大嫂。”
秦蓉在床边坐下:“你可别说谢了,这从今天开始啊,你就好好养胎,总说谢谢,咱们两都生分了,我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你,从今日起,你可不许瞒着我做什么事了。”
元瑶惭愧:“好,都听大嫂的。”
秦蓉这才笑道:“好,快些喝了吧。”
全家围着元瑶在屋里说了好些话,江年今日出门去了,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自然也高兴地不得了,只是他不好进屋去,就在院子里高兴地团团转,还寻了许多木头来,要削什么东西。
元霜端着碗走出来后正好看见这一幕,好奇的紧,走过去问:“小年,你在做什么?”
江年兴奋道:“我要当叔叔了吧,我给我的小侄子做一些玩具。”
元霜:“你怎么知道是男孩不是女孩?”
江年一下子被问住了,愣了愣之后笑道:“我做些男孩子喜欢的,再做些女孩子喜欢的,还有摇摇木马,男孩儿女孩儿都能用!”
元霜倒是没想到他心这么细,笑道:“没想到小年这么厉害,那就辛苦你啦。”
江年抿唇,脸上闪过一丝被夸后的羞窘:“没什么,我应该做的。”
元霜笑着去厨房了,江年又不自觉被那抹身影吸引了好几眼,倏然回神,他耳尖有些发烫,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几分。
傍晚,江颂安果然又迫不及待赶了回来。
“大嫂,我端饭菜回房用。”江颂安有几分窘迫,秦蓉却笑得十分灿烂:“猜到了,都给你们分开装了,你们在屋里吃吧。”
江颂安感激不已,端着食托就回去了。
元瑶原本已经起身,见他竟然把晚饭端了回来也有些尴尬:“不至于,我能下地,这样大嫂该笑话我们了。”
江颂安嘿嘿笑道:“不打紧,大嫂早就猜到了,我在家待不了多久,你就让我和你单独多待待又怎么了?”
元瑶无奈,随他去了。
两人坐在饭桌前,江颂安看了好几眼窗边:“这宅子没窗榻还是不方便,等咱们家宅子分下来,我一定给你打一个!”
元瑶点头,这倒是,她又看了看床,道:“咱们家修炕吧?庆州也算北方了。”
“修!”江颂安正有此意。
“给你修个结实的!又大又宽敞,到时候咱们一家都能睡,老婆孩子热炕头!”
元瑶脸一红,她可没想这么多……
江颂安笑着给她夹菜:“多吃些!大夫说你瘦了好多,现在肚子还有一个,多吃点!”说着便不断给元瑶夹菜,小小一个碗很快都堆成了小山,元瑶无奈:“你这样我怎么吃呀!我自己夹!”
江颂安只好收回筷子,“是我不好。”
话语和表情都透露出一股子傻劲儿。
元瑶也忍不住勾了勾唇。
吃完饭后,江颂安提出陪她出去转转,元瑶没有拒绝。
躺了一下午了,她真有点疲累,虽然说是怀孕了,但也不是说整个人都废了,她穿好衣裳,江颂安在她面前蹲下去替她穿好了鞋袜,元瑶乐得他伺候,再然后,江颂安给人系好了斗篷:“外面有风,咱们就在跟前转转,不走远了。”
元瑶拉住了他的手:“好嘛。”
第116章 租房定铺
这还是元瑶到了庆州府之后第一回出来逛, 心境已然完全不同,他们现在住的这个宅院其实也是江颂平临时分下来的,地方偏远, 距离庆州府中心甚远, 不过偏远也有偏远的好处,比如这风景就十分不错。
周围有一道小城门,但凡有城门的地方周围大多数情况都有护城河,那势必就有桥,这边的这座就叫小花桥, 元瑶瞧着新奇的很,提出想登桥看看。
桥上人不算很多, 江颂平自然应允, 带着元瑶便慢慢走了上去。两人走到最高点时, 元瑶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这里的风景果然不错,不远处, 护城河两岸还有花灯和画舫,也不知道是哪位富贵人家包了画舫在此处游河,画舫上还有莺歌小曲传来, 似乎还有歌姬在船上跳舞。
在府城、长安城,乐姬是一门正大光明的职业, 从这一点便能看出不同于小城镇的开明,这些女孩子的嗓音动听悦耳, 元瑶不禁也听得入了神, 站在桥上看了许久。
直到江颂安忽然拉起了她的手,元瑶低头看去。
“在军营中有个老铁匠, 听说从前是打金的,我攒了几个月的俸禄和之前的一些赏金, 给你换了这个镯子,样子虽然有点普通,你先带着,将来不喜欢了再去换别的款。”
元瑶呆愣愣看着,江颂安往她手上掏了个金镯子。
“你……”
元瑶本想问江颂安哪里来的钱,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在军营几个月,他怕是一直将所有的俸禄都攒着,加上两场胜仗,军中多少也有点赏银。
元瑶苦笑不得:“你怎么总是自己不花一分钱,什么都给我。”
江颂安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在军中的时候总想你,每个月的俸禄下来了也想给你,但是你不在我身边,于是我就想攒着吧,但攒着光给银子又觉得表达不出我的心意,于是就给你攒个金镯子,想让你日日带着。”
元瑶脸颊微红:“我看你在军中不仅攒下了银钱,还学会了一些花言巧语。”
江颂安定定看着元瑶:“不是花言巧语,都是我的真心话,我想说很久了,今日又得知你这么辛苦地怀着孩子,我觉得这点儿心意也不及你辛苦的万一。”
元瑶别过脸耳尖发烫:“好啦,我知道了。”
江颂安却非要看着她的眼:“你喜欢吗?”
元瑶只好也认真回他:“喜欢,很喜欢。”
与她而言,这不是个简简单单的首饰,而是一百多天,江颂安日日夜夜的思念。
这比金子更值钱,更值得她喜欢。
江颂安轻笑,将人揽入怀中,月光下,两人的身影投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
恰逢那画舫经过小花桥。
船上的音声传来——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
这日过后,元瑶开始筹备买宅子的事情了。
庆州于她而言其实也是个完全陌生的地界,远不如扬州府来的得心应手,所以元瑶当初去扬州府的计划被打乱,她第一件事,就要了解庆州的风土人情。
买了舆图,让元霜、元琪、元荔、江年四人带着舆图去逛,有目的地的逛,禾花和许菡也被她派出去了,目的只有一个,看看庆州的商圈和生意现状,顺便该买回来的东西也要买回来试试。
不出两日,小院一些东西都堆不下了。
秦蓉咋舌:“弟妹,你这是要将庆州了解个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