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帮我,我要怎么办?!”
容落烛抱着胳膊看她,“你不是最信任你的紫月姐么,你去找她啊。”
“对,紫月姐,她一定能帮我!”丝竹从床上爬下来,跌跌撞撞地跑去找紫月,狼狈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鸳鸯阁。
容落烛勾唇一笑,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只当丝竹是梦魇,其他的事情她不想深究。丝竹不在,容落烛可以不用干活,拉了张椅子坐在门口晒太阳,思索下一步怎么办。
直到晚饭时分,丝竹都没回来,倒是紫月怒气冲冲地带着一群人来。
“容落烛,你才跟丝竹住两天就把她逼疯了!你这种人怎么能留在王府里,来人,把她赶出去!”
紫月一呼百应,好几个人冲上来抓着容落烛的手脚,要把她拖出去。
容落烛连忙抱住柱子,反驳紫月:“我每天干活都要累死了,哪有空逼疯她?我还说她快把我逼疯了呢!”
“可现在是丝竹疯了,她冲进我房里抱着我又哭又叫,说撞鬼了。你和她一起住,还不是你装神弄鬼把她吓疯了!”紫月撸起袖子,“王府断断容不得你这样的人,给我拉出去!”
容落烛使出吃奶的力气喊道:“容不容得下我,也不是你做主的,除非王爷赶我走。”
“这事儿还用得着找王爷么。找管家来!”紫月立刻派人去叫管家。
管家一脸不耐烦,先前他看君若寒对容落烛另眼相待,因此他也对容落烛十分客气。
但现在王爷都不管容落烛了,他自然也不必对容落烛有好脸色。
“容落烛,你一再闹事,王府不要你这样的奴才。来人,把她赶出去。”
容落烛急中生智,“你们不能赶我。是户部把我分到王府来做家奴,你们把我赶出去,户部知道么?”
“……”
管家还真被问住了,迟疑道:“户部怎会管你一个小小奴才。”
“我虽是奴才,但是因我父亲犯事才沦为奴才,日后陛下若大赦天下,我若满足条件,户部自然要来找我消除奴籍。你们赶我走,来日户部上门找人,你们怎么交差?!”
管家面露动摇之色,紫月忙说:“大伯,你不能被她蛊惑了,陛下怎么可能大赦天下。”
“怎么不可能!二十年前陛下万寿就曾大赦天下一次,你不知道而已,不要乱说!”容落烛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紫月的确不知道,还想再说两句,管家道:“好了,你们再吵了。容落烛不能出府,但也不能再留在鸳鸯阁,你去浣衣房干活,没事不准在外走动。”
“大伯,为什么还要留着她?!”紫月急得直跺脚,但管家一个眼神示意她别再说了。
容落烛甩开那些禁锢着她的人,虽然浣衣房听上去不是个好去处,但是总比被赶出府好。
先留下再说。
第43章 掉进浣衣房
浣衣房是全府最累最辛苦的地方,每日要洗衣、晒衣、叠衣、熨衣,从睁眼就干到闭眼。
容落烛收拾东西搬进浣衣房的下人房,通铺还剩下最后一个床位,正好给容落烛睡。
“这是你的被子。”浣衣房的掌事婢女红烛丢给她一床破棉被,“你现在放下东西,马上去把外面那盆衣服洗了。”
“哦。”
容落烛摸摸鼻子,在心里吐槽催命么。
但她从未自己洗过衣裳,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皂角粉是什么东西,更别说是给别人洗了。
她找来一个大桶,刚把水和衣服都倒进去,就被红烛骂:“你是傻子么?!这些衣服竟然混在一起洗,不懂得按照颜色区分开么?!”
“……”她的确不懂啊。
红烛一看她无辜的表情就火大,骂骂咧咧地推开她,“管家怎么想的,把这么个废物派到我们浣衣房来,本来活儿就干不完,现在还得给她擦屁股。”
“可是你们没人教我啊。”容落烛被骂得有些委屈,又有点不甘。
红烛翻个白眼,“你来之前我就听说过你,你以前是大小姐,可现在不是了。所以别给我摆谱装可怜,没人会教你,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今天这些衣服没洗干净之前你不许吃饭。”
红烛一走,容落烛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掉进水桶里,晕出一个个圆圈。
周围还有很多人,但没一个人来安慰她,全都在忙着手上的活。
容落烛擦掉眼泪,红烛虽然很凶,但有一句话是实话,没人会教她。所以她只能主动去学。
她拎起裙摆走到边上,找到一个正在洗衣服的婢女,看她如何洗,学她的手势,还不时问几个问题。
成功地把那人问烦后,她才回到原位洗衣服,埋头苦洗,洗得肩膀酸疼才洗完一桶衣服。
她连一块手帕都没洗过,一桶衣服从天亮洗到天黑,她抬头一看,其他人早就去吃饭了。
偌大的浣衣房只剩下她一个人,饿着肚子,浑身乏力,还得把这一桶衣服晒上。
她一边晒一边骂君若寒,为什么要穿布料这么硬的衣服?!
这不是难为人么!!!
心里骂骂咧咧的晒完衣服,容落烛就回下人房休息去了。
尽管很饿,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吃饭,她只想快点躺下。
原来洗衣服不止手酸,腰也因为往前倾而十分酸疼。
大通铺和她在鸳鸯阁睡的没什么两样,她累得顾不上铺床,一躺下就睡着了。
这一觉,她罕见地梦到了爹爹。
爹爹心疼地握着她的手,说自己没用,连女儿都保护不好。
容落烛连忙说,“爹爹不要担心我,我现在可厉害了。我会挑水,还会洗衣服,还会……”
她越说,爹爹就越难过,正当容落烛想要上前抱一抱爹爹时,忽然感觉身上一冷,从梦中醒来。
只见红烛带着所有浣衣房的人站在她床前,脸色难看,气势汹汹。
其他人的脸色也是这般难看,令容落烛吓了一跳。
“容落烛,你竟敢在王府行窃。”
第44章 问罪管家
“王爷,今儿您在宫里待了那么久,还要去书房吗?要不先回房休息吧。”小厮接过君若寒的大氅,忙说。
“去。”
君若寒去书房时会经过鸳鸯阁,前两日都能听见容落烛在鸳鸯阁里和人斗嘴的声音,今日却听鸳鸯阁里一片寂静,仿佛无人居住一般。
他在鸳鸯阁前停下脚步,眼底泛起一丝波澜。
偏小厮没看出来,还一个劲地问王爷怎么了。
“叫管家到书房来见我。”
“是。”
管家只当君若寒要过问府里的事情,连忙去书房见君若寒,本以为能趁机邀功,博王爷夸赞。
谁知君若寒脸色微沉,似乎是不太高兴。
“奴才给王爷请安。”
“容落烛为何不在鸳鸯阁。”君若寒翻过一页书,状似随意地问道。
“她在府里挑事,被我打发去浣衣房了。”管家连忙解释。
可不知为何,管家明显感觉到君若寒不高兴了。
“容落烛一个人住在鸳鸯阁,如何挑事。”
管家马上说:“和她同住的婢女叫丝竹,她把丝竹给逼疯了。本不该留她在王府里,但她能言善辩,我只好打发她去浣衣房,那儿活多,她定不能再生事。”
“你就是这么做管家的,你如何确定那人是被容落烛逼疯的,证据何在,证人何在,你凭三言两语断定她是元凶。本王倒真不放心把王府交给你打理了。”
君若寒的语气并不重,神色很冷,说这话时虽没用正眼看管家,但管家已经感觉如芒在背。
管家吓得连连磕头,“王爷息怒,奴才只是想息事宁人,否则王府不宁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也有害。”
管家算是琢磨过味儿来了,王爷表面对容落烛是弃之如履,但心里还有她,他暗自后悔,都是紫月那个死丫头撺掇他,害得他还以为王爷已经不在乎容落烛了!
“奴才这就去浣衣房把她调回鸳鸯阁,必不让其他人再欺负她。”
“不用。把她调出浣衣房即可,不必优待她,也该让她吃些苦头。”
管家一走,君若寒也从书房回寝院,只是远远瞥见有一处竟灯火通明,思索了下那是浣衣房的方向。
难道是容落烛又惹事了。
脚步不听话地往浣衣房去,刚到浣衣房院外就听到里头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是容落烛!
君若寒一脚踢开大门,一众奴仆看到君若寒突然出现,吓得直挺挺地跪下。
“参见王爷!”
红烛挡住已经晕过去的容落烛,却来不及。
“滚开。”
红烛浑身冒冷汗,忙往边上挪,露出身后的容落烛。
容落烛已经昏迷,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但不像是被泼水,而是整个人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闭着眼睛气息奄奄,君若寒靠近时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他一伸手,小厮立刻递上大氅。他毫不在意地用大氅裹着湿漉漉的容落烛,转身立刻浣衣房,留下一众胆战心惊的奴仆。
“红烛姐姐,王爷会不会杀了我们啊?”
红烛沉默,她本以为不会,但看王爷方才的反应,杀了他们还是轻的。
君若寒没把容落烛送去鸳鸯阁,而是直接带回自己的寝院。
他院里的婢女桐花迎上来,见他怀里抱着个人,连忙说:“王爷,奴婢去收拾一间厢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