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容落烛哭的就没停下来过。君若寒将她带到了他的房间,他房间里有上好的伤药,不仅是他,他还注意到容落烛的手上也受伤了,似乎是被利器割破的。
君若寒把她放在凳子上,自己站直身子喘了口气,不是累的,而是又气又无奈。
“别哭了,先给你的手包扎一下。”
“我不要!”她转过身去,继续哭。
“不要?”君若寒看她哭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又是细细的啜泣声,不似木清宛那般哭天喊地,她哭起来让人听着会心软,“不管要不要,你先别哭了。”
她哭的抽抽搭搭的,“不,不要你管!”
“一个小丫鬟,这样跟主人家说话,小心被拖下去乱棍打死。”他故意吓唬她,想让她知道害怕好不再继续哭。
谁料容落烛却毫不在意,甚至说:“打死就打死,正好死了变成鬼去边疆见我父兄!”
“你!”
“我要离开王府,离开你们这些魔鬼!”
“你说本王是魔鬼?”他伸手去挑起她的下巴,不料却看见她脸上几道清晰的手掌印,也难怪这小丫头咬木清宛咬的那样狠。
她抽回下巴,站起来到另一张凳子上坐下,离他远远的。
他不由轻笑一声,觉得好玩,“这么想离开了?也行,本王这就派人把去送去奴隶所,相信很快会有许多人抢着来要你!”
她鼻子一吸,稍稍止住哭声。
又听他感叹道:“届时,燕上京中的男人们就该有新的玩物了!”
第8章 护你周全
他说完,容落烛便突然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她还记得她刚被送去奴隶所的时候,那些闻风赶来要买她的男人们,他们个个儿都露出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她着实被吓得狠了。
好在君若寒来的狗快,不然她能直接失身在奴隶所里。
君若寒眯着眼睛走近,在她身前微微俯身,轻声问:“还想走吗?”
她立马摇摇头,紧接着又自我矛盾的点点头,“奴隶所不好,可你的王府也不行!”
“木清宛伤的可比你严重,她被你咬的都快见骨了!”君若寒在她身边坐下,心里想着她先前是如何信誓旦旦说要自己去面对,这么一下就受不了了,可真是被宠坏了的小孩气性。
她别过头去不回话,自顾自伤神落泪。她将木清宛咬成那样,即便君若寒不说什么,可宫里头那娘娘不得拆了她骨头啊!
她哭起来没完,君若寒亦是伤神,无奈叹着气说道:“下次她再动手,你还咬她就是了,左右有本王给你兜着!”
她一听,投去诧异的目光。
却只瞧他神色淡然,语气极为轻缓,“本王答应过你父亲会护你周全,必然不会食言。况且这次确实是清宛太过分,就当是给她点教训了!”
听到这,容落烛心里终于舒服了许多,不觉说话也硬气了几分,“还算你明事理!”
“你!”君若寒怔了一下,随即失笑。
除了他父皇母妃,还真没人敢如此跟他说话,这小丫头还真是天真单纯不怕死,她对他天家皇子身份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寻常人家可是连正眼都不敢瞧的。
他站了起来,从檀木柜子里取出一只箱子摆在容落烛的桌前,里面全是各种小药瓶。
君若寒指了指屋里的铜盆说:“里面有水,你先去把手上的血洗干净。”
容落烛没再拒绝,乖乖站起来走到铜盆前,哗啦哗啦洗干净手,用挂在上面的毛巾擦干净回到桌前坐下,伸手出来一点儿也不客气。
君若寒已然习惯她个样子,也没说话只从药箱里取出一只瓷瓶,“会有点疼,你忍忍。”
药粉倒在她手心受伤的地方,只见她顿时手掌一抖以示疼痛,再瞧她那张脸,又是委屈的不行。君若寒摇摇头,下手却更轻了一些,用指腹将药粉抹开将伤口都覆盖上,最后取出纱布仔仔细细给她包好。
“以后桐溪院的差事不必再去了!”他一面说一面将药瓶摆放回药箱里,想了想又把药瓶重新拿出来推到她的面前,要送给她的意思,“本王也会吩咐下面给你安排些简单的差事,这几天你就先把手养好。”
桐溪院便是木清宛住的院子。
容落烛听话的点点头,接过药瓶攒在手心。好半晌才别别扭扭的闷声出来说:“那…你的手呢?”
君若寒低头看了看左手背上浅显的压印,只有少许的血迹渗出,摇摇头只道:“你别管了,回去歇着吧!”
他既这样说了,容落烛也只得点点头站起来,吸着鼻子往外走。
第9章 这是本王的府邸!
傍晚的时候,听说木清宛病的发烧了,容落烛虽有不安却不至于坐不住,用君若寒命人送来的冰块敷着脸。君若寒既然说了若有下一次,她还可以不用对木清宛客气,那就说明君若寒一定会把事情压下去不用她操心的。
打了那一架,她也累了,吃完饭就躺下歇息了。
养了两日,她手上的伤也慢慢开始愈合。木清宛则比她要严重的多,病中一直都没出门。
可随着在王府的时间越长,容落烛心里就越是着急,着急如何完成父亲交给她的任务,凭她自己怎么能查到苏丞相的罪证?
虽说君若寒能护她周全,但总不能帮她调查他未来岳丈吧!
说起来,燕上京中唯一能帮她的,估计就只有颜负阑了。可如今她身在王府,没有准许不得随意进出,见不到他。
而且君若寒之前也特意告诫过她,外面风头没过,不让她出去。
“喵……”
一声猫叫吸引了容落烛的注意,她从秋千架上起来,顺着声音方向望去,看见一只脏兮兮的小花猫在她的院墙上坐着。见她起身,小花猫警惕的一跃而下,跳出墙外。
瞧那猫脏的,一定不是王府的猫,许是外面偷溜进来的。
她又坐回了秋千架上,刚一坐下,脑子里竟突然灵光一闪。猫可以从外面溜进来,她为什么不能像猫一样溜出去呢。
她容家就有好几个狗洞,兴许王府里也会有呢?
待到天黑,容落烛出了院子,遇到人就说是吃多了要出来消消食,反正大家都觉得她将来是要做良妾的人,也无人敢管她,就这样一路溜达到了外院墙根处。
见四下无人,容落烛逐渐露出鬼祟的步伐。
她摸着墙根伏下腰,扒着小草踩着小碎步慢慢往前走,不错过每一寸墙面,到花草茂盛处则要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还要随时注意是否有人过来,远远看去真是好一副贼头贼脑!
“皇兄!你家丫鬟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差事?”
月光下的屋檐上,有两道人影和两只酒壶,君若寒恰在其中。他边上坐着与他容貌相似的男子,托着腮饶有兴致的看着墙根下鬼鬼祟祟的人。
君若寒沉着脸,一言不发。
“莫不是在检查墙根是否有裂缝,好及时修补?”男人不嫌事大,继续又道:“可这天黑都这么黑了能看的见吗,也不给提盏灯,我说皇兄你也不能太苛待下人了,为何非要让人摸黑来做这份差事,不能这么为难人。”
可君若寒仍是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看着容落烛从西墙摸到东墙,最后气鼓鼓的叉起腰。
“偌大的晏王府,连个狗洞都没有!”容落烛拍了拍手上的灰,皱起秀眉,不满的嘟哝。
倏地,身后有人搭话,“找什么?”
“找狗……”她一愣,连忙直起身回头,看见君若寒那张脸,顿时一惊,“你怎,怎么在这儿?”
他理所当然回道:“这是本王的府邸!”
第10章 真娇气
容落烛眼神闪躲,避开话题说:“今晚的月亮真好,我……”抬头一看,这才看见月亮下,屋顶上,还坐着一个男人,檐上放着只酒瓶。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人收入眼底。
正要解释,却见面前的君若寒突然严肃起来,沉沉道:“别动!”
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严重,容落烛僵住不敢动,只见君若寒快步走来,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肩头处。她有些心慌,眼皮颤了一下,本能的扭头去看,惹得君若寒脚步更急,紧紧盯着她肩上的蜈蚣,却还是迟了。
由于容落烛不听话动了脖子,那只蜈蚣便一口咬在了她细嫩的脖颈上。
“啊——!”容落烛惊叫出声,接着因为疼痛呜呜的哭了起来。
君若寒一个疾步上前,将那只蜈蚣撂到了地上,容落烛顺势看去,忽见一只大蜈蚣,比她手指还长,吓得跑开好远,哭的更大声。
屋檐上的男人一跃而下,落在她的身后,“你没事吧?”
容落烛还没缓过神来,又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冲到君若寒的身边,抱住她的胳膊,跳着脚仿佛要挂到他身上似的。
“我怕…我害怕!”看着真是可怜死了。
“没事,没事了!”君若寒感受到她浑身抖得厉害,着实是怕惨了,连忙安慰他,“别哭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可容落烛好像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手一松从他的胳膊上滑了下来,跌坐到了地上,神情悲痛极了,哭道:“父亲,女儿不孝!”
蜈蚣可是五大毒物之一啊!
君若寒刚要伸手扶她,却听见了这么一句,明显楞了一下。
“女儿今天就要死在这儿了!”容落烛哭伤心极了,抽抽搭搭的还不忘拽紧君若寒的裤脚,抬头又冲他哭道:“王爷,我能不能求你件事。等我死后,请你把我的尸体运到边疆给我父兄,我想和家人在一起!”
君若寒说不出话,唯有嘴角的笑意逐渐展开。
“可以吗?”容落烛摇着他的裤脚,一脸的恳切,“我知道我这段时间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但是…我被一只蜈蚣给咬死已经很憋屈了,你就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帮帮我吧!下辈子,我会报答你的!”
他还是没有反应,容落烛急的小性子上来,一把甩掉他的裤脚,“连这点忙都不帮我,你这个人心太坏,不会有好下场的!”
“皇兄!”身后的那个男人慢慢靠近,脸上挂着惊奇的表情,“那蜈蚣不是无毒的吗?”
刹那间,气氛凝固,容落烛凄惨的哭声都停下了。
君若寒慢慢俯下身,挑起她得到下巴,“把你的咒本王的话再说一遍!”
她把嘴抿的紧紧的,别过眼心虚的不看他。
他箍着她的下巴,疼地她掉出几滴泪来,“就你比别人娇气,一只无毒的蜈蚣就能把你咬死?”
“我…我怎么知道那是无毒的,我以前也没被蜈蚣咬过呀!”
“那是你活该!”君若寒重重敲了敲她的额头,“谁让你到这杂草丛生的地方来的,来干什么?”
第11章 八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