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妃色斗篷搭于镂空挡架,半边垂落到浅色的氍毹上,一只雪白的玉足刚失力踩下,很快就被大手捞了起来。
罗纨之反手压住唇,以免轻。喘的声音会溢。出来。
她仰倒在软榻中,眸眼微阖,从浓密卷翘的羽睫中漾出一些恍惚。
她的腿被支在高位,所以轻易就能看见自己紧张蜷起的脚趾,一颗挨着一颗,脚弓也绷得紧紧的,就仿佛压着腿,在做舞前的热身。
罗纨之的确很热,像是被架在火上烧,连脑袋都快要烧干了,浑浑噩噩。
“你让廖叔去了哪里?”
谢昀一偏头,边问她还边张嘴轻。咬她。
“……江州。”罗纨之呜咽了声,想要放下自己的腿却也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谢三郎为所欲为。
脚踝内侧微疼,就好像被小猫玩也似的咬。住了,咬几下,舌尖又安。抚地舔去疼痛。
“江州。”谢昀重复了一遍,随着湿。润的吻一路往上,在这空隙中他继续道:“除了廖叔之外,你还带上了严峤……”
“……三郎知道了?”罗纨之眼睛努力睁大。
眼前的郎君半湿的墨发从他的宽肩垂下,几缕撩至胸前,沿着那流畅的轮廓覆在他紧实的胸肌上,随着呼吸起伏,拂动。
那肌理如凝玉,汗珠毫无阻碍地从上面滚落,一直沿着他肌肉的走向,滑过他窄瘦的腰。腹,流入下。腹的沟。壑……
她口干舌燥地咽了咽唾沫。
“知道却不全知道,卿卿可还有事瞒了我?”谢昀的手从她臀下抄过,扶起她的腰肢,把膝盖垫在下面。
如此状况下,罗纨之脑袋与脖子便折出了一个不舒服的角度,而她的腰、臀、大腿却在同一条线上,紧靠在谢三郎身前。
“三郎……”罗纨之踢了踢脚想挣扎,然而搭在谢昀肩上的早被控制住,不能挪动半分,她只能委屈道:
“……我能瞒着三郎什么?”
罗纨之不确定神通广大的谢三郎到底知道多少,她刻意避开南星也不利用谢家的任何人,就是不愿让三郎知道。
他既然选择帮皇甫倓,自然有他的考量,这件事上罗纨之不会置喙。
但一码归一码,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她虽然承认自己是喜欢谢三郎的,但他们之间还没有到毫无隐瞒的地步。
齐娴的事她既然要帮,就会把秘密守到底。
皇甫倓也别想从她这里打探到任何消息。
“三郎这是要严刑拷问我么?”
谢昀把她摆成这样奇怪且不适的姿。势,就好像那些被扭捆在刑具上的犯人似的,罗纨之两只眼睛都蒙上了泪雾,泫然欲泣道:“那不过是成海王的家事,三郎居然为了他,这般……?”
她的腰扭了扭,臀下的膝骨垫着,让她只能处于一种倒置的状态,就像是一条被提起尾巴的鱼,悬起了身。
“……这般对我?”说罢,她还抽泣了几下,以加深她的委屈感。
在她的控诉之下,谢昀居然还露出了笑容,手指搭在她的膝弯,不紧不慢摸了几下,道:“严刑拷问?你从哪里见过这样拷问的?”
“……不是吗?”
罗纨之用手按住滑下来的丝裈,这就寝时着的裈裤都两筒宽大,走动如裙,所以掉下来就跟瀑布一样迅速。
罗纨之没能在一开始按住,基本上是无可挽回地露出一整条腿来。
她皮肤薄,此刻已经染上了动人的绯色,就像是被春风吹开的海。棠,娇艳欲滴。
谢昀微笑。
她宁可被“严刑拷打”,也不肯对他透露半分。
到底还是齐娴更重要?
还是说她希望“鸟儿”始终是自由飞翔的,而不是困于牢笼?
谢昀没法问出口。
罗纨之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他忍住不去窥探,怕一旦开始,就会再不能控制。
他不想成为皇甫倓那样的人。
他希望是互相选择,以及两情相悦,而不是对方屈服在他的威。逼之下。
可即便他给出了自由的空间,但还是会忍不住抓心挠肺地猜测。
那他呢,他是牢笼吗?
她也会想离开吗?
若罗纨之有了自己的人手,有了足以安身立命的产业,他是不是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如何才能让她和自己一样沉。沦,好放弃外面自由的天空是他一直在考虑的事。
好在,他发现皮囊这种东西,对男对女都好用。
他不敢说罗纨之一定贪他的人,但至少现在还贪他的色。
谢昀的目光沿着她笔直的腿线往下。
罗纨之仰望着他,面红眼迷,红唇半张,欲语还休。
谢昀却没有看她的脸,而是低下头,吻上她。
“唔……”
罗纨之惊呼一声后迅速捂住嘴,然而这并不能影响谢昀埋头,深吻。
第68章 晋江
齐娴通过罗纨之联系上兄长, 也提前知道会有人来接应自己。
但没有想到来的会是孟时羽,她曾经的未婚夫。
感动与后悔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她声音哽咽道:“时羽阿兄怎么是你来了?”
孟时羽看着眼前脸色蜡黄还长满麻子、形容憔悴甚至有些苍老的女郎有些不敢相认, 但是她的声音又的确是齐娴的。
所以应当是脸上做了些改变。
为离开建康, 她要这样掩盖样貌,可见她的不容易。
“阿娴。”孟时羽走近她一步, 余光朝不远处还在打量他们的廖叔暼了眼,才低声道:“我与你阿兄接到信的时候正在江州豫章,齐兄他现在不比从前, 身上肩负流民军的重担,所以我自告奋勇过来寻你,仅我一人既方便又不显眼。”
说罢,他露出洒落的笑容, 丝毫不提沿途的辛苦。
他一人一马,披星戴月从江州的豫章郡日行百里, 花了五天多的时间才及时赶到,前来接应齐娴。
齐娴心头一酸。
她的天真任性不但使自己身陷囹圄, 还劳身边的人奔劳辛苦。
“对不起, 时羽阿兄。”齐娴落下眼泪。
孟时羽立刻拿出帕子, 但帕子早就脏了,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掌腹手指上都有绳子磨出来的血泡,更不敢去碰齐娴的脸,只能手足无措又心疼地望着她。
阿娴在建康一定受到了很多委屈,只恨他们……他没能早点找到她, 带她回家。
好在齐娴没有大哭, 很快就自己抹干净眼泪, 睁着红通通的眼睛道:“我没事,此地不宜久留……”
也不知道罗纨之在信中提到了多少,孟时羽知不知道单枪匹马过来接应她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但是,她不能再让他们陷入困境。
“我们还是早些去与阿兄汇合吧。”
“好。”孟时羽发觉齐娴变了,原本活泼可爱的性子数月间就变得成熟稳重,这样的变化让人心疼。
齐娴迅速整理好情绪,带着他过去和廖叔告别。
商队把她从建康城带出来已经是仁义尽致,往后的路就要靠她与孟时羽自己去闯了。
廖叔朝两人拱了拱手告别,没有过多询问,就好像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孟时羽和齐娴骑上马,调转马头,与商队分开。
齐娴闭上眼,终于能够放松心情。
“与齐兄通过信的那位女郎呢?”
孟时羽不敢问齐娴在建康的遭遇,但又想和她说说话。
齐娴怔了怔,“她?她还在建康。”
“那女郎不走吗?”
孟时羽还是听齐赫提起过,知道那位女郎曾经帮过他们兄妹,是他们的恩人,还是齐赫心里头念念不忘的人。
齐娴一叹。
她怎么会不明白齐赫的心思,但是她兄长再好又怎么比得上天人之姿的谢三郎。
“她不走,谢家三郎待她极好。”
“谢三郎?”孟时羽道:“他不是正要与江州的王家结亲吗?”
齐娴问:“王家?”
“你在建康都没有听过吗?谢三郎的荆州与王家的江州相邻,互相牵制也互相扶持,若他能与王家结亲,必然会如虎添翼……”
齐娴“呿”了声,不由担忧起罗纨之来。
罗纨之都没有跟她说起过这些,不过即便她说,以她想能耐也帮不上忙。
孟时羽为自己的兄弟忿忿不平道:“哎,有些女郎宁可做高门妾,也不愿做寒门妻啊。”
齐娴往右扭过头,远处黑黢黢的城墙被几座山峦夹在其中,金迷纸醉的建康城里离她越来越远。
她并不会留念建康。
在建康随手挥一把五铢钱,都能砸中四五个权贵,她们这样的小人物在里面就是水里最低微的虾米,大鱼小鱼通通以它们为食,谁都能上来咬一口。
即便侥幸踩上高枝,进入高门皇室,那些婢女和随从也都看不起她,暗地里鄙夷她。
她是断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只是不知道帮了她之后,皇甫倓可会去找罗纨之的麻烦,而谢三郎又会如何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