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之中是满满的嫌弃。
沈昭第一次见识到原来庞太傅的嘴也可以这么毒这么能说。
前几日与她对上时,庞太傅明显是口下留了情。
这不禁让她怀疑,爹和太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知大哥收到了那封信了没有。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沈昭继续说道:“营中将士十分感激庞二公子。
庞二公子见着那些受苦受难没有住所没有衣穿的将士们,提出要与他们同吃同住,直到所有将士们都有住的地方都有避风的衣物。”
老皇帝撇了一眼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身子绷紧,额上起了一层细汗。
以往户部和兵部没给京中营发放物资的时候也没这么多事儿。
姓楚的这是没事找事,还有那个庞二公子,充当什么救世主。
给了他们营帐也就算了,还要与他们同吃同住,放着福不享偏要找罪受。
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庞青云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他教导出来的孩子准没错。
但闻沈昭继续说着不仅庞云澈与西北军同吃同住她和谢屿衡也加入了其中。
沈昭将昨夜的一切全部叙述了一遍,尤其是讲到西北军们身着被秋雨浸透的汗衫背靠背入睡时,她明显感觉得到老皇帝前所未有的愤怒。
“雨停歇不久,庞二公子便突起高热昏迷不醒,微臣派人去了庞府通知和入宫请了太医。”庞太傅猛地抬起脑袋,他家混小子也高热惊厥了!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微臣之所以这般上朝,是微臣故意为之,微臣想要圣上想要同僚们看看,你们高枕无忧享受之时,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都在遭受着什么!
微臣有罪还请圣上责罚……”
“砰……”一阵头晕目眩,沈昭轰然倒地。
第239章 发作文武百官
连带着扶着她的杜祈安险些也被带到。
沈昭此话一出,文武百官人人自危,这个姓楚的你是想要害死谁。
早不晕晚不晕偏偏将该说的都说完了再晕。
昨夜大雨怎的就没浇死他!
老皇帝沉着脸看着众位大臣,这都是他的好臣子啊。
一个个的对他阳奉阴违,西北军京中营的事儿这是第三次闹上了朝堂。
他的好臣子们却还是没有落实下去。
是看他老了不中用了吗!
还是他们背后的那些人给他们的底气!
来欺瞒他,对他的命令置若未闻!
“来人呐将楚爱卿送去太医院。”老皇帝声音低沉犹如寒冰。
众大臣的心都跟着抖了一抖。
立马有侍卫上前,架起昏迷的沈昭快速退了下去。
众大臣此时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喘,金銮殿上寂静得可怕。
众人心里明白,他们的圣上要发怒了!
都纷纷埋怨起来,各个党派相互埋怨。
都责怪对方做得太过了,更多的人则是在心里暗骂庞青云。
好端端的非要将两位公子送去京中营参军,若不是庞家二公子心血来潮,狗屁的善心大发,还他娘的与西北军同吃同住。
又怎么会引得姓楚的和谢三公子也一起参与。
他们若好生地歇在营帐中,又怎会一个个带病上朝高热惊厥。
现在连带他们这些无辜之人都成了罪人。
皇上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震怒,有些人要倒血霉喽。
“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工部尚书何在?还不给朕滚出来!”
三位老尚书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
“老臣有罪,还请圣上息怒,保重龙体。”
他们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工部尚书心里憋屈啊。
这都是户部和兵部不干人事儿,关他工部屁事。
皇上老臣冤枉啊!但是老臣不敢喊。
因为他也不确定他到底冤不冤。
户部不发物资兵部不管,而京中营将士建造屋舍,他们工部也没出人出力。
不是他不管啊,是皇上没有吩咐,所以他才没派匠人前去相助京中营将士建造屋舍。
若说他有罪,他就是太按部就班了,没有意会到圣上的意思。
“你们让朕如何息怒,让朕如何保重龙体!”
“朕的将士们在朕的脚下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连一个住所都没有!”
“他们都是从各个战场上征战下来的,都是拿着命拼着血汗活下来的!”
“刚刚你们可都听见了!有多少人没有死在敌军的刀下和铁骑之下,而是死在了他们拿命保护的人的权利争夺之下!”
老皇帝越说怒气越大,他和老九都参加过无数的战役。
对将士们都有特殊的感情。
他一直在制衡朝堂能忍则忍,可是他居然不知道他的忍让会让底下的这些人愈发的肆无忌惮。
老皇帝眼神发狠地看着跪着的三位老尚书。
“你们身为六部尚书,就是这般辜负朕对你们的信任的!”
三位老尚书连忙叩首,“老臣知错,圣上龙体为重,还请圣上责罚我等,莫要气坏了身子。”
他们现在能说什么?
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乖乖认错!
“户部尚书朕问你,几日前朕便命你将京中营的物资配齐粮草配齐,军饷发下去,你来告诉朕,为何西北军还在穿着夏季的汗衫连件御寒的衣物都没有!”
户部尚书冷汗连连,他以为晚几日没事儿,毕竟以往都没发过,也没见出事,谁知今日会捅出这天大的篓子。
“回圣上话,陈将军和武将军都递了折子,要求户部为两军置办过冬的物资。”这些可都是圣上您批准的啊。
“老臣眼见马上要入冬了,物资运送需要时间,所以老臣就先紧着其他两军的物资先来置办。”
“京中营在城郊,老臣想着入冬还有些时日,晚不了让将士们穿着棉衣,都是老臣思虑不周,让京中营的将士们受苦了。”
老皇帝并没有因着户部的说辞平静下来,而是接着质问道:
“这就是你糊弄朕的理由!”
“其他两军上个月朕刚从国库之中各批了十万两白银,而且他们每年都有新的棉衣加身。
京中营就不同了,朕若是记得不错,户部已经接连两年没有给京中营的将士们准备棉衣了。”
“轻重缓急你这个户部尚书分不出吗!
这马上就要入冬了,你让那些将士们如何度过严寒!
朕再问你,棉衣就先不说了,为何他们连最基本的棉被都没有!
那些可怜之人躺在草垫子上人挨人互相取暖。”
“朕想到那个场景,就这里隐隐作痛。”老皇帝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自今日起,什么时候京中营的将士们都能穿上棉衣,你们这些朕的好大臣才能换上棉衣。
他们一日住不上屋舍,以后上早朝朕在殿外坐着,你们都给我在殿外候着。
无论雨雪天气,那些可怜人如何受着,你们就给朕如何受着。”
众大臣纷纷跪下,“臣等遵命。”
老皇帝又发作了兵部尚书和工部尚书,让他们立马履行各部的职责。
沈昭被送往了太医院,殊不知在她昏迷着被抬走之后,文武百官都遭了大罪。
最苦当属户部和兵部还有工部。
老皇帝下死令,命令他们在入冬之前给京中营的所有将士建造起居所。
配置好一切物资,否则这官都别干了,都告老还乡算了。
太医院。
谢屿衡和沈昭一左一右躺在两张床榻上。
孔老太医昨日没追上沈昭,今日在太医院却看到昏迷不醒的她。
一边给她施针一边说着,“你呀你昨日跑那般急作甚,若是让老朽跟着,你能病成这副模样。
也不知你逞什么强,拖着病体上早朝为将士们讨公道。
将军做到你这个份上的你是老朽有生以来知道的第一个。
将来那些人若是背叛了你才真真是丧良心。”
沈昭昏迷之中被人灌了药,现在又被孔老给仔细地扎着针,眼皮子动了动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