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东西古板的很, 一天怎么能有所改变。”
柳襄唇角一抽:“若是东宫来要...”
“扣着。”谢蘅道。
柳襄沉默片刻后, 道:“我突然想起这两日军营有些忙。”
她方才听瑞王说过一些他们少时的事, 年少时的谢蘅顽皮至极,常怂恿太子瑞王闯下不少祸,那时她还不大信,如今却是信了几分。
偷太孙, 还要把太孙扣在宫外, 这是谋逆, 是诛九族的大罪,这要不是谢蘅,她都要把人抓起来了。
谢蘅认真问道:“忙什么?”
柳襄动了动唇, 如今军营还真称不上忙, 一时间她竟想不出个合适的借口来。
“那你忙吧。”
谢蘅收回视线,低声道:“万一太子妃派人来围府, 王府的侍卫也能应付, 有暗卫在,我应也不会受伤。”
柳襄:“...”
她一言难尽的看着谢蘅。
就算真把太孙扣下, 太子妃也不至于来围府,且就算围府, 围的也是瑞王府, 而不是明亲王府。
罢了,他要闹腾, 她陪着便是。
“不忙。”
柳襄道:“我这几日告假,在家保护你。”
谢蘅便握住她的手,弯起唇角,柔声道:“那就有劳将军了。”
柳襄咬咬牙,强行错开视线。
美人计他真是百用不腻。
偏偏又对她管用得很。
而柳襄没有料到的是,谢澹没有等到次日,当夜他就将太孙偷回了府。
宫宴上谢澹喝了不少酒,借着醉酒要了顶轿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太孙迷晕藏在轿子中带出了宫。
宫门口的侍卫见是谢澹,又是陛下赐的轿子自然不敢细查,所以听起来不可思议的事他就这么做到了。
谢澹将太孙带回瑞王府后睡的人事不省,东宫却乱了好一阵。
太子妃回东宫时没见到太孙,原还以为是太子带去了陛下跟前,差人问过后才得知太子并没有将太孙带走,太子得到消息急急赶回东宫,夫妻二人将东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儿子,纷纷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事很快就惊动了陛下,也很快就查出最后接触太孙的人正是刚刚回京的谢澹。
“陛下,这...”
殿前大将军本已点好人马,如临大敌,可在得知带走太孙的人是谢澹后,一时没了主意。
换做旁人不必陛下吩咐他就带兵去抓了,可瑞王不一样。
圣上与太子面面相觑后,轻咳了声,道:“许是醉了酒,见崇儿可爱,便带回去了,派个人去问问。”
谢邵也是这个意思,立刻道:“是,二弟很喜欢崇儿,方才还跟儿臣说要带回府去玩几日,儿臣醉了酒竟一时忘了,既然在二弟那里,儿臣便放心了。”
“如此,就都散了吧。”
圣上揉了揉眉心道:“朕也困了。”
“是,儿臣告退。”
殿前大将军看着父子一唱一和,便知道这事该如何处理了。
私自将太孙带出宫可不是小事,但那个人是瑞王,便只能是小事。
人刚回来,陛下正是心疼时,谁敢多说什么?
殿前大将军退出大殿后,手底下的人急急问道:“将军,是谁劫持了太孙,可要立刻派兵缉拿?”
殿前大将军瞪他一眼:“什么劫持不劫持的,休得胡说!”
“不过是瑞王带小殿下出宫玩两日,太子殿下醉酒将这事忘了才闹出的乌龙,大惊小怪作甚!”
底下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将军:“...”
您方才凶神恶煞的召集人手时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听明白了吗?”
底下人忙垂首应下:“明白了。”
谢邵离开大殿后,便唤出乌焰:“去瑞王府看看。”
乌焰应下后,问道:“若小殿下在,要带回来吗?”
“不用。”谢邵哼笑道:“我就说怎么破天荒的要轿子,原来是要拐孤的儿子。”
“可瑞王为何这般大费周章带小殿下出宫?”这个问题乌焰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这事的主谋恐怕另有人选。”
谢邵揉了揉太阳穴,道:“他想带崇儿出宫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乌焰立刻就明白这所谓的主谋是谁了。
除了明亲王府那位,谁还能指使得动瑞王干这事。
-
谢蘅得到消息后,有些哭笑不得。
他说偷这人还真就偷,竟连个口信都不留给谢邵。
也亏得谢邵信他,不然当夜就得以谋逆之罪围了他瑞王府。
柳襄对此也是一言难尽:“瑞阳昨夜怕是真的醉了。”
“是醉狠了,一回府就人事不省。”谢蘅饶有兴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小太孙。”
柳襄若有所思的嗯了声。
他近日怎么如此热衷于看小太孙,莫非是想要孩子了?
小半个时辰后,二人到了百善楼。
掌柜的清了场恭敬的候在一楼,整个楼里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柳襄疑惑开口询问:“怎么了?”
掌柜的看了眼谢蘅,神情复杂道:“将军,世子,瑞王来了。”
“嗯,我知晓。”
柳襄道看了眼周围,不解道:“是我约瑞王来此,这是,清场了?”
平日太子来都不见清场,今日怎如此大动干戈?
掌柜的上前一步,低声道:“太孙也来了。”
而后,他又放轻声音道:“小殿下是被瑞王抱进去的,护卫说像是被迷晕了。”
柳襄谢蘅飞快对视一眼。
难怪不得百善楼这么大阵仗。
一国王爷驻守边境几年,又手握兵权,一回宫就将太孙殿下迷晕带出来,任谁都会往谋逆想。
“无妨,宫中知道。”
柳襄安慰道:“是世子托瑞王带小殿下出宫玩。”
掌柜的提了一上午的心总算落下,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天知道方才将他魂都快吓没了。
安抚好掌柜的,柳襄和谢蘅才去了二楼,一进包房就见谢澹冷着一张脸坐在窗边,茶案上还放着一把刀。
而小殿下被放在软蹋上,昏迷不醒。
柳襄唇角一抽,怪不得将掌柜的吓成那样,他这气势确实像随时都要干仗。
谢蘅上前戳了戳小太孙的脸,瞥向谢澹:“你做事就不能低调些?你知不知道楼底下的人都以为你要起兵谋反了。”
谢澹皱眉:“什么意思?”
他回来是谋妻的,谋什么反?
谢蘅懒得跟他掰扯,将小太孙往里头挤了挤,坐在软蹋上,道:“昨夜太子在宫里找疯了,你就不能跟他通个气?”
柳襄看了眼硬跟小太孙挤在一个位置上的谢蘅,心中暗自确定了方才的猜想。
他果然是想要孩子了。
谢澹眼神微闪:“我,醉糊涂了。”
当时脑子里就想着谢蘅交代的把太孙偷出来,完全忘了其他。
今晨长庚同他说昨夜乌焰来过,他才知闯了大祸。
谢蘅侧目瞥了眼不省人事的小太孙,抬手捏了捏那白嫩嫩的脸:“小崽子还是睡着最讨喜,平日碰都不让人碰。”
“这怎么还晕着?”
谢澹眼神继续闪烁:“昨夜药下猛了。”
谢蘅:“……”
柳襄:“……”
柳襄面色一变,下意识起身越过谢蘅摸了小太孙的脉,确认无事后才回了座位,一言难尽的看着谢澹。
这还真是亲叔叔,但凡差点血缘都干不出这事。
“你还真不愧是他亲叔叔。”
谢蘅没好气道:“等他醒来你自己跟他解释。”
谢澹:“……是你让我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