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曾同他说过,乔相年看起来风光霁月,但其实心眼子密得很,一个不慎就得掉他坑里。
别的事倒无妨,可事关乔月姝,他掉不起。
“王爷您慢慢想,我去端早饭。”烟墨道。
白榆无声的恭敬告退。
长庚悄然隐匿。
而不久后的长廊下,离开的三人聚在了一起:“你们说,主子还会发疯吗?”
白榆:“不敢保证。”
长庚:“万事皆有可能。”
“那要是主子真成庶人了,你们还能做护卫,我呢?我怎么办?”烟墨苦恼道:“天老爷,主子这回可千万别发疯。”
非皇族人不能用宦官。
“去东宫?”白榆。
长庚:“求个恩典提前回乡养老。”
烟墨:“……谁家三十养老?”
一阵沉默后,白榆道:“主子不是说了要静静么,还是稍安勿躁吧。”
烟墨白了他一眼:“你倒是看得开。”
“因为我还能做护卫啊。”
烟墨:“……”
他翻了个白眼儿扬长而去。
欺负他是个太监?
下一刻,烟墨踩着小碎步退了回来:“一两银子,我赌主子这回不会发疯。”
白榆长庚对视一眼,几乎同时道:“二两银子,赌不会。”
烟墨“……”
他再次翻了个白眼儿离开。
“你们两个忒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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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澹坐在床榻上将昨日之事翻来覆去的想来几遍后,默默地用完早饭换上衣裳出了门。
他去了刑部,找乔祐年。
乔祐年听到他来,脸色霎时就变了。
他趁人之危哄骗了四妹妹,他还敢来!!
但这些事只有他们自家人知道,他火再大也不敢表露出来,怕惹人疑心,只能强忍着怒气迎出去,皮笑肉不笑。
“瑞王怎么来这里了?”
谢澹:“路过,听说乔二哥在这里,来看看。”
乔祐年翻了个白眼儿,眼睛望着天:“可担不起瑞王这一声乔二哥,明人不说暗话,这里没有外人,瑞王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今夜是个好天色,或许适合套麻袋。
谢澹只当看不见乔祐年对他的不满,道:“如此,我就直说了。”
“乔家愿意将乔四姑娘嫁给庶民吗?”
乔祐年蹙起眉头:“这是什么疯话?”
“瑞王是酒还没醒吧?”
谢澹眼神微变,心中已有答案,遂微微颔首:“我明白了,多谢乔二哥。”
“我便不打扰乔二哥了。”
乔祐年:“……?!”
这是什么意思,专门跑来就问他一句话?
他又有什么诡计?
“瑞……”
“对了。”
谢澹突然止住脚步,回头看向乔祐年:“我明日再来见乔二哥。”
乔祐年莫名其妙:“……见我作甚?”
“求亲。”
谢澹道:“我向乔大哥承诺过,乔家一日不同意,我便一日不会放弃,接下来怕是要叨扰乔二哥了,先给乔二哥赔个不是。”
乔祐年:“?!”
他瞪大眼:“不是,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求亲应该去见父亲母亲二叔二婶婶,再不行去找大哥啊。”
找他求哪门子亲?
谢澹喔了声:“乔二哥说得对,我自是先去见各位长辈,若见不到就免不得要叨扰乔二哥了。”
乔家就这一个纨绔,也就这一个他能勉强占几分便宜,不找他找谁?
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去跟乔相年打交道,怕被卖了都还得给他数钱。
此番要不是跟阿蘅有默契,发现了他的提醒,他真就掉乔相年坑里了。
乔祐年盯着谢澹的背影,脸黑如炭。
堂堂瑞王这是在耍无赖?
难怪不得将四妹妹哄的等了他这么多年!
乔祐年咬咬牙,不是或许,是今夜非常适合套麻袋!!
但谢澹天未黑就进了宫,再未出来,乔祐年带着一帮人蹲了半宿也没有蹲到,只得打着哈欠各回各家。
“他完了!”
“他要再敢来,我非揍他!”
次日,谢澹果真又去了刑部。
乔祐年这回连笑容都挤不出来了。
“抱歉,我见不到乔家其他人,只能来叨扰乔二哥了,不知乔二哥可否允我见四姑娘一面?”谢澹客客气气道。
“乔二哥瞧着精神似乎不佳,可是没有睡好?”
乔祐年:“……”
蹲了他半宿还没蹲到,能睡得好就怪了。
“见不了,瑞王请回。”
乔祐年连客气都省了,直接转身离开。
他就不信今夜还蹲不到!
这麻袋他非套不可!
谢澹朝他的背影道:“那我明日再来。”
乔祐年咬咬牙,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明日,你怕是来不了!
但乔祐年又一次失算了。
这一夜,谢澹进了明亲王府,整夜都没出来。
他再混也不可能去翻明亲王府的墙。
“我就不信他明日不出来!”
然而次日,谢澹还真没出来。
乔祐年本来也没真想揍人,那毕竟是王爷,顶多套个麻袋绑一会儿了事。
但几次三番没有蹲到人,且谢澹次日还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他面前厚脸皮的要见他四妹妹,再加上他又从柳襄那里知道了当年谢澹是如何哄骗四妹妹的,乔祐年彻底怒了。
管他王爷不王爷,这口气不出他怕把自己憋死。
就在陛下寿宴前一夜,乔祐年终于逮到了机会,在谢澹喝酒后回府的路上单枪匹马的去套了麻袋,拳打脚踢狠狠把人揍了一顿。
然而等气出完后,他也被人围住了。
乔祐年眉眼一横,勾手:“瑞王的人,一起上?”
领头的人却并未上前,而是缓缓摘下面巾,不是殿前大将军又是谁?
乔祐年:“……”
阵仗可真大。
殿前大将军先吩咐人将谢澹救了出来,看了眼谢澹身上的伤后,神情复杂道:“前几日瑞王称被人跟踪了,陛下担心特意派我等暗中保护瑞王,乔二公子您这是作甚?”
乔祐年双手叉腰:“那你们可真会保护,我都打完了才出来。”
殿前大将军脸不红心不跳:“乔二公子出手太快,我等还没有反应过来。”
乔祐年哦了声,再次勾手:“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场上无人敢动。
“怎么都不动手?”乔祐年拔出腰间匕首:“要不我自己来,你说,抹脖子还是捅心口子。”
殿前大将军:“……”
这怎么又疯一个?
乔祐年见他不语,抬起匕首就往自己心口上捅,一众人吓得脸色大变,殿前大将军失声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