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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一片月_分节阅读_第33节
小说作者:君芍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555 KB   上传时间:2024-07-12 20:14:45

  “没、我没有……”

  “你还想王爷性情反复无常,今日可以杀了吞雪讨你欢心,明日也可以为了讨别人欢心伤害你。今日的吞雪,就是明日的你。”

  “我没有这样想,你别胡乱猜测。”

  柔兰不理会他,继续说下去,“可是公子想过没有,你那样冷淡王爷,那一天会来的很快。”

  柔兰手指结扭,映在帐子上整好是只狼头,狼嘴一张一合,吓了佘枫一跳。

  柔兰笑嘻嘻的,把狼头换作小兔子。蹦蹦跳跳。

  “事不过三,下次公子切不可拒绝王爷。”

  “可是……可是……”

  佘枫不安地抓着搭在身上的薄被。

  “可是什么?”

  柔兰倾身过来,烛火在她颈窝子里燃烧,周围肌肤红了一大片。

  佘枫看着跳动的火苗,喉结吞咽,“取个灯罩子罩上吧,莫失了火。”

  “公子等我。”柔兰翻身下床。须臾回来,手上拿着灯罩子,往烛焰上扣落,光芒霎时柔和。

  柔兰将灯移至床头小凳,帐子一下暗了,二人皆只能看到对方的轮廓。柔兰倦意浅浅,伏枕假寐。

  “公子继续说呀,可是什么?”

  话题重拾,佘枫脸上火烧火燎,支吾半晌,“我受不了和他独处。”

  “我还受不了做奴婢呢。公子服侍王爷,是偶尔遭劫,我做奴婢却一天十二个时辰,天天不落。”拧首望向佘枫,“公子愿意做奴婢吗?”

  “我?我做不来……”

  “那就好好伺候王爷吧。”

  佘枫一脸落寞痛苦之色。

  柔兰忽然坐起身,樱唇往佘枫嘴巴上贴了贴。

  佘枫深感诧异。

  少女逆着烛光,身上镶了一层淡淡的金边,闪闪发光。

  “以后公子再和王爷独处,不妨想着柔兰,或许可以减轻一二痛苦。”

  她娇软的身段如猫儿,偎入他怀中。

  佘枫抚摸她的身体,心脏狠狠悸动了一下。

  那晚之后,她成了他抚慰心灵的良药。在无数个喘息的夜晚,只要一想到她,触碰到她为他绣在衣角的兰花、绾结在发髻上的青丝,他便感到安然。讨好起滕王这件事也没那么痛苦了。

  滕王愈发爱恋他。

  滕王本是个饱读诗书之士,爱重华横溢的才子。对空有皮囊的玩物从来只是玩玩而已,没有令他长久钟情者。

  柔兰看透了这点,授意佘枫多读书,或遇不懂之处,殷勤请教滕王。此举果然合了滕王的胃口,他不但不厌烦佘枫提问,还抽出时间亲自为他讲解。佘枫那满腹的学识悉数出自滕王教导。

  佘枫本自聪慧,又肯下功夫苦学,成就自然不俗。偶尔,滕王兴致来了,临时起个题目,命他或吟诗或作赋,他均能一挥而就,博得称赏。

  渐渐的,滕王开始带他出席各种宴饮,与洪州刺史议论时政也叫出他作陪。佘枫耳濡目染,不懂也懂了。这也是他后来能够进士及第的原因。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逃脱色衰爱弛的命运,随着年纪渐渐增长,滕王来他这次的次数越来越少。

  虽然他是那么恐惧滕王来他这里,滕王一旦不来,他马上又陷入另一重恐惧。

  眼下的滕王又有了新欢,对方同他刚到府里的年纪相仿,风流恣睢却远胜于他,仗着滕王宠爱,横行霸道,甚至跑到他面前示威。

  佘枫知道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步吞雪的后尘。

  柔兰亦有烦恼。

  周管事向滕王讨了她给自己做儿媳妇,太妃办完大寿便要过门。

  洪州多暴雨。

  这日夜里,暴风雨不期而至。当它来时别说黑夜,白天也能变成黑夜。狂风震耳欲聋,树木摇撼狂舞,砰砰拍击着窗棂。

  下人们都回房歇息了,柔兰独自伴着佘枫。

  风自缝隙间吹入,帘帐随风乱飘乱摆,佘枫安排不了那些帘帐,只好钻进被子里。

  柔兰端着他们仅剩的蜡烛,披着他宽大的锦袍,站在窗前舞蹈。说是舞蹈,实则只是一些不成章法的动作。配合着明灭不定的烛火,鬼影幢幢游走于墙壁、窗棂。

  柔兰分外快乐,几乎嚷出来,“我最喜欢这样的天气了。”

  “为什么?”佘枫从被子里面露出一颗头。

  “因为在这样的天气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害怕,一样的缩在屋子里不敢露面,连王爷也不例外。我们在他面前固然渺小、任由他蹂躏,他在天威面前不是也一样吗?”

  佘枫不置可否,目光紧紧盯着柔兰手上的蜡烛,烛泪堆砌,芯子快烧到尽头了。

  恍然间,烛芯没于烛泪,窗上、壁上、梁上的巨大鬼影剧烈摇晃、扭曲,眨眼消失不见。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柔兰……”佘枫轻轻呼唤柔兰的名字,漫无边际的昏暗,窗外的狂风暴雨,这一切的一切使他害怕到颤抖。

  “我在这里。”柔兰回答时,声音已床头。

  “上来陪我。”

  柔兰摸着黑爬上床,两人挤进一床被子里,听着窗外风号雨泣,同舟共济之感益发浓烈,恍惚间天地只剩下彼此,只有彼此可以依偎。

  “公子,我们逃吧。”柔兰忽然说。

  “逃?”佘枫对这个词感到陌生且惊讶,“我们能逃去哪里?”

  “逃去哪里都好,天大地大,难道还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地?”

  佘枫默了。

  “公子不愿意?”

  “我、我不知道……”

  “公子,柔兰不想做一辈子奴婢。”

  柔兰深知佘枫做事优柔寡断,已替他做下决定,“太妃过寿府里必然忙乱,是个绝佳机会,咱们定在那日出逃,路上需要用的盘缠、衣物我来准备,公子只需和平常一样。”

  柔兰想出逃不是一日两日,而是蓄谋已久。一年中总要逮两三次机会将滕王赏赐给佘枫的物件偷偷运出变卖,已积赞下一笔数目可观的路资。

  日子一到,两人寻隙逃出府。先拣僻静处走,离了洪州地界,沿官道北上长安。

  抵达长安时正逢槐花盛开,城中客店无论大小,皆被前来应试的举子住满。柔兰和佘枫无处落脚,赁了一间民居暂且住下。

  柔兰深具野心,想他们身为贱民,纵然躲过了滕王的追捕,也永无出头之日,必得谋个良人的身份才好安身立命。思来想去,把目标瞄准了前来应试的举子。

  恰在此时,刘清标进入了他们视野。

  三人偶然结识,相谈甚欢。尤其佘枫和刘清标。两人年貌相仿,又有共同爱好——书画。相逢恨晚,常常畅聊通宵。

  刘清标个性单纯,将佘枫引为知己,大吐心中口水,将自己为父所逼,迫不得已参加科举的事说了。又在柔兰的诱导下,和盘托出家中情况。使得柔兰犹如像了解自己那般了解他。

  眼看时机成熟,柔兰把计划对佘枫讲了。佘枫震惊,不敢相信。那么多时日以来,他与刘清标相交,和他谈天说地,竟然都在为取代他做准备。惊出一身冷汗。

  问柔兰,“我取代了他,那他怎么办?”

  “能怎么办,去地府见阎王咯。”

  柔兰语气轻松,佘枫却是半晌回不过神。他觉得柔兰变了,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柔兰。柔兰却告诉他,她一直没变。

  佘枫拒绝不了柔兰。打从少年起,从那一夜她端着烛台、踩着满地的碎瓷片走到他面前,把自己交付于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他的主宰。

  他是柔软的菟丝子,一生都在攀援、寻找依靠。年少时依靠父母,及至稍稍长成,家族遭遇变故,他沦为娈宠,依附其主。而今漂泊天涯,柔兰就是他的依靠。柔兰是转蓬,飘飖随长风,她有着强劲的生命力,只要环境适宜,哪里都能扎根,继而摇曳生长。

  佘枫负责把刘清标诱至指定地点,柔兰负责动手,杀人埋尸一气呵成,全程没用他动一根指头。他仅仅只是在山林里逛了逛,一切就都结束了。

  刘清标死了,又没死,因为他取代了他。柔兰叫他照常去参加科举,他不敢,只要一想起刘清标,他的身体就颤抖得厉害,笔也拿不起来。柔兰捧起他的脸,告诉他那就不要想刘清标,想她,为了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活在日光下,他必须做到。为此,她割下自己的一绺头发,结在他的发上,好叫他在考场上支撑不住时抚一抚,时刻铭记。她与他同在。

  从那时起,柔兰变成了他的定海神针,他本性懦弱,担不起大事,但只要有柔兰在,有她的信物在身边,他的胆小懦弱就会被驱赶进角落,有如得到神助,从容淡定应付一切。

  刘清标在长安没有熟人,兼之二人相像,皆是俊朗白皙的面庞,佘枫轻松蒙混过关。不久皇榜发布,高中进士。与此同时,柔兰也捏造好了她的假身份。

  两人顺利结合,以崭新的身份光明正大生活于阳光下。

  本拟可以就此高枕无忧,不料刘家的老仆找来了,佘枫惴惴不安。柔兰早有预料,授意佘枫如此这般。

  败露是迟早之事,不若反守为攻。佘枫亲自赶赴钱塘。从刘清标那里,柔兰得知刘适对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这件事有着非同一般的执念,遂为他精心编织了一个故事。顺利将其骗过。

  此后十余年,柔兰和佘枫的日子顺风顺水,没出几年,二人有了自己的孩子,生活和睦,佘枫进了翰林院做事,前程似锦。原以为日子可以一直这样富足安定,直到刘通福的出现。

  依佘枫的心思,要用钱堵他的嘴,哪知刘通福贪得无厌,分明把一生的富贵系在他们身上。由此激怒了柔兰,下定决心除掉他。

  李纤凝所料不差,杀人的不是佘枫,而是柔兰。

  佘枫和刘通福约定九月初十申时昭国坊见面,赴约的是柔兰。短短一夜,刘通福被从人世间抹去。

  他们以为又度过了一场难关,生活将恢复平静,往后年年顺遂。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的好运到头了。

  一场往事述完,佘枫一下子苍老了十岁,面容的褶皱间净是疲惫。

  烛花哔剥,愈显屋子寂静。佘枫头颅低垂,眼神惺忪,盯着桌面上的木纹,许久问了一句,“我们会被处以极刑吗?”

  “你不会,她,不好说。”

  “假如我愿意承担下所有罪责,你能不能……”

  “不能。”李纤凝断然否决。

  “想想也是不可能。”佘枫苦笑,冻得发僵的右手提起酒壶,壶嘴对着嘴巴,一滴、两滴……艰难品尝着人生中最后的琼浆。

  李纤凝默默走出房间,叫醒门口打瞌睡的衙役,命他打起精神好生看守。

  过了望日,月亮升起的一日比一日晚。月末几天,子夜以后才爬上来,明亮清冽的一轮,发散着银白的光晕。

  光晕落在肌肤上,惨白的肤色上纹路清晰浑如刀刻。匕首抵上去,慢慢的滑至关节处,沿着关节切入,一脉血线蜿蜒而下,汇聚于肘弯,滴答滴答,血珠子血染红了大地。

  匕首顺畅划过骨骼衔接处,筋脉断开,骨骼分离,再来一刀,割开相连的皮肉,一条手臂就这么完完整整被卸了下来。双手捧起,规整码在一旁,再去肢解其余部分。

  运刀的人有足够的耐心,刀走得缓而稳,卸下的肢体切口整齐平滑,近乎完美。尤其那一颗头颅,颈周皮肉切断,剩下脊骨相连,贴着骨缝缓缓游走,该断处都断了,双手抱于耳际,“咔嚓”一拧,脊骨应声而断。

  四肢肢解成八份,一字摆开,躯干摆断肢上,最后是头颅。稳稳摆好,掏出一朵纸折白花,掐着下颚,使嘴巴微微张,纸花插入。

  月光流转于纸花之上,皎洁莹润,远远瞧去,好似自唇齿间绽开了一朵妖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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