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想到邵阳就忍不住哆嗦。
“我知道错了,是我色胆包天,那公主……公主她会不会还来找我算账?”
“不会,公主行事果断,惩戒了,自不会再寻上门。娶也好,纳也罢,左右过了明路,她不会再管。”
“日后你安分些,千万不要和你表哥学!他如今就是个笑话,我权当没生他!”
这话,听在荣安侯夫人耳里,愈发如针扎。
“侯爷!”
她笑地勉强:“当初,楠儿言明身份在前,那姑娘尚且挣扎,可见她是不愿的。何况,如今她叫什么,家住何处,咱们可都不知道,若是她定了婚呢?你可不能因为楠儿喜欢,就去欺负那些没权没势的姑娘。”
“侦哥儿是您的亲骨肉,他少时就连顾太傅都说他有慧根,日后会读书。可您有夸过他半个字吗?没有,您对他只会严苛!哪哪都不满意,哪哪都看不上眼。他每次见着就像老鼠见了猫,怕的不行。如今成了这样,和侯爷您也脱不了干系,若您对他有对外甥的半点用心,他何至于此啊!”
这些话,荣安侯不爱听。
他甚至想到那个孽障,就是一身火气。
他冷冷道:“婚姻之事,父母做主。一个姑娘,由得了她?”
“本侯已让人去调查他的身份,楠儿的事,有我做主,你不必管。”
荣安侯夫人恨地死死捏着帕子。
她记得的。
当初,她嫁入荣安侯府时,小姑尚未出嫁。
婆母待她好,小姑子也和善,新婚丈夫还算体贴,日子也有盼头。
可在她怀孕五个月时,小姑子出嫁前夜,那日下着瓢泼大雨,她也奉承长嫂如母的老话,有些事得叮嘱小姑子,便去了她的院子。
可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枕边人将小姑子压在假山上,姿势暧昧强势:“那个人有什么好,你就这么恨不得离我远远的。”
“这世上,除了我,谁会真心疼惜你?”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荣安侯夫人也记忆犹新。
她甚至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愤怒和不愿相信。
夫君在外循规蹈矩,侯府更是百年世家,可谁知道他竟然会对嫡亲的妹妹生了这种罔顾人口的心思。
这对她来说,是噩梦,好在小姑子嫁的远,这些年从未回娘家探亲,可见她对家里的排斥。
时间久了,这件事荣安侯夫人就当做没有发生。
毕竟,老爷对她仍旧体贴,做到了尽丈夫的责任。
对儿子虽严厉,可严父出孝子。
直到有了对比。
她才知道这个男人,原来是知道怎么当父亲的。
小姑子死了,侯爷将外甥接回家也无可厚非。
可他对吴楠过于在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生儿子!
也是,得不到小姑子,便将那些见不得人的情愫全落在外甥身上。
荣安侯夫人似嘲非嘲。
荣安侯自不在意她心中所想。正要让人把外甥抬回侯府,好好养伤。可谁知出了隔间,就撞上了对面坐在太师椅上的邵阳。
邵阳懒洋洋的,长公主的威仪毕显。
荣安侯眸光一闪,将情绪压下,快步上前拱手。
“公主。”
邵阳看都没看他一眼。
“本宫要做什么,不做什么,侯爷倒是清楚,怎么,在本宫身边安插人了?”
这一句话,实在让人惶恐。
隔间内听到她的声音,吴楠眼里的惊恐如何也藏不住,再也不叫唤疼了。荣安侯夫人连忙出去。
她到底是主母,家里头的腌臜是家里头的,断不得让外人看了笑话。
“公主言重了,我们老爷一时说了糊涂话。”
但邵阳怎么会给他们面子。
“本宫断了他的手,侯爷是有意见吗?”
荣安侯就很莫名其妙,实在不知,邵阳怎么来了。
“不……不敢。”
“嘴里说着不敢,本宫看你敢的很。”
荣安侯:“公主,我家吴楠是有错,可罪不该如此。我当长辈的,见他如此怎能不心痛。”
“何况,那手串是她生母留给他的遗物,意义非凡,如今断了一颗,他心下难受,臣觉得,要一千两也无可厚非。”
邵阳似笑非笑,去看他呈上来的珠子。
质地的确不错。
可她邵阳是谁啊。
“传家宝?可本宫瞧着却是些破烂。荣安侯有异议吗?”
荣安侯:……
他小心翼翼:“公主前来,是……”
“仗着你侯府的权势强抢名女,断他一只手,还是轻了,本宫特地过来警告你童家,这畜生若是不会教导,本宫不介意亲自教他怎么当人!”
公主平时除了太子的事,一般不会如此赤裸裸的刁难,荣安侯夫人一个咯噔。
“不知那姑娘身份……”
她笑:“那孩子实在喜欢,我们便想着若是促成一段好姻缘,这……也是好事。”
“嗤!”
邵阳微微直起身子:“本宫还以为你们童家有个明白人。一窝都是蠢材。”
“皇弟身子不好,可他这会儿还是储君!可是侯爷觉得太子妃娘家表妹是你外甥那个残废能够肖想的?”
她轻蔑地扯了扯唇瓣:“慕衍人还没死呢,还是侯爷觉得,他前几年的征战沙场的功绩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你也不问问,本宫答不答应?”
第339章 生死面前,他也是会怕的
澄园。
柳莺莺刚下马车,就被门房拦了下来,言明身份后,有人入内通传,她安安静静提着食盒在门外等着。
没等多久,琥珀便快步跑了过来。
“表姑娘。”
柳莺莺朝她轻笑。
琥珀上前行礼后对着门房道:“确是太子妃的娘家人,劳烦小哥记住,下回来了,直接请进来,无需拦着。”
门房忙道:“是。”
琥珀接过柳莺莺手里的食盒,没想到还挺沉。她笑盈盈地领着柳莺莺进去。
柳莺莺问:“表哥如何了?家里久久未等他归,着实记挂。”
琥珀……也不知道。
自慕衍来澄园,就很少出药房,这些时日更是不见他的人影,而药房,殿下也在里头养病,平时只有太子妃还有蒙时进出。
但喜公公很高兴。
因为他觉得殿下有伴了,可以相互鼓励,相互监督吃药。
“奴婢方才还听到里头的说笑声。”
听她这么一说,柳莺莺安下心来。
穿过小廊,便是假山。
柳莺莺没来过澄园,她很守规矩,没有四处张望乱看。
直到她听到前面喜公公的声音。
“三皇子,老奴都说了殿下身子不适,前几日二皇子来了如今您又来,殿下这些时日愈发的……,不见外客。”
“公公,你就让我见见皇兄。这几日太多的事,我一直抽不出时间过来,如今好不容易得来空闲。”
周承:“这些年得皇兄照拂,若是没有皇兄,只怕我如今都……”
“你看,这是给皇兄准备的几味补药,还有,这是给皇嫂准备的点心。公公就帮我通传一声,皇兄知道我来,定然是要见我的。”
就是知道殿下只要有一口气,就会见你和二皇子,喜公公才不乐意啊!
他是巴不得这些人都不要来拜访。
可周承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全程拉着个老脸。喜公公万般不情愿:“行吧,您在此处等着。”
刚说完这句话,他就看了柳莺莺。不同于在周承面前的冷淡,喜公公褶皱的脸当下笑成一朵花。
“诶呦!柳小姐来了?您快里头请,太子妃前些时日还说惦记您呢,要是知道你来甭提多欢喜了。”
周承对着他这两副面孔,面上没有半点不虞,他微微抬头,朝柳莺莺那个方向看过去。
女子半垂着脸,温软如春花,侧颜细细看去和慕梓寒有几分相像。
柳莺莺本就是话少的人,尤其是边上有陌生人。她有些无措,只是冲喜公公浅笑。
表姐出嫁时,两位皇子是陪着殿下一道来迎亲的,柳莺莺自然认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