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该生气就生气,该晾他几日就晾他几日,只要不伤及情分,权当小吵怡情了。母后啊,是站在你这头的。”
慕梓寒从没想过会从白鸢嘴里听到这个话。
她原本是不想把夫妻间的事拿到外面来的。
可白鸢温柔说话的模样,让她的心脏狠狠一缩。
慕梓寒想,若是她阿娘还在时,应该和白鸢一样,也是个极温柔极温柔的母亲。
小姑娘其实也没什么朋友。
所有的事都喜欢藏在心底,这会儿竟然对白鸢有了宣泄的欲望。
她已经能做到心平气和的说话了:“母后,他将我昨儿绣了一宿的帕子给拆了。”
白鸢:??
她温顺的孩子,怎么手这么贱?
她有点不相信。
不是,她这个孩子温和谦逊,只爱读书写字,怎么可能去弄针线?
慕梓寒抿唇:“我每次绣的时候,他都在边上看着,昨儿欲言又止,还在一旁指点我,下一针应该在何处。”
白鸢:???
你说读书写字练武,也就算了,周璟的确是翘楚,可……刺绣……
白鸢:“我记得,他前些时日,还教你弹琴。”
慕梓寒说到这个更气了:“他教了一会儿,就笑话我手笨。”
白鸢:???
不,她的儿子不是这样的。
慕梓寒平静:“我昨儿听他说的试了试,发现的确比我之前弄得还精致,所以我嘴里不说,还是格外欢喜的。”
白鸢舒了口气,突然很骄傲:“他竟然有这本事。”
慕梓寒语气依旧平淡:“可我今儿回来,他就拆了,定是嫌弃我刺绣手艺不到家。”
从外头进来的周璟站在一旁。
他觉得慕梓寒说得对。
可求生欲没有让他点头应是。
终于,慕梓寒说到了最生气的点!
她终于有情绪了,小姑娘说的时候还瞪了周璟一眼。
“他拆了以后,绣了个我。我问过影卫了!影卫当时很嫌弃的说他绣了一坨……”
慕梓寒停顿一下。
小姑娘到底还是文雅的,没有说脏话。
“一坨排泄物,我如何不恼?原来我在他心里竟然是那种东西。”
既然没有上手能力,为什么要拆!
是你折兔子的自信吗?
一次两次,怎么半点不吃教训?
慕梓寒格外纳闷。
这一句话,到了白鸢耳里,却是另一层意思。
她的小璟绣活精通,为了羞辱慕梓寒,竟然故意去绣那种东西。
白鸢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
她原以为小夫妻之间恩爱,可谁曾想周璟才好,就想抛弃发妻了?
她也顾不得吃了,失望地看着周璟。
“小璟。”
“梓寒嫁给你,这些时日不容易。她是女儿家,你就该多让着她,你在母后心里原来也是有担当的人,怎么可以如此……”
白鸢放话。
“我只认这个儿媳,你若是有什么停妻再娶的念头,尽早收回!”
慕梓寒从小生活的环境,让她最会看人脸色,小姑娘也最知道人情世故。
她其实从不怀疑周璟对她的感情。
她信这个人。
她知道皇后理解错了,小姑娘忙要去解释,可转念不对。
她还在生气呢。
才不给周璟解释。
周璟变了脸色。
他不过是绣活不太好,原以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小姑娘冲他发火,他其实有些焦躁。可……没想过,绣的不好这件事,这么严重。
不太懂人情世故,只会杀人一千种的周璟,有些迟钝。
他说的很慢:“我……没有。”
慕梓寒眨眨眼:“你迟疑了。”
周璟面无表情语速飞快:“我没有。”
慕梓寒看他这样,突然觉得比小白莲更顺眼。
她忍着唇瓣不往上翘,忧伤的看着他:“这次说得这般快,是做贼心虚吗?”
周璟:……
第431章 谁能教教他,他该怎么做
疯批从来没有被堵的说不上话来过。
他一直是个好学的人。
当初也是看别人夫妻如何相处,才慢慢找到和慕梓寒的相处之道。
眼下这种情况,周璟没学过。实在没有经验。
尤其他觉得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情况。
疯批很头疼。
他不知道怎么办了。
也得亏给他摆脸色的是慕梓寒,若是换成别人,可能早就人头落地了。
周璟永远记得,当初他在皇宫举步维艰,还没彻底光芒万丈前,谁都能给东宫和椒房殿脸色瞧。
有一次太后罚跪了他一下午,正值酷暑,热的好似能让人身上脱一层皮。
周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当时他就是个笑话。
可他也是个硬骨头,不求情,不服软。
就那么跪着,眼泪也没委屈地掉一滴。
比他小一岁的周煜走到他身侧:“皇兄,你又惹皇祖母做甚?你和我不同,你不得宠,你就该在她面前低头。”
“皇姐这会儿不在皇宫,父皇忙着朝事,你看看谁会帮你?”
周璟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甚至没将周煜放在眼里。
自从之前听到父皇母后争执,周璟就已经心理扭曲了。
是的,他已经开始变态了。
这个七岁的孩子,早就学会了杀人。
他知道哪里会一刀毙命,他也清楚懦夫是最没用任人宰割的东西。唯有自己强大,才可以随心所欲。
周璟默不吭声,周煜看在眼里,挺痛快的。
他反正从小就见不得周璟好。
周煜身后的公公,却不高兴了。刻薄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周璟,丝毫没把他当回事。
“殿下,我们二皇子和你说话,你是聋了不是?”
周煜一愣:“你说我皇兄做甚?他可是太子。”
公公不屑。
他是内务府拨到周煜身边伺候的大太监。一身的抱负试图施展。
他就等着太子被废呢!
谁不知道熹贵妃得宠?日后的江山可是他主子的!
他拉着周煜道:“二皇子,您的生母是熹贵妃,这位的生母是皇后。您外祖母熹老太爷在朝堂上可是响当当的人物,那白家……”
他笑了笑,嚣张得不行:“可都死光了,他的祖父是乱臣贼子,如何能和您比啊?”
“您喊他一声皇兄,不过是看在皇上和长公主的份上,若不然,他算什么?”
周璟缓缓抬眸,黑黝黝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那个太监。
许是他的眼神过于空洞冷漠,太监竟然被看得心头一骇,拉着周煜匆匆就走了。
周璟听到那一行里头,别的小公公朝那太监说话,心有不忍:“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您何必在他面前说那种话?”
“他……其实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