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皱眉道:“纳什么妾,你在说什么胡话?”
就他这模样,还要妻妾成群?不怕被人笑话么?
唐秀莹问:“你不纳妾,那就是你……”
她放低声音,以商量的语气:“真不行的话,我们找同族的兄弟过继一个也好,我听母亲说妹夫那个女儿就是过继的,我们过继个儿子来,也是一样的。”
宋然深深吸气,咬牙道:“我行不行,你没见过么,你不知道么?”
这句话让唐秀莹想到往日许多细节。
比如有时早上她醒得早,掀了被子,能看到他身体的异样,再比如那次他们贴着身子说了许多话,半夜她挨到他,发现他睡的那一块都是湿的……
她也红了脸,小声嘀咕:“我又不清楚那么多……”
“不清楚,那你还总……”他沉声问:“你会么?”
唐秀莹抬起头:“我认真学过,你要配合,我就会。”
竟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她自然学过,因为一开始就知道夫君是残疾,也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传宗接代,所以出嫁前就让姑姑仔细教了,自觉没什么不会的,但嫁来几个月都被冷待,这让她每每见了婆婆,都觉得自己拿了钱没交货。
宋然听了这话,心中无语,竟然很想知道她所谓“认真学过”是学到了什么。
两人就此沉默。
隔了一会儿,唐秀莹又看向他。
话已说到这份上,她觉得今天一定要有个了结,要不然又不知拖到什么时候去,之前婆婆听说胭妹妹怀孕了,又是高兴,又是失落,虽然她没说,但自己也能猜到,婆婆是先想到女儿有孕了,就高兴,再想到儿子还没动静,于是失落。
这种时候她就干着急,又不好和婆婆说,我努力了,是他不碰我。
这日子,她不想再过了。
于是她又凑过来,解了他寝衣的系带。
他就那么看着她,一动不动,也没拦她,似乎在说:我倒要看看你能干些什么?
她便不管他,继续解他衣服,最后将他寝衣扒了下来,露出胸膛来。
脸微热,她很快移开眼,随后又看他一眼,低头去解他裤绳。
裤绳一解,被头便松松垂在那里。
眼下便是最难的时候了吧,但事情到这一步,当然只能继续,总不能停在这里,功亏一篑。
于是她就拉下了他裤头。
竟然已经……
她抬起头看他,只见他紧抿着唇,面色很冷,却又涨红着脸,而她眼神中带着三分得意,七分必胜之心。
当然,她也难为情。
但这没什么,主动那么多次,她已经难为情很多次了,轻车熟路。
可是接下来她发现,脱他衣服根本不是最难的时候,下面才是最难的。
因为她自己也要脱……
她拉过被子来,将两人下半截盖住,然后在被子里脱下了亵裤,坐到了他腿上。
这种距离,这种姿势,再难为情不过,而且他还看着她。
但她想想,再难也没有她带着弟弟从家乡到京城来投亲难,也没有在姑姑家寄人篱下难,如今和自己的夫君行夫妻之礼,又算什么?
于是他看他的,她忙活她的,铁了心今晚要成功。
但后来她才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不是难不难为情的事,也不是会不会的事,而是……
疼,没开始就疼,而且还累,这种姿势费腿力。
折腾半天,三月的天她都觉得热了,额头要冒汗,仍没有成。
就在她泄了气,一手搭着他的肩,坐在他腿上累得喘息时,他将她抱住:“不是挺能的吗?觉得自己很厉害?”
“我只是休息一会儿……”她硬气道。
“傻子。”他扣住她的头,将她吻住。
第66章
夜半,唐秀莹搂着丈夫的脖子,伏在他肩头细喘。
他靠在床头,抱着她在她耳边问:“总不死心,以后还想吗?”
语气里是从未有的温柔,平常那种冷冰冰、爱理不理的样子再不剩一点。
唐秀莹到现在还记得刚才那钻心的痛。
她回道:“以后肯定还是要的,早一日怀孕,母亲早一日安心。我知道就第一次疼,后面就没事了,我看那些画里,她们还感觉挺开心的样子。”
她说的自然是每个姑娘出嫁前夜都要看的避火图,也就是各种教导周公之礼的春宫图。
宋然低低一笑:“你知道得还挺多。”
“那是当然。”因为她嫁的人不同啊,不能娇羞地坐在那里等丈夫主动。
宋然沉默好半天,缓声问:“会觉得委屈吗?觉得自己命不好,要嫁一个残废。”
还有什么男人,在床上都这么没用?
“还好了,你们就是出身太好,太富贵了,所以觉得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唐秀莹说。
“就说我爹娘过世早吧,在你们看来就是命不好了,可我们那镇上有好几个小乞丐都是无父无母的,熬过冬天就算命大;我爹好歹还给我和弟弟留了点钱呢。到京城来,确实寄人篱下不好过,但好歹还有个姑姑愿意收留我们,要不然我除了能去卖身还能做什么?
“至于嫁给你嘛……”
这种话要说出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知道他需要听到,便硬着头皮开口道:“其实我觉得还挺好的,我第一眼见你,都吃惊……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好看……
“你年轻,俊俏,性格好,家世好,婆婆也好,你还读那么多书,是个举人……反正,要不是你受伤,还轮不到我,我就觉得现在很好,当然等我们有了孩子就更好了。”
宋然半晌才道:“你还真是想得开,会苦中作乐。”
唐秀莹不服:“不是我想得开,是你这种京城长大的富贵公子不懂,像我这种,在我老家人眼里就算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宋然无言以对。
她问他:“母亲有没有和你说过,当初怎么替你相亲的?”
宋然摇头。
唐秀莹看着他笑起来:“我当时真傻,听说去相媳妇,我为了被看上,特地找姑姑借了胭脂水粉,梳妆打扮好半天,就想好看点,却没想到妆太浓了,母亲觉得我不是什么正经好姑娘,没看上,还是妹妹劝了母亲,又将我叫回来的。”
宋然抚着她的脸,重重吻上去。
他托起她,往自己面前一靠。
“干嘛呢……”
“不是想快点有孩子吗?”
“……”
怎么突然的,他又这么积极了?
唐秀莹有点累,而且真有点怕疼,但一想好不容易他这么积极,就别错过了,于是就应了起来。
……
国公府内,朱曼曼一早就到宋胭这儿串门。
宋胭如今也不早起请安了,家中事务也多半不干了,出门很少,所以消息闭塞。
朱曼曼来告诉她,昨儿晚上魏芙哭哭啼啼走了。
宋胭还觉得奇怪,问她:“怎么回事呢?”
朱曼曼问:“怎么回事你不知道?这事……”她低声道:“难道不是你让大哥去说的吗?”
宋胭看着她:“什么事?”
朱曼曼才道:“就昨天下午,大哥把二妹说了一顿,让她没事别和伯母瞎说些朝堂上的事,弄得家宅不宁,还说她行事不稳妥,与那聂家不和,未必没有她自己的责任,把二妹给气哭了,当场就收拾东西走了,还说以后再不来了。大哥向来就和气的,我还以为是你让大哥去说的呢。”
宋胭急忙否认:“我哪里能安排他?”
“那大哥对你还真好。”朱曼曼说:“上午大太太还和三太太诉苦,说兄妹两人一直好好的,现在竟弄出这么大意见。”
这话里,想必含着对宋胭这个儿媳的责怪,这再平常不过,与宋胭不相干的婆婆都能怪到她头上,更何况这事真与宋胭有关。但让宋胭意外的事,婆婆竟然只找三太太诉苦,而不是叫她过去数落一顿。
大概还是顾忌魏祁?
朱曼曼没心机,藏不住话,都在一个府上,妯娌间也不能乱说话,宋胭跟着发愁道:“是啊,昨日大爷什么都没和我说,我还以为他只和母亲解释了那朝堂上的事呢,没想到还有这些。
“不过,毕竟是亲兄妹,想必二妹说的也是气话吧,哪有再不回娘家的道理?”
朱曼曼道:“那可说不定,二妹心气儿高着呢,看情况吧,看大哥日后给不给个台阶她下。”
说完,她又道:“不过我觉得有句话大哥说得对,我也觉得二妹在夫家过得不好大半还是她自己作的,一开始想退婚,后面又嫁过去,人家心里自然不高兴,她还总往娘家跑,那更要不高兴了。”
魏芙出嫁已有五年,那时候宋胭和郑国公府完全没关系,她的事都是后面听说的。
据说魏芙一开始议亲,挑挑选选,就挑中了现在的夫家,也就是济宁侯聂家。
两家都是开国勋贵,门当户对,又有祖上的交情,那妹夫也算一表人材,所以这婚事就议定了。
结果才定不久,济宁侯因与民间邪教黄天教扯上关系,惹得龙颜大怒,被降了一等,贬为了济宁伯。
魏芙这边便有些不愿意,大太太也怜惜女儿,犹豫起来,竟又开始偷偷去物色别的亲事,这事还被聂家知道了。
聂家很不高兴,找上门来理论,让国公爷得知,国公爷羞愧不已,当即就拍板定了这婚事,并数落了大太太。
这便是魏芙与夫家婚前的周折,所以这一开始就没开好头,最后婚事不变,但聂家显然对魏家是有意见的。
到魏芙出嫁后不久,又出了一件事,便是魏祁封兵部尚书,并入内阁。
这桩事,让国公府的地位水涨船高,从死气沉沉的勋贵变成了权贵,聂家倒依然是那样,魏芙的夫君名聂文远,考过科举,但止步于秀才,靠祖荫封了个虎贲校尉,不力求上进,也不吃喝嫖赌,就是个普普通通勋贵子弟的样子。
魏芙于是不高兴,督促夫君上进,逼他练骑射考武职,结果她夫君不慎摔伤了脚踝,据说无法痊愈,阴雨天仍然疼,以后也要当心不能再弄伤。
魏芙觉得夫君没用,聂家觉得魏芙害人不浅,好好的人弄成了一辈子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