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之前薛雁听到谢玉卿的这番话,她必定欣喜若狂,可当她彻底放下对谢玉卿的感情,心中再无波澜。
也知谢玉卿也并非是真正喜欢她这个人,只是因为她走后,谢府乱成一团,他这才念起了她的好来,他需要自己替他料理谢府的琐事。
故薛雁淡然说道:“二表哥放心,我将福宝留给姐姐,便是为了帮姐姐打理日常事务。福宝从小跟着我,她也精通算账管家,有她在姐姐身边辅佐,谢府之事,姐姐必定能应付,再说姐姐是高门贵女,颇有才能,只是她的长处不在此处罢了。”
“二表哥不正是因为姐姐富有才情,能与你一道谈论诗词歌赋,懂你曲中深意,因她单纯善良,才喜欢姐姐的吗?”
谢玉卿突然急切道:“雁儿,我的意思是你若是在王府里不习惯,谢府随时欢迎你......”
薛雁漠然打断了谢玉卿的话,正色说道:“希望二表哥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待十日一到,便将婚书退还,解除婚约。”
只等七日后,她便能顺利离开王府,到那时,她拿回婚书,与谢玉卿退了婚,回到卢州去看义父,经营义父留给她的几间铺子。
薛雁福身道:“夜深了,我如今的身份是宁王妃,与表哥共处一室,实在不太妥当,现下当务之急是寻回长兄要紧。”
薛雁正要离开,谢玉卿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我后悔了。”
不管是当初因为自己的执念伤害了薛雁,还是答应让薛雁入王府,他都后悔了。
他不想退婚,更不想错过薛雁。
他已经错过一次,他身受重伤,命悬一线,经历了断指之痛,他也想通这一切,也渐渐接受了薛凝已经成为宁王妃的事实,他不想再错过第二次,他不想再错过薛雁。
突然,一道冷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放开本王的王妃。”
薛雁诧异回头,霍钰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门外,只见他面色阴沉,周身笼着一股浓重的戾气。
薛雁突然挣脱了谢玉卿的束缚,见霍钰黑着脸,就好像她当场与人幽会被抓住,不禁感到一阵心虚,“妾身正要去寻王爷,想问问王爷可有兄长的消息了?”
霍钰并未说话,紧拧着的眉头表明他必定是怒了。
薛雁上前轻轻拉着他衣袖,学着姐姐柔弱的模样同他撒娇,“王爷,别生气了,好不好?”
见她那似喜含嗔的模样,眸光流转间更是娇俏迷人,霍钰像是被她拿捏了七寸,顿时气也消了一半,他俯身弯着她的双腿,将她横抱在怀中,“本王这便带王妃去见兄长。”
薛雁惊得抱住他的脖子,红着脸小声道:“还有外人在,王爷快放我下来。”
霍钰并不理会,直接将她扛在肩头,径直走出王府。
谢玉卿脸色苍白,紧跟着追了出去,却因伤在腿上,跛足难行,哪能追得上脚步轻快的宁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谢玉卿孤零零地站在门外,心头泛起了一阵密密麻麻的痛楚。
直到薛凝带着哽咽的哭腔从身后传来,“原来二表哥当真喜欢上了妹妹。”
她想起同谢玉卿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想起他们虽然无法无时无刻相见,但谢玉卿却每日都会写派人送信。
虽不能时时见面,但彼此心意相通,他心中有自己,他们视彼此为知音,为知已,他们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但不知从何时起,这一切都变了。
薛凝哭着跑了出去。
谢玉卿也急着追了出去,可毕竟腿上的伤尚未痊愈,并未追上薛凝,又不知她去了何处,便只得先回谢府。
刚到侯府门前,却见董菀亲自送一个人出府,那人虽带着兜帽看不清相貌,但从那人腰间悬挂的玉牌,谢玉卿便知那人来自皇宫。
他竟不知董姨娘竟与宫中之人有了来往,不禁心中生疑,对车夫道:“快,悄悄跟上前面的马车。”
那辆马车驶入巷道,有个醉汉跌跌撞撞从红袖坊出来,差点撞上了谢玉卿的马车,车夫为了躲避行人,突然停下。谢玉卿打起车帘往外望去,但见那醉汉的右边的眉心有一道疤痕。
谢玉卿的心猛地一震,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感到一阵阵发冷。
那人的眉眼甚是熟悉,谢玉卿猛然想起来,此人便是当初在玉龙寺袭击他的贼人。虽然那人蒙着面,但那人的眉心上那道疤痕他记得真切,那人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他曾在苏醒后画了一张那蒙面贼人的画像交给了京兆府。但已经过去了整整半月,京兆府却并无头绪,并未发现贼人的线索。
如今那贼人突然出现,谢玉卿恨得咬紧牙关,恨不得将那害他的贼人千刀万剐。
是那人害得他断了一截小指,害得他不能再抚琴,还害他落下残疾,彻底毁了他。
谢玉卿命令车夫,“追上那人。”
那贼人好似察觉有人跟着他,往深巷中跑去,只听嗖嗖几声,几只利箭将那贼人穿透,将他射成了筛子。
谢玉卿赶紧下去查看,发现那人早已经断了气。
与此同时,从谢府出去的宫女乘坐马车入了皇宫。便径直前往摘星楼,待登上楼顶,便可以看到星云密布,可以看到夜空中华美绝伦的群星。
而那看上去有些纤细柔弱美人正凭栏看向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背影清瘦,裙琚飞扬,飘飘然似要飞入那九天宫阙。
宫女摘下兜帽,恭敬跪下回禀,将近日来谢府发生之事说与主人知晓,“董姨娘觉得那薛二姑娘似有古怪,像是换了一个人。”
“哦?宁王妃换人?倒是有趣。”
美人身上的素色宫裙迎风飞舞,只见天空出现了一只猎鹰,女子笑着对那侍卫吩咐:“喂阿衡吃肉。”
嗓音温柔好听,像是有一种魅惑人心的力量,让人不得不照做。
侍卫用刀割了大块肉抛在空中,那猎鹰瞬间俯身飞下,快如闪电般将那肉衔在嘴里,将整块肉都吞了下去。
那猎鹰生得雄壮威武,闻到血腥气,朝侍卫冲了过来,鹰扑向侍卫,瞬间便啄下了那侍卫一双眼睛,听到那凄惨的叫声,女子用丝帕五捂着嘴角,咯咯笑起来,微微咳嗽。
美人生得柔弱,平日也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而那宫女知道在这柔弱的面具下,藏着的是怎样的一副蛇蝎心肠。
宫女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主人一眼,生怕下一个喂猎鹰的是她。
而那护卫尖叫着挣扎了几下便从十层高的摘星楼坠下,瞬间,连半点声响也无。
美人学着猎鹰发出几声鸟叫声,从猎鹰的嘴里得到了有用的消息,那猎鹰吃饱后,便飞上高空,在天空盘旋了一阵,便消失在天空中。
“宁王连夜出京,前往苏州。”
原来那美人懂鸟兽之语。
那宫女道:“上一次在兰桂坊咱们的人失了手,但好在薛贵妃替咱们灭了口,宁王并未怀疑到娘娘的头上,这一次可要派人沿路伏击?”
美人将手搭在宫女的身上,缓缓走下台阶,“既然薛贵妃也想要宁王的命,本宫便可坐山观虎斗,助她一臂之力才是。”
她迎风咳嗽了几声,笑道:“皇位只有一个,先太子死后,皇上还有六位皇子,甚至无需本宫出手,他们自己便会争得你死我活。”
女子抿嘴笑了笑,拢了拢身上的绣着梅花的披风,才刚入秋,她便觉得浑身冰凉,她向来畏寒怕冷,天气变凉,她便觉得难熬。
尤其是腰上的那处旧伤,天气变冷,她的伤便疼得彻骨。
她扶着腰身,已经疼出了一身冷汗。
身边的宫女察觉到女子的不对劲,“娘娘可是觉得腰又疼了?今夜圣上翻了您的牌子,但您腰疼犯了,不如让奴婢去回绝了圣上。”
圣上每次来梅香苑都让娘娘在梅林献舞,可娘娘腰疼的毛病又犯了,跳一支舞,没个七八日,她的腰伤好不了。
美人咬牙忍着疼,“不,替我梳妆,我要去见圣上。”
那宫女抱怨道:“若不是当初您中了宁王一箭,也不会落下这病根。”
那女子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跟你说过了多少次,此为机密,不可让人发现了本宫的身份。去领罚罢!”
宫女恭敬道:“是。”
“另外,让董菀盯紧薛家女,将来自然少不了她的好处。”
那宫女受了鞭刑,拖着一身的伤,连夜派人去谢府传消息。
*
霍钰一路抱着薛雁出府,将她扛在肩头,上了马车,将她放在绒毯上,去吻她的唇。
薛雁侧过脸去,他的指腹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去迎合他的吻,薛雁不停地往后躲,但她每往后躲一步,他便更近一步,最后他干脆单手将她捉住,抱坐在他的腿上,撩起了她的衣裙。
那浓重的气息在她的耳侧,马车上的空间本就不大,在这般逼仄的空间里,她无处可逃。
仿佛被那炙热的气息包裹着,大掌抚过的肌肤更是像着了火,那深沉暗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说:“本王不想再忍了。”
他是他的王妃,他想做的事是作为夫君的正当权利,他想要她。
他虽和她每日宿在一个房中,但却只能看不能碰,但今日他看到谢玉卿,看到谢玉卿看她的眼神,他疯狂嫉妒,快要发狂,他忍了许多天,也不想再忍了。
那吻贴在她的耳侧,轻轻含吻。
薛雁被吻得软了身子,轻轻喘息,“王爷不要......”
大掌在那柔软的腰侧摩挲着,突然她的莹白如玉的耳垂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那带着喘息的声音不满地说道:“唤夫君。”
薛雁避无可避,躲无可躲,仿佛她正处在一张大网之中,被他拢在怀中,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霍钰看她的眼神就好像看猎物的眼神,她甚至绝望的想,今日她小命休矣。
“夫君,今日不行。”
她挣扎着从霍钰的腿上下去,可又被那大掌环住侧腰,将她捞回在他的腿上坐好。
“嗯,说说你的理由。”
霍钰虽然像是在听她说,但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那伸进裙底的手,变得不安分起来。
薛雁快要哭了,“长兄一日未找到,我便寝食难安,夜不能寐,更何况祖母还病着,请王爷体恤妾身。”
霍钰那正在解衣带的手一顿,心想的确是他思虑不周,未考虑到她此刻的心里的担心和忧虑。
薛雁将被脱下的外裙穿上,硬着头皮靠近,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这是对夫君的补偿,请夫君今夜就饶了我,好不好?”
第26章
考虑到薛家人出事,薛雁必定为家人忧心,眼下并非圆房的最佳时机,霍钰再难忍欲/火,也极为克制将她抱在怀里,俯身去亲吻着她的唇。
“凝儿,可不要让本王等太久。”
但尤觉不满足,唇上的力道再加重些,又将手握于她脑后,将她抵靠在马车上,让这个吻更深入绵长。
细密的吻从唇移至耳垂,直到她的耳垂由粉红变得通红,吻得她呼吸愈重,最后变成轻轻的喘息。
薛雁就连说话的声调也变得柔,变得娇,软语动人。面色绯红,连耳根也红透了,更是魅惑人心。
她发出的声音也似娇嗔,“可王爷方才答应过不碰我的。”
霍钰叹了一口气,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见她那模样,自是心中柔软一片,神色满是宠溺,想看她还要如何做。
于是,薛雁又使出绝招,同他撒娇,主动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王爷敬我爱我,妾身心中甚是感激。但我与王爷要做长久的夫妻,王爷也不必急于一时。”
话虽如此,但她心里却打着主意只等十日的期限一到,她便溜之大吉,避开他,有多远跑多远。
霍钰哪里能经受得住她的软语撒娇,见她那般羞红了脸的娇媚模样,更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