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这样坐着是否太累,不如与孤一起躺下歇一歇吧。”
谢瑶心中还想着萧琝走时说过的话,下意识想拒绝。
“我这样坐着……”
“但孤有些想你了。”
顾长泽微一用力,揽着谢瑶的腰身将她也抱上了床。
谢瑶哑然失笑。
“我就坐在殿下身旁。”
“可孤想你陪着。”
他执意如此,谢瑶看着他有些苍白虚弱的脸色,心中一软也没再拒绝,与他一起躺在了软榻上。
本是想陪他歇一歇,却没想到自己忙碌了半日,先睡了过去。
午后的居室一片安静,两人没用午膳,洪管家来喊过一回,瞧见他们在睡着,便也没再惊动。
午时二刻,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本该熟睡的顾长泽悄然睁开眼,眸中的虚弱褪去,眼中一片清明。
他悄然在谢瑶额头落下一个吻,下了软榻,抽走了她放在一侧的同心珠串。
午后的谢王府安安静静,萧琝正数次往王府眺望的时候,忽然一阵阴冷的风拂过,冰凉的刀刃从远处飞来,擦着他侧脸险险而过,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萧琝抬手一擦,擦到了一片血迹。
对面王府中走出来一个人。
君子如玉,温雅端华,如贵公子一般,不急不缓地带着一串珠串走出来。
萧琝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顾长泽,冷笑一声擦掉脸上的血迹。
“殿下好身手,终于不装了?”
顾长泽走近到他面前,白皙的手拎着那串珠串,当着萧琝的面,一颗一颗地碾碎丢落到地上。
烈日正盛,他依旧在笑,眼中的阴鸷与杀意却也同时倾泻而出。
“萧琝,你再在我的太子妃面前搬弄一句是非,今日这珠串的下场,也可以是你的。”
萧琝被他的警告激得冷笑一声。
“你还真敢杀了我吗?”
“你可以试一试。”
顾长泽漫不经心地抽走了匕首,上面的血迹映着他嘴角阴鸷残忍的笑。
“如果我的太子妃,从我身边离开。
我一定会先杀了你
还有你萧府满门。”
第24章 24
谢瑶再醒来的时候,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内掌了一盏昏黄的灯, 一片安静中,男子清浅的呼吸声响在她耳侧。
顾长泽依旧闭目睡着,温润的面容如一副静置的水墨画一样。
看着这张脸上的莹白,谢瑶不禁想起午后他站在廊下等自己,后来身子不舒服又一同回来歇息,到如今顾长泽还未醒来,想必也是没用午膳的。
谢瑶翻了个身, 打算下床去吩咐管家准备晚膳,谁料她刚动了一下,那抱着她的人就睁开了眼。
“阿瑶。”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才睡醒的迷蒙, 谢瑶柔声道。
“我吵醒殿下了?”
“无妨,也到了该起的时候了。”
“殿下可觉得好些了吗?”
谢瑶看着他,担忧皱眉。
“睡了一会,比那会好许多了……咳咳。”
顾长泽刚开口, 又虚弱地咳嗽起来,谢瑶连忙紧张地扶着他, 要朝外喊大夫。
“是老毛病了,无需紧张。”
顾长泽的头轻轻靠在谢瑶肩膀处, 清润的目光看着她焦急的样子,轻声道。
“只是阿瑶以后若要再见萧公子,不管时间长与短,都与孤说说可好?
萧公子素日为人狂傲, 又有前几天酒后失言的事, 虽然他与阿瑶是青梅竹马,孤心中也难免担心会对你清誉有损。 ”
此言一出, 算是解释了为何他会站在廊下等那么久,因为担心她站了一阵又身子不适,谢瑶看着他羸弱的样子还有什么不能应的?连声点头。
“好,以后都告诉殿下。
殿下头还痛吗?我再为殿下按一按吧。”
顾长泽眼中闪过几分不明显的幽光,往她怀里靠了靠,两个人半躺在软榻上,谢瑶微凉的指尖拂过他额头轻轻按着。
又等了半个时辰,才一起起身去了前堂。
用过晚膳,按着规矩他们不能在宫外留宿,谢瑶便打算回自己的闺房收拾些当时遗落的东西带走。
顾长泽跟在她身旁一同进了屋子。
谢瑶在妆台前翻找着东西,顾长泽目光落在了一侧的盒子上。
“这是……”
“这些我幼时喜欢的一些玩意物件,之前母妃收拾了出来,前几天大婚的时候,管家将这盒子交给了我,我便想着一起带回东宫去。”
年少的玩意不是什么念想,但有些针线是后来谢王妃一点点缝补的,谢瑶心中珍惜着。
顾长泽点头,目光落在盒子上。
“孤能看看吗?”
谢瑶走过来将盒子打开了。
里面大多是一些陈旧的物件,顾长泽一个个看过,时不时听谢瑶说两句她年少的趣事,等他翻完了东西,目光落在那封搁置在最里面的信笺。
“这是什么?”
他目光紧紧盯着没挪开眼。
“昨日在东宫后院里,殿下还记得我说之前迷路过吗?这是在那山洞里碰到的那个人送与我的。”
谢瑶笑了一声将信笺打开,是一副画了萤火虫的画。
虽然笔锋凌乱,画功也不算精湛,却也能看出作画人的认真,上面的萤火虫在暗色里栩栩如生。
“放了三年了,都有些旧了。”
谢瑶说着要合上信笺,却被顾长泽轻巧地接过去,拿在手中细细地看。
“我听闻殿下丹青妙笔,怎的连这样简陋的画也能入了您眼?”
顾长泽指尖轻轻摩挲着有些陈旧的宣纸,半晌开口。
“不会,孤觉得很好看。”
这上面的每一笔,他都曾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再画过很多次,但再也画不出那一晚的心境了。
他微微合上眼,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思绪,目光转而落在谢瑶身上,没给她看出什么破绽。
“阿瑶……”
“殿下袖口怎的有血迹?可是哪伤着了吗?”
谢瑶惊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顾长泽顺着看过去,在袖口处看到了一丝不明显的血迹。
想来是今日出府的时候沾上了。
顾长泽轻轻拂袖,虚弱地笑了一声。
“无甚大碍,只是午后睡前咳嗽两声见了血。”
“这怎么行,还是快些回宫找太医来看看吧。”
谢瑶顿时收了盒子,拉着顾长泽往外走。
马车从谢王府一路飞奔,赶在下钥前入了东宫。
一进门,谢瑶便急急地吩咐。
“青玉,去请太医入东宫为殿下看诊。”
“不必了。”
顾长泽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
看着谢瑶疑惑担心的神色,他道。
“那会用了药,已无大碍了,此时太医院的太医都歇下了,也不必再折腾一趟,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太医院都有当值的太医,虽然时辰已晚,但殿下的身子更重要。”
谢瑶放心不下,见顾长泽坚持,便打算自己亲自去太医院叫人。
“娘娘,时辰已晚,殿下既然说了自个儿无碍,您也就别折腾这一趟了。”
江臻连忙跟着道。
“何况午后萧相府的公子不知怎的受了伤,萧相着急忙慌地入宫奏请皇上把太医令叫出宫了,看着似乎还挺严重,也不知这会是否回来了。”
谢瑶脚步一顿。
“谁受伤了?”
萧琝午时在谢王府分明还好好的。
顾长泽眉心一跳,凉凉地看了江臻一眼。
奈何江臻这会一直盯着谢瑶,自然没看到他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