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泽如一只慵懒的大猫一般,声音柔和懒散。
“那孤昨晚累着了。”
不管怎么说他是不打算放谢瑶先起身,她挣扎了一下,也只能乖顺地窝在他怀里。
经了昨晚的事,谢瑶知道眼前的男子并不如表面展现的那般温柔虚弱,她想着昨晚顾长泽的失控,起因是为他吃了莫须有的飞醋,便心中觉得怪异又挣扎。
他真会如此介怀吗?
是为那些与寻常男子同样的占有欲,还是说……是因为是她,才如此介怀。
谢瑶心中不敢多想,咬了一下唇让自己清醒过来,又陪着顾长泽睡了一会。
近午时,两人起身。
用了午膳,又一同坐在屋子里看书。
可谢瑶翻着手中的书,是半个字也看不进去。
昨晚睡得晚,又有木盒给她的惊讶冲击,以及屋子里床榻上的那一番闹腾,她此时心乱如麻。
百般试探无果,那木盒却始终勾着她的心。
也更让她好奇那屋子里到底放了些什么。
她知道在顾长泽这什么也问不出,又有些浅浅地意识到了顾长泽对她的占有欲,昨晚在床榻上尚且还好,今日一清醒,再见他便总有些别扭。
和他在一块坐着,也不如往日自在。
谢瑶如坐针毡,手中翻书的动作越来越重,终于把不远处顾长泽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
两人一对视,谢瑶心中一跳,下意识别开眼。
“很累?”
顾长泽还以为她是因为昨晚的闹腾而有些坐不住,谢瑶便也顺水推舟。
“是有些。”
顾长泽搁下手中的书走了过来。
到了跟前,忽然将谢瑶拦腰抱起。
“殿下!”
谢瑶惊呼一声,被他抱着到了床榻上,眼看着他手要抽走她腰间的丝带,谢瑶慌张地去捂。
“现在还是白日……”
昨晚折腾到天快亮,如今还不到半天……他哪来这么多的力气?
谢瑶脸色通红,顾长泽怔愣了一下,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轻笑一声,手不紧不慢地扣住了谢瑶的手腕,另一只手将腰间的丝带解开。
衣衫滑落,肌肤上红痕斑驳,还有肩头一点明显的齿痕。
是昨晚她说了太多萧琝的话时,这人忍不住落下的。
她瑟缩了一下,青色的床帐将她的身子半遮,顾长泽修长的手拿着一个白色的瓷片。
声线喑哑。
“太子妃,孤是来给你上药的。”
第34章 34
昨晚留下的痕迹已消散得差不多, 只一处齿痕在细白的脖子上尤其明显。
他微凉的指节刚一抚过,谢瑶便感受到一丝明显的刺痛。
“不用……不用上药了。”
“怎么会不用呢?太子妃瞧一瞧, 其实还是有些严重的。”
他扳着谢瑶的身子转了个头,谢瑶目光顿时对上铜镜的自己。
她最先看到的不是脖子上的齿痕,而是顾长泽的那双眼。
他修长的手扣着她的下颌,带出一丝强势又有些刺痛的力道,顿时让谢瑶不合时宜地想起,昨晚也是这样的姿势,他从身后抱着她, 一遍遍要她仰头看着,磋磨她,又逼她说出那样的话。
谢瑶慌忙躲开了眼。
脖子上有一处最明显的齿痕, 是昨晚她提及与萧琝定亲的时候,顾长泽失控落下的。
到现在也还能看出一丝淤血。
“抱歉,孤下次会轻一些。”
顾长泽说着没甚诚意的歉语,一只手已拢上了她脖子。
清香的药从他掌心弥漫开来, 轻轻揉在齿痕上,谢瑶顿时觉得脖子上燥热的疼痛缓解了些, 舒服地眯了眯眼,推拒顾长泽的手也放松了。
他轻轻地给谢瑶揉着药, 眸光浅淡温和,甚至在谢瑶蹙眉喊疼的时候更放轻了力道,若非罪魁祸首便是他,谢瑶心中还真觉得感激。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 顾长泽去一旁净手, 谢瑶飞也似地退到一旁,刚想离他远一些, 谁料一转头,便瞧见桌上摆着的东西物件。
“这是?”
“昨晚阿瑶答应过什么,是已忘记了?”
顾长泽从身后走过来,说话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危险。
“怎么会,我当然记得。”
谢瑶连声点头,却看着桌子上的东西犯了难。
她给萧琝送的玉葫芦,也不过是从街市上买来的,她不是玉匠,也不能真去造个玉葫芦来。
但昨晚答应了顾长泽,此时人在旁边看着,谢瑶觉得骑虎难下。
“不做玉葫芦成吗?”
谢瑶为难地看了一眼顾长泽。
顾长泽不语,静静地看着她笑。
谢瑶觉得压力更大了。
知晓顾长泽不会轻易哄好,谢瑶还是开口。
“那玉葫芦不过是从街市买的,我若一样去街市买,岂不是白浪费了对殿下的心意?”
巧舌如簧,顾长泽并不接受这样的解释。
“阿瑶也可以学。”
这摆明了心思要为昨晚的事为难她,谢瑶心中犯了难,又回头瞥了一眼桌上的物件,觉得自己实在做不来。
床榻上的话岂能当真?
她本是想这件事糊弄过去的。
“孤留给阿瑶一些时间想一想。”
门外有人来回话,顾长泽轻笑一声出了内室,谢瑶绞尽脑汁地对着桌上的东西想如何能做成玉葫芦。
顾长泽命人送来的是一块完整的玉,若等磨成玉葫芦,只怕她手得累断了。
恰在此时,江臻在门外张罗着婢女们往后院挪花,叫喊的声音吸引了谢瑶的注意,四月的阳光正好,照得那迎春花随风飘动,鲜艳又有活力。
她眼珠转了转,忽然起身想要出去。
“殿下,我……”
谢瑶话没说完,听见了江臻对宫女的吩咐。
“等挪完了这花,你去前院交代一声,殿下说今年生辰也与往年一样,煮一碗长寿面便罢了。”
*
顾长泽进来的时候,谢瑶正支着脑袋坐在桌边,前厅来了几位臣子恭祝他生辰,他稍稍应付了一会,回来便瞧见谢瑶喜笑颜开。
“若我能做出别的东西让殿下满意,这玉葫芦可否作罢?”
顾长泽对上她亮晶晶的眸子。
“有什么能比长长久久的玉葫芦寓意更好么?”
谢瑶脸皮僵了一下,不知顾长泽从何处晓得了这寓意。
“阿瑶既然想做,孤便期盼着等一等,但阿瑶若做出来,没有比送与萧公子的玉葫芦更好,那孤今晚……可不会如昨晚一般,轻易放过阿瑶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谢瑶。
谢瑶脸色一红,轻轻跺了跺脚转头出去。
她在门外张罗着青玉去找东西,又让顾长泽不准偷看,谢瑶和他规定了一日为期,顾长泽也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好奇,耐着性子坐在屋里。
谢瑶没留在后院,等青玉找全了东西,便去侧屋换了一身简单的衣裳进了小书房。
她将袖子挽上去,又接了青玉手中的红线,安静坐在桌案前编着。
谢瑶年少的时候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针织女红也会的不少,那红线在她手中翻飞,灵活地被她绕成一块物件的形状。
她挽了个结,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又净了手,从青玉手中接过那一束鲜亮的迎春花。
“小姐,奴婢来替您吧。”
青玉虽不知道她为何想要将这迎春花捣成汁,却实在心疼她累着,上手打算接替她的活计。
谢瑶摇头。
“我已答应了殿下说要自己做,如今让你替我又算什么?”
她打发了青玉,将迎春花放在研钵里,足足弄了一个时辰,才将那花朵全碾碎成了汁。
谢瑶摊开一旁的宣纸,用朱笔沾了一点花汁,眉眼认真地画了起来。
这一等就从早上等到了酉时。
谢瑶一人在书房里,连门都不出,午膳也只是简单用过几口,便又一头钻进去忙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