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人多又有大火,公子掳走我,不管图权势还是地位,以太子殿下的身份不难办到,可你若无耐心非要杀了我,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若是公子家中还有亲眷,甚至居在高位,那可真会牵连全族的。”
她细弱的声音带了几分慌张,但谢瑶心中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试图打探对方的身份,哪想开了个头,对方手中的刀就更用力地刺入了。
“你试探我?小心你的命。”
脖子上的血愈发溢出的多,谢瑶手脚被绑得更是僵硬,脚踝还因为崴着有些刺痛,她再不敢多说一句,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就下了手。
这是一间小屋,四下封闭,连窗子都没有,屋内没点烛火,谢瑶甚至无法判断这是哪。
身后的男人本事非凡又残忍谨慎,谢瑶心中慌张得厉害,她不知道顾长泽能不能找来这,又能不能……把她救走。
她安静了下来,身后的男人也没把匕首收走,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在黑暗中,她只能听见对方浅浅的呼吸声。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到谢瑶在这冰冷的暗室里冻得手脚发麻,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吵嚷和刀剑声。
那刀再次抵了过来,谢瑶下颌一痛,男人捏着她的嘴喂下去一颗药丸。
她心中大骇想要吐出来,却被他捏着下颌强硬地逼迫她咽下去。
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火光冲天,顺着照进屋子里。
谢瑶被人提了起来,男人冷笑一声看着对面的人。
“来得还不少。”
谢瑶才被逼着咽下去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嗓子刺痛得厉害,眼尾都泛出泪,跟着抬起头,便瞧见门外独身站着两人。
是顾长泽与萧琝。
门外的刀剑声未曾停止,可想而知两人带了不少侍卫,萧琝身上已有些地方受了伤,顾长泽面色更是苍白,身后的黑衣人意味不明笑了一声。
“太子妃,你还真是有本事,能让两个男人都为你涉险。”
顾长泽与萧琝焦急的目光落在谢瑶身上,等看到她眼中的泪,顾长泽的心高高提起。
“阿瑶!”
“太子殿下来得正好,太子妃身上此时已中了我下的毒,我有一个条件想与太子殿下交换,不知你可否答应?”
一听说她中了毒,顾长泽眸光顿时阴鸷下来,萧琝更是恨不能立马提剑将他杀了。
“你要什么?”
顾长泽强压下心中嗜血的冲动,死死地看着他。
“本来是想直接说与殿下的,却没想到来了两个人,我倒是想先看场好戏了。”
男人好整以暇地笑了一声。
“一个是之前的未婚夫,一个是如今的夫君,你们若是能为这个女人打上一回,不知该多有意思。”
谢瑶猛地抬起头。
“你……”
“别说话。”
男人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她就在我手中,解药也只有我有,你们可以选择杀了我,然后让她给我陪葬,也可以选择打一架,谁打赢了我便把她给谁,然后与你们谈条件。”
萧琝冷声。
“他是储君,又肩不能扛,我与他动手?”
“你也可以不动手,但我少看了一场戏,只怕不愿与你们交换太子妃了。”
这句话表明的意思已很明显,谢瑶正焦急着,却见萧琝已拔出了剑,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朝顾长泽刺了过去。
谢瑶心中一紧。
顾长泽身有弱症,能拿动剑已是不容易,若与萧琝动手,一不小心真伤了他……
“你觉得,你的未婚夫和夫君,谁会赢?”
谢瑶紧紧地看着他们,顾长泽病了许久,手中拿的还是一把短刀,萧琝手中长剑几次欲刺破他的衣裳,局势一度紧张。
她不说话,身后的人却更觉得有趣,伸手扣住她的脖子低下头。
“你瞧这张脸,的确有让人为你疯狂的资本。
你说……”
他一句话没说完,原本在场中打斗的顾长泽与萧琝双双停手,萧琝剑锋一转,刀逼近到黑衣人面前。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得后退了两步,被迫放开谢瑶,萧琝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刺了出去。
顾长泽已到了谢瑶面前给她解绳子。
与此同时,门外无数人涌了进来,刀剑逼到眼前,顾长泽将她推到一旁,捡起地上的长剑与他们打了起来。
场中混乱不堪,谢瑶手上的绳子未解,只能躲在一旁,然而还没等她找好地方,原本挟持她的黑衣人突破萧琝的防线,手中的长剑直直朝她刺来。
“阿瑶!”
萧琝神魂俱灭地喊了一声,已顾不及再去拦他,人到了跟前,他扣住谢瑶的手腕将她护到怀里,身形一转,黑衣人的剑刺入他后背。
萧琝噗哧一口吐出鲜血。
谢瑶呼吸几近停窒。
“子行哥!”
她颤抖着手接住了萧琝。
与此同时,顾长泽手中的长剑从最后一个刺客身上拔出,回头瞧见谢瑶眼中的震惊和那句“子行哥”,他眸光顿时阴鸷疯狂下来。
没有丝毫犹豫,顾长泽攥着那已经死去的黑衣人的手,反手一刀捅进了自己胸膛。
第38章 38
温热的血喷洒在手背, 谢瑶一手刚接了萧琝,抬头又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殿下!”
顾长泽踉跄了一下回过头, 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无妨……”
“果真有情有义,今儿这一场戏不算白看!”
黑衣人亦是撑着站了起来,吐出一口血沫子。
萧琝扶着谢瑶的手臂站起来,那把剑很快横到黑衣人脖子上。
“解药,你给她吃了什么?”
外面他的人已全被杀了,这人却始终有恃无恐。
“我才只看了一场戏,没跟你们谈条件, 就想要解药?”
“你要什么?权力,还是地位。”
萧琝冰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
“萧公子能越过太子殿下决议此事?我想与太子殿下单独谈谈。”
黑衣人眼中涌动几分疯狂。
这病秧子身上无甚武功,方才能与萧琝打了来回也无非是为了演戏, 他只要敢与他单独待在一起谈议,他一人亦可全身而退。
“不行,殿下身上有伤……”
谢瑶踉跄着走到顾长泽身边,话没说完泪已掉了出来。
“孤去。”
顾长泽将谢瑶揽在怀里抱了抱, 满身的血气逼得谢瑶眼底又是泪意涌现。
“很快就回来。”
他冰凉的唇在谢瑶眉心落下个吻。
“外面孤的人很快就到,先让大夫给你看。”
话落, 顾长泽起身往一侧走。
怀中一空,谢瑶觉得连心中都空了一截一样, 脸上满面泪痕,她紧张地盯着那刚被关上的小屋子,紧紧咬着唇。
直至萧琝咳嗽了一声,高大的身形顺着墙沿滑落。
谢瑶大步跑了过去。
“子行哥, 你怎么样?”
*
大门被重重地关上, 昏暗的内室里,黑衣人粗粝的声音响起。
“想求解药, 又为太子妃孤身一人受伤,想来外面传言太子不喜欢太子妃也都是谎话,殿下既然在意她,那与她的命比,手中权势也不过尔尔。”
“孤已病弱三年不出东宫,手中哪有权势?”
顾长泽拎了把椅子坐下来,胸口处的血色衬得他脸色越发莹白。
“殿下的确养病许久,但也得知道一句话,天下无不透风的墙。”
黑衣人嗤笑一声,阴狠地瞪着他。
“外面人以为你与世无争,你就真与世无争了吗?
堂堂国相为你出生入死毕恭毕敬,闻名天下为你诊治的医仙其实在外为你招兵买马,你兵不见血刃地处理了三皇子,他的兵权落在你手中,臣卿都被你悄然铲除,你说你手中没有权势?”
顾长泽袖中的手几不可见地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