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皇祖母病重,娘娘日日陪侍,想必也累着了,不如今儿就由孙儿与太子妃留下侍疾吧。”
洐帝刚要点头答应,便被皇后扯了扯衣袖,开口道。
“太子有心,但你的身子本也不好,别过了病气去你皇祖母身上,还是让太子妃留下吧。”
“儿臣身上的伤已好了许多。”
“但总归没好全,母后如今可受不得一丝波折。”
皇后咬死了不让顾长泽留下,洐帝也跟着点头,但顾长泽坚持己见,一时僵持不下,洐帝面上染了淡淡薄怒。
“你……”
“便由臣妾与母后留下吧。”
顾长泽再要开口的时候,谢瑶扯住了他的衣袖。
等人都散去,皇后去看着煎药,顾长泽不放心地握住了谢瑶的手。
“你也太胡闹了,谁知道她心里打什么算盘。”
“但那会人人都看着,我总不能让您顶撞父皇。”
谢瑶摇摇头,在顾长泽又要说话的时候,偷偷凑到他耳边道。
“您便说是等着我一起回去,在这慈宁宫里坐着,谁也不敢赶走您不是。”
皇后一肚子坏水,谢瑶才不信她是想好好与她一起侍疾,当然要顾长泽陪着。
顾长泽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瞧见眼中的狡黠,顿时轻笑一声。
“你啊,孤就知道你聪明。”
接下来一连五日,谢瑶与顾长泽白天都待在慈宁宫。
太后在第三天的午后转醒,高热退去,皇后亲力亲为地侍奉在侧,仿佛真是服侍自己的亲娘一般,尽心尽力。
太后的精神劲还比不上之前,但好歹也能吃些东西,第五天的晚间,皇后以身子不适为由提前离开了慈宁宫,便由谢瑶看着煎好了药,又服侍着太后吃下。
“你也回吧,陪在哀家身边这几天,累着你了。”
太后的语气比之前宽和了许多,谢瑶瞧着时间不早,便行礼道。
“您好生歇息。”
按着规定,明儿便是她侍疾的最后一天,后日起便要换成三皇子妃与五皇子妃了。
这些天为服侍太后,谢瑶整日都穿着简单的衣裳,一身浅绿色的衣衫,手腕上还绕着一圈帕子,她在殿内准备好了明日去慈宁宫要带的东西,都搁在这几天拿的药盒里,顾长泽正窝在软榻上,瞧见她这副模样,顿时笑道。
“孤瞧你不像太子妃,倒像个医女。”
谢瑶眨眨眼。
这身衣裳还真是她从太医院的医女那拿来的。
她的衣裙大多不方便整天坐在那侍疾,那天赶巧,太医院的医女跟着太医令去请脉,她瞧她那身衣裳干净利落,便找着要了一身新的。
浅绿色的衣衫着在身上,谢瑶才拆了朱钗,青丝披散在身后,螓首蛾眉,秋水瞳仁,手腕上白色的帕子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
她将手中的药盒放在桌子上,往前走到顾长泽身前,跟他玩笑道。
“我便是个医女,今儿来东宫是给殿下看诊的。”
顾长泽被这明媚的容色晃了神,长臂一伸,将她揽到怀里。
手顺着腰间玲珑的曲线摩挲。
这衣衫有些宽大,她入了寝殿便将腰封拆了,此时随着顾长泽的动作,胸前的衣裳凌乱散开,他略一垂头,便瞧见藏在小衣下的旖旎风景。
腰肢在他掌下,顾长泽喉咙滚动了一下,忽然托着她的腰肢让她跪坐在他身上。
他仰面躺在软榻上,墨发垂在身侧,那颠倒众生的面上勾出几分蛊惑的笑意。
“既然如此,小医女有没有看出来,孤身上哪不舒服?”
谢瑶瞧他演得起劲,也故作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目光顺着他眉眼往下到胸膛。
“臣瞧殿下气色无华,该是要多用药膳好生歇息才是。”
“啧,诊错了。”
顾长泽轻笑一声,嗓音喑哑,揽着她的腰让她垂下身子,顿时谢瑶察觉到了腰后硬挺滚烫的变化。
“孤的小医女,孤觉得今儿颇有些天干气盛,不知你可有办法,能替孤散散这燥热与暑气?”
第54章 54
“又不正经。”
她顿时红着脸要下去。
“哪有这样做医女的, 孤身上还不舒服呢,治一半便不治了?”
顾长泽箍着她不让她动。
身后的滚烫贴着薄薄的衣裳, 谢瑶硌得难受,一时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顾长泽瞧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弯唇贴着她耳垂,轻轻厮磨着。
“嗯?小医女有没有什么治的法子?”
他的手已勾到谢瑶腰间的衣带,大掌轻轻地摩挲着,谢瑶身子一酥麻, 险些溢出一声喘息。
“别闹了……明日还得给皇祖母侍疾呢。”
太后这一回病得严重,才醒了没两日,虽然精神劲好了些, 谢瑶也有些忧虑。
“你说皇祖母平素身子也算还好,怎么突然就病这么严重了?”
顾长泽闻言也敛了笑。
“这其实也不是第一回了。”
去年冬天,太后在宫宴回程的路上摔了一跤,从那时候起, 便频频病重。
到今年,太医整日用药给她吊着命, 但这回的确比着之前严重些。
顾长泽叹了口气,揽着谢瑶的腰让她窝进他怀里。
“但能醒便好, 有太医侍奉着,总会好的。”
谢瑶静静地抱着他的腰身。
她对太后说不上喜欢与否,但她对顾长泽好,谢瑶也总希望她身子康健。
第二日一早, 谢瑶与顾长泽起身, 刚要去慈宁宫,江臻就从外面匆匆走进来。
“今儿只怕殿下不能陪着娘娘去慈宁宫了。”
他连气都没喘匀, 就开口道。
“方才皇上着人来传话,今儿入皇家太庙敬天酬神,让殿下这会便拾掇了去呢。”
顾长泽闻言皱眉。
“不是年节,为何突然敬天酬神?”
“皇上说近来朝中出了太多事,先是三皇子之死,再是太子妃被绑,之后又是皇后娘娘疯迷,太后病重,传了钦天监去问话,钦天监说多事之秋,皇宫有不干净的东西,天象所指也是大凶之兆,皇上便准备今儿与几位皇子先入太庙拜一拜,明日等钦天监挑选好了日子,再去摘星楼祭天酬神。
如今几位皇子匆匆得了消息已在乾清宫等着了,就差您了。”
皇上一听说天象不吉,那是一刻钟也等不得,连夜命人准备着开了太庙,一早连早朝都不上了,命人喊了几位皇子去太庙。
外面的人催得急,顾长泽也没多停留,虽说他觉得天象一事无稽之谈,但洐帝非来叫他一同去,他也不能抗旨不遵。
“你今日去,小心着皇后。”
“左不过最后一天了,您去吧。”
谢瑶温声点头应了。
顾长泽离开东宫,谢瑶也起身去了慈宁宫。
皇后已早早地穿戴整齐,站在小厨房外盯着下人给太后煎药。
自从太后病了这一场,宫里宫外无数人都看到了皇后的孝顺。
且不说这半个多月来,皇后每日来慈宁宫请安陪太后解闷,再后来太后昏迷了,她也整天守在榻前照顾,悉心侍奉,真把一位孝顺的儿媳模样做到了极致。
远远瞧见了谢瑶,她笑着上前道。
“你来了。”
“娘娘来得真早。”
“本宫醒得早,想着母后病重,本宫也睡不着,便想早些来陪陪她。”
手中的药碗冒着滚烫的热气,皇后眉也不皱,亲自端着往内室走。
太后正倚着靠枕,瞧见她们一起进来,咳嗽了两声。
“今儿都来得这么早。”
皇后坐在榻边,亲自舀着药喂她。
“有些烫,母后慢些。”
太后被下人扶着坐了起来,瞧着皇后缓和了语气道。
“哀家是老毛病,难为你这样尽心。”
这几日她或昏迷或醒着,皇后都在身侧尽心侍奉,甚至亲自给她擦洗身子换衣裳,与她婆媳十几年,太后头一回对自己的儿媳改观了。
皇后虽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心地不坏,也还算孝顺。
“臣妾应该做的……”
那汤匙到了太后唇边,却不防她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失手打翻了那滚烫的药。
药碗猛地摔碎到地上,滚烫的药汁泼满了皇后的手背,飞溅的碎片也狠狠割开了她的手,顿时鲜血直流。
“啊——”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