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神时,臀上又是一轻,整个人身形翻转,她被他抱进了榻里。他的脸懒懒压来,大半条手臂压在她腰上,说话的声音靠在她脖子里,“一大早的,去了哪?”
呼吸躁躁,连梨觉得脖子有点痒,而且他这时下巴抵在她肩上,更觉得麻麻痒痒。
不由自主笑了笑,道:“出去走了走。”
他听她笑了,似乎也勾了下唇,下颌也在她肩上又抵了抵,压深。薄唇碰上了她的脖子,啮一下,吻一下,连梨眼睫颤了颤,很快,便觉他温烫的手捧了她一边脸,薄唇封上她的唇。
一下又一下,脸边的手逐渐紧了。他的额头在深吻中压上了她的额,两人鼻息滚烫的交换,连梨神思沉陷,渐渐地,甚至手指还无意识揪紧了他的衣裳。
下颌下意识仰着,配合他一下下的深吻,心跳声在剧烈雷动。而这时,忽然倒是听到他哑声的一声声音,说这话时,两人鼻梁重重抵着,他的唇稍微离开。
连梨脑袋还有点懵,而之后,不等她脸颊红扑扑准备答他,他已经又封住了她的唇,吻的一下比一下躁。
再后来……
连梨看了看身下此时正扬慢跑着的乌黑大马,嘴角无意识勾了勾。这时,忽地腰上又紧了一分,她被他往后又拉了一寸,靠进他胸膛。
那时他吻她时,问的是她可想随行狩猎。当时她是怎么答的呢?她没有机会答,被他炽热的唇息一堵,所有话没了声。
等他的唇息终于撤开一瞬时,更是忽然被他抱着一起,接下来,一切仍然没有她说话的余地。他直接吩咐寰叶去找身方便的骑装给她换上,继而又低声吩咐了应恂几句什么。
她换好骑装时,他目光深了深,眼角边还明显一层愉悦,似乎觉得她这身还不错。她那时被他看得脸都要热,之后再出发,比他平日狩猎的时辰晚了许多,这时其他狩猎的人基本已经都出发。
因她不会骑马,她与他同乘一骑,这时被他搂在了怀里。他的臂膀时时束在她腰上,她没觉半点颠簸。
连梨笑了笑。
而接下来所见所闻,也让她笑得更开怀,嘴角的弯弧几乎一直没停过。她是头一回射猎,也是头一回在马上驰骋,风声在耳边呼呼的吹,胸腔中所有郁气都忘却,再之后围猎的壮观,将士们的呼吼,天宽地阔的明媚与敞怀,这些都很难让人高兴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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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直到一场猎毕,她的笑还是挂着的,她还笑出了声。
就是心口还有点抖,嘴巴也有些干,因为有一段时间骑的很快很快,那样的速度很刺激,但刺激虽刺激,兴奋也确实很让人兴奋,不过那样的风刮在身上脸上,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适应的了的。
她摸了摸都觉有些干的脸,慢慢的嘴角笑得又开心起来,溢出的笑沾上了唇,也染上了眼,她眼眸弯弯回头看崔厉。
崔厉的薄唇也有轻笑,摩挲一下她挽着缰绳略有紧绷的手,忽而,把身侧的弓提起,目光瞬间锐利,之后挽弓提箭,一气呵成。
箭羽离弦,在空中发出一声爆音,下一瞬,定睛再看,箭矢正中猎物,有东西应声倒地。
连梨看得兴奋,甚至身子都往前了些。这一往前,差点一滑跌下马。
但一只手臂及时搂紧了她腰肢,她再次靠上了身后劲瘦坚硬的胸膛,连梨回头看他,正撞见他低笑弯唇,湛黑浓浓看她的眼睛,“还想不想再跑跑,去别的地方狩猎?”
连梨笑一笑,道好啊。
崔厉便轻轻抬手,示意往前,不过这时远处忽然一人打马而来,行色匆匆。崔厉看到他了,眯了下眼,抬起的手收回来,望向那人。
连梨见他停住,眼神还一直看一个方向,不由得也看过去。是个她不认识的人,身着禁军服,正快马疾驰而来。到了跟前了,那人一跃下马,半跪高声,“陛下,猎场出乱,有人误伤身死。”
崔厉皱眉,眼神眯了下,“何人死了?”
“刑部的李郎中。”
应恂挑眉。
李郎中……这人倒是死的巧,他悄悄看了眼陛下。只见陛下表情似乎沉了下,继而,眼睛看向他,向他下令,“你着护卫先送连梨回去,这事朕去看看。”
说完,目光又收回,看向连梨,“你先回营帐,朕稍后再回。”
连梨点头,知他有要事要处理。
一刻钟后,连梨被大批人马护送着回营地,另一边,崔厉被进军护卫,催马前往出事的地方。
此时,那边情形正乱。
李郎中已经失去呼吸,额头一处重创,倒在地上。他葬身的不远处,一匹狂躁的马被击晕,也躺在地上。
周文典沉着脸,面无表情。江虔站在人群中,不动声色,静静看好戏。另有一人脸色有点白,难看的浑身紧绷。
刑部尚书则板着一张脸,目光看不出好坏的在盯着那人看。他刑部的属下李辽死了,似乎是人为。而眼前这个正浑身紧绷的李遂,他是周文典手下的人。
刑部尚书陈忤瑾目光稍偏,又看向周文典。
周文典被他看了,脸色依旧未变,但心中却拧成了一团,知道这事要是他处理不好,恐怕对他会很不利。
而且现在,还正是无数人都巴不得他出事的关键时刻。
最近关于他可能继任尚书一位的胡话是传的越演愈烈了,几乎是把他架在油锅里烧,而这样的关节,还出了这样的事。
若非现在四周的人太多,他要维持镇定,周文典都已经想破口大骂了。心中拧了又拧,面上依旧镇定,淡淡回视陈忤瑾的目光。
陈忤瑾心想他倒是镇定,他指了指李辽的尸体,开口正想说先把李遂拿下,但这时,恰好听到一阵马蹄疾驰,同时有人扬声,“陛下至!”
陈忤瑾于是收了声,神态一凛,掀袍行礼,“臣,参见陛下!”
“臣,参见陛下!”
无数道声音同时响起,片刻间,响彻山林。
崔厉淡着脸,待座下马儿停了,目光静静扫向眼前众人,待看到李辽的尸体时,眼神停了下。
停了几息,又看向那匹倒地的马。
“怎么回事。”威严又颇显清冷的声音淡淡砸地。
陈忤瑾:“陛下,臣部下郎中李辽,因人追逐伤马亡故。”
“何人伤马。”
陈忤瑾:“周侍郎部下李郎中,李遂。”
崔厉的目光看向李遂。
李遂被天子注视,肩上一压,脸上又白了一分。但对于自己没做过的事自然不会承认,他辩驳,“陛下,臣未伤马。是李辽自己骑行不当惹的马儿狂躁,这才失足落马,正撞上旁边一块大石失血身亡。”
其实追根究底他还觉得委屈呢!
他虽不大喜欢李辽这个人,觉得他为人虚浮,也爱钻营,可他们一个刑部的一个吏部的,说到底也没太大恩怨,他好好的惹他干嘛?
是这人有毛病偏和他抢猎物。
当时那只狍子是他先看见的,也是他先射了一箭,虽然没能射中,但按原则这便是他的猎物了。
猎场为了避免大臣们狩猎争抢闹出事情,早在很久之前便定下了这个规矩。
可这厮竟是都看见他出箭了,却后脚也搭箭,惊跑了猎物。他看不惯的瞪了他一眼,可这人竟然还瞪回来,还讽刺,“李大人,箭术不佳啊。”
李遂怎能不气?斥道:“李郎中是忘了猎场的规矩了?”
李辽:“我自然没忘,可我也早看见了那狍子,箭也早搭了起来,不过因手慢才比你晚出了一步,真要论,该是你抢了我猎物!”
呵呵,李遂冷笑,心里已经把他骂的狗血淋头。忒会狡辩,他这人什么品行,难道他不知道?
去年就有人传过他爱在猎场争抢猎物了,没想到他今年还来。
撇一下嘴角,心想只怪他倒霉。
说都不想和他多说,打马就去追猎物。
但没想到这厮竟然还追上来了,且偶尔还故意与他相撞,屡屡惹的他座下马儿喷鼻。
他不快了,又几次,见他还来,心里也被他惹毛了。狠狠瞪他一眼,便要给他一个教训。
这时,他座下马儿似乎也不胜其扰,马儿踢了一个后蹄,尾巴不断的扫,扬头高高嘶啼了一声。
而李辽依然不知悔改,还咧嘴笑了笑,故意擦着他的马儿往前走。
李遂拳头捏了又捏,马缰一撂,便想破口大骂一句。但也是这一刻,忽然看李辽的马跟发疯似的狂躁,剧烈嘶啼一声不说,还猛地扬蹄,四处踢动。
他眼皮跳了下,心觉不好,当机立断催马往一边避,往一边避时他的马还不可避免被李辽的马撞了一下,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马。
但好在他勒的紧,近来也时常去喂这匹马,所以马儿此时虽烦躁,但却没有把他甩下去。它只是不停的喷鼻踏蹄转圈,表示自己的烦躁。
等他终于把它安抚好了,身形也总算稳住时,便听一声凄惨的叫喊。
他被那道喊声吓了一跳,赶紧朝李辽看去。李辽已被他座下的马疯狂甩到了地上,脑袋正撞硬石,那马狂躁间还又踩了他一脚,他几乎能清晰听到骨裂之声。
李遂骇然,见此他连靠近也不敢靠近,赶紧催马退的远远的,其他人也全都如出一辙,不约而同往后避开。
后来是附近的将士听到凄叫跑过来制服了疯马,场面才控制住。
而这时李辽脑袋处已经流了大片大片的血,没有任何声息,他死了。发现李辽死了的那刻,所有人都静了一下,随后李遂便发觉这些人的目光突然都看向他。
似乎觉得李辽的死应该算和他有关。
李遂:“……”张了张嘴,什么晦气事啊!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才是那个快被李辽惹毛的人啊!他自己控制不住马儿失足死了,关他什么事!
但他没机会辩驳,很快这边来了越来越多的人,李遂所属刑部的刑部尚书来了,他的上峰周侍郎来了,除此之外还来了许许多多的人,还有禁军疾驰去禀了陛下。
李遂冤枉死,这会儿自然极力辩驳,不能掺合进李辽的死里,否则他的前途就完了。
“陛下,并非臣导致的李辽身亡。”
陈忤瑾哼了一声,“可在场许多人目击,是你与李辽起了冲突,才导致的后续一切事情。”
周文典听到这,看了一眼刑部尚书。
心知他估计是不会放过李遂了,因为李辽是刑部的人,他现在死了,而死前正好与李遂有冲突,他为了保持刑部的威严,让底下人知道在他手底下做事错不了,也肯定要替李辽要个交代。
但他同样也不能让李遂出事,李遂是他手下的人,此事错不在他,若他保不了他,以后还如何让底下人放心做事。
周文典想了想,看向陛下,“陛下,当时目击者甚多,七嘴八舌恐有人将细节记疏漏了,臣请让大理寺清查此事。”
陈忤瑾:“……”
面无表情,冷冷看周文典。
周文典和蔼笑一笑,“陈大人,周某也想给李郎中一个交代,但虽情急,却也不好冤枉了人,所以此事还是仔细查一查的好。”
陈忤瑾冷哼,“周侍郎是以为我冤枉了人?”
周文典:“不敢,但结果到底如何还是细查才好。”
陈忤瑾又哼,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是想保李遂呢!他撇了下嘴,“那便查!只是……”
他冷眼,“到时若是事情坐实了,周侍郎可别又要为人求情!”
周文典受着他的冷讽,依然笑,“查清了,那自然按律来。”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