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宁躲在殿中听了会外面的对话,她身为一个母亲,很快就想通了姑母担忧的是什么,所以才让小宝主动出去,跟着谢太后回了祥安宫,结束这场闹剧。
看着沈拓怔愣,虞宁抓住他手,神色讪讪,“你别生姑母的气,其实姑母这么想才是正常的,毕竟大家都不知道你和小宝的关系,姑母这么做也是为了小宝好。”
总听家里说,沈拓和太后娘娘的关系不好,虞宁看在眼里,发觉他们之间确实很冷淡生疏。
她不懂朝堂上的事情,但一个是她姑母,一个是小宝的亲爹,她不希望他们做敌人,姑母年纪大了,沈拓风华正茂,她只能劝沈拓多让让姑母,至少维持表面平和。
许久,沈拓无奈扶额,陷入郁闷中。
虞宁十分没有良心地笑了,确实是没忍住。
“你还笑?”沈拓眯起眼睛,幽幽张口:“明日你去与太后解释清楚,还朕清誉。”
虞宁笑着摆手,“不行不行,我解释不来,还是过一段再说吧。”
要解释也不是现在啊,总觉得时机不好。
虞宁:“你也不要太在意,反正……你也没有什么好名声,你没有妃子,大家私下都会说你好男色,或者猜测不能人道之类的,总之你也没有什么名声。”
看沈拓脸色越发难看,虞宁就越发开心,笑的肆无忌惮。
“诶诶诶!痒痒痒,不能碰这里……”虞宁倒在锦被里,一边笑一边推搡沈拓在她身上作乱的手。
“能不能人道,你不清楚?”
说着,他覆上来,捏住虞宁的手腕扣在头顶……
*
大理寺的折子递上来,又过了好几日,花容公主一事才有了结果。
虞宁被解除禁闭,光明正大从凝辉阁里出来,回了药膳局继续当她的司膳。
指认她的宫女被大理寺审问两日,随后畏罪自杀,撞死在天牢中,认下了过错,与其一同死去的还有一个祥安宫里的宫女,就是洗尘宴那日,假传太后口谕,将虞宁调离花容公主身边的宫女。
一个畏罪自杀,一个莫名其妙溺死在湖里。
线索到这就断了,但大理寺还是顺藤摸瓜找了一丝线索,最后,尚宫局的阮尚宫主动认罪,才算了结。
阮尚宫自是被赐死,被押入宫正司等待行刑。
谁都能看出来,阮尚宫只是个被推出来送死的,但是没人敢说。
所有人都低垂着脑袋,三缄其口。
时隔几日,虞宁完好无损地回了药膳局。
短短一个月,花楹和虞宁接连出事,杜若几人心有余悸,拉着虞宁好一番关心。
“都是因为我,要不是为了救我,司膳也不会被盯上了……”花楹很是愧疚。
“就算没有你,我也有此一遭,进宫之前啊,这个仇就结上了,但无妨,他们动不了我,无论是李昀锦姐弟还是长公主,只要是阴谋诡计,都不会得逞。”
而且他们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虞宁相信君无戏言,沈拓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
午后,许如烟和芳芷也来探望,带了好些东西过来。
芳芷还有自己的差事,不能久留,说了几句话就回了,许如烟倒是清闲,一下午都陪在虞宁身边。
听说虞宁的女儿进宫了,就在太后娘娘宫里,去年秋猎时,许如烟看过虞小宝一面,现在还有些印象。
当时不敢深想,如今许如烟和虞宁熟稔了,她才试探着问道:“阿宁,你和陛下……是不是很早就相识了?”
虞宁坐在石桌边吃点心,闻言愣了一下,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我说对了,那……小宝生父就是陛下吧?”
虞宁吃惊地瞪大眼睛,“如烟,你还精通算卦?”
许如烟笑笑,小声道:“幼时跟在祖父身边学医术,我祖父擅长女科小儿病症,从小跟在他身边看了很多对夫妻带着孩子来求医,见得多了,便发觉子女与亲生父母在容貌上的关联是很大的,大多数有亲缘关系的父母子女,都是能从容貌上看出一二的。”
“所以,你是从我们的长相上看出来的?”
“嗯。”
虞宁对许如烟刮目相看,没想到她还有这个本事、
两个人耳语几句,随后杜若几人就端着晚膳过来,她们不再说悄悄话,和杜若几个说说笑笑开始用膳。
她们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每日一起用膳时都会闲聊。
“什么味道,好腥啊?”
中途,杜若又端着一道菜过来,石桌上摆着的都是素食,唯有这道菜是荤的,宫女们吃用简单,这条鱼还是许如烟花银子朝御膳房买来的。
杜若手里的盘子还没有放在石桌上,闻言,她低头嗅了嗅做好的鱼肉,“这鱼我处理好了,不腥啊?”
花楹几人也摇头,说鱼很香,闻不到腥味。
唯独虞宁用手堵着口鼻,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忍了会,她实在难受,扔下筷子跑了出去。
杜若几人面面相觑,唯有许如烟盯着虞宁的背影看了好久,表情凝重。
许如烟往茶杯里倒上清水,匆匆跟上去,临走前让杜若几人安心吃饭。
第55章 有喜
“好点了吗?来喝口水压一压。”许如烟轻轻拍着虞宁的后背,将手里的杯盏递过去。
虞宁缓过了恶心的感觉,对着许如烟摆摆手,“没事,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现在已经好多了。”
她将杯盏里的水喝光,和许如烟坐回饭桌上继续吃饭。
晚膳过后,杜若几人继续去膳房忙活,做祥安宫的药膳,虞宁跟在她们身后帮忙,等一会药膳做好,她送药膳去祥安宫,顺便去见见小宝。
“阿宁。”许如烟在膳房外面对着虞宁招手,“我有事要和你说。”
虞宁将手里的药材交给花楹,擦擦手走出膳房。
“怎了?”
许如烟左右看看,拉着虞宁往后院走,进了她的寝房,“外面不方便说话,我们进屋去说。”
“什么呀,好像要说秘密似的。”
正值初夏,门窗都大敞着通风纳凉,而许如烟一进门就将所有门窗都关严实了,探头探脑张望外面有没有人偷听。
“来坐下。”许如烟指了指圆凳,和虞宁面对面坐下。
这桌案是她为宫女们看诊或是研读医书用的,上面摆着许多书册和瓶瓶罐罐。
许如烟摆好脉枕,示意虞宁伸手让她把脉。
“呦,如烟你对我太好了,我只是胃有些不舒服而已,自己都没当回事,你居然这么上心,还特意给我看诊。”虞宁乖乖将手腕搭在脉枕上,抿唇轻笑,“来吧来吧,不要钱的大夫不能放过了,需得蹭蹭这份便宜。”
说罢,虞宁想了想,又道:“不过你可不能往严重了说嗷,要是没什么事,我是万万不会吃药的。”
她最讨厌那些苦药了,闻着就想吐。
许如烟手指轻轻搭在虞宁手腕上,不急着诊脉,先问了几个问题。
“还记得上次月信是何时来的吗?”
虞宁想了会,迷茫地摇摇头,“不记得了,一个月?不对不对,好像是两个月?”
她对这方面有些粗心,向来不会特意去记月信日子,来不来都无所谓。反正她已经有了小宝了,月信调养不好也没关系了。
许如烟面色凝重,颇为头疼地看着虞宁,“你还真是粗心,那你最近可是经常有恶心的感觉?”
“嗯……好像也没有几次,大概两三次,闻到一些荤菜的时候会有些恶心。”
许如烟不说话了,手指微微用力感受脉搏跳动。
片刻后,虞宁见许如烟面色依旧严肃,她渐渐有些紧张,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
“怎么了如烟,我这身体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了?”
不会吧,她明明活蹦乱跳的,除了偶尔觉得恶心,没有其他的毛病、
许如烟轻叹,嗔怪地瞥了虞宁一眼,“你真的是……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也是做娘的人,怎么还能一点也察觉不到呢。”
虞宁:“??”
“难道是生小孩的时候没有休养好,落下病根了?可是我当时给了那个医馆好多银子,在医馆住了两个月呢!”
许如烟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还猜不到呢,你这是有喜了呀!”
“有喜,有喜是什么病……”
虞宁顿住,愣了好一会,“有喜?”
她猛地站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双眼睛都瞪圆了,“什么!我这是有喜了?!”
“嘘。”
虞宁说话声音不小,许如烟吓得差点蹦起来去捂虞宁的嘴。
“小点声啊,可别忘了这是宫里。”
“对对对,忘了忘了。”虞宁愣愣点头,又坐下了,双眼放空地发呆。
过了会,她终于回过神来,接受自己再次有喜的事实。
“阿宁,有孕是个喜事,可是你现在还是女官,这孩子总不能……”
总不能没名没分地生出来。
有些话许如烟没说出来,但虞宁懂得。
“你不用担忧我了,放心,都会解决好的,如烟,真的要多谢你帮我诊断出来,我太粗心了,如果一直不知道,说不准要出什么事。”虞宁握住许如烟的手,认真说:“如烟,这次我必得好好感谢你一番……”
“好呀好呀,听说宝文阁里面有几本珍藏的医书,都是孤本,外面都买不到的,阿宁,你帮我去跟陛下说一声,让我借来看看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弄坏的。”许如烟惦记那些医书已经很久了,就等着找机会借呢。
“好。”
两人都十分欢喜,许如烟还主动包揽下为虞宁制保胎药的活,聊了会,杜若在外面敲门,说药膳已经做好了。
虞宁立马出门,端着药膳往祥安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