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舍不得他受了伤。
严忌当然也不会看着李裴真的杀了严忌。
死了的白月光。
当真就是一辈子、想忘都忘不掉的白月光。
陆绥要她看着严忌日后娶妻生子,要亲手将她心里这片余情给挖出来。
她可以不爱他。
但也不能爱任何人。
陆绥握紧了她的手,十指相扣,抵死缠绵般的亲密,他低声地说:“陛下,我能替你做许多你做不到的事情。”
这是交易。
不是爱。
但是没什么所谓。
大部分人都是如此。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左不过是两家合适罢了。
陆绥见她还举棋不定,心思纠结的在摇摆,他抬起她的脸庞,动作轻柔:“我能帮你。”
“你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的代价。”
“对我的忠贞。”
“就足够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好像会蛊惑人心似的:“你这般摇摆,总有一日,他会死在你面前。”
“你也不想他为你而死。”
沾了血的长剑还在地上。
她垂眸,就能扫见。
血迹干涸,已经变成了深红色。
她怔怔望着地上那把剑,好像受够了那样深的颜色,浑身都在抖,慢慢的、颤颤的。
她感觉自己往前一步是深渊,退后一步也是深渊。
陆绥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挣扎,不急不缓:“我要的是他们之中最少的。”
贪婪的野兽已经学会了退让。
不再贪图要一口吞掉自己的猎物,只要她乖乖的待在自己的领地,让他搂着、抱着、舔上几口。
哪怕他真的饿了,也舍不得吃掉她的肉。
舔舔就能解馋。
可是其他的凶猛野兽,就不会有他这么大发善心。
他们都是得寸进尺、胃口大开、不知收敛的兽类,吃了她的肉,就想喝干她的血。
抽筋扒皮,什么都不会给她剩下。
她没有更好的抉择。
她是君王,也要是他的妻子。
晨光烈烈。
她好像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晒得脑袋都发懵,沉重的脑袋,刺目的鲜血,还有耳边低低的嗓音。
她脸上还有些迷茫。
手指不由自主攥紧了,指甲掐得发白。
在陆绥轻轻掰开她的五指时,她并未挣扎,好像已经做出了选择。
这些年,他们纵容着她的三心二意。
但是总有人会忍不住。
迟早、迟早是会有这么一天的。
她没有挣脱男人的掌心,而是乖觉的望着他,眼中没有什么感情,认真的看着他,说:“严忌不能死的。”
他太无辜了。
太可怜了。
而她也不敢再喜欢他了。
陆绥得承认,哪怕算计到了她会妥协。
可听见她说出口的这几个字,他这心里还是会不痛快。
“我会叫隋耿派了人在他身边的暗处守着,一般人伤不了他。”
竺玉点点头,似乎放了放心:“好。”
陆绥默了片刻,男人抿唇:“就这样吗?”
竺玉刚才那句话就已经是在他面前做出了抉择,她妥协了,她不敢再硬碰硬。
自己伤了没什么。
误伤旁人,才叫她心痛。
于是。
稍稍停顿了会儿。
竺玉踮脚,在陆绥的唇瓣落下了蜻蜓点水的吻。
第129章
她像是被一次次折断羽翼的小白鸟。
疼了,疼得怕了。
渐渐也就不敢再扑开她的翅膀,怕又被无情的风雨雷电伤了脆弱的羽翼。
她不得不认清现实。
她得找到可以依靠的枝头,确保自己窝在里面不会再受到伤害。
一次次。
一遭遭。
即便不是严忌,哪怕换个人,她也还是得做出选择。
这是竺玉第一次主动亲他,颤颤的、有些想退缩,但是却因为需要他,而强忍着想要逃脱的念头。
陆绥感觉被她轻轻贴过的唇瓣,过电般酥麻了下,被撩拨的浑身都不太对劲,齿尖发痒。
她在他面前。
仰着小脸,眼珠黑白分明,她又不安的轻声确认了遍:“你不能再、让他们伤到严忌,他真的、真的很无辜,从头到尾都是我骗了他。”
“他死了,和我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她轻轻的讲着。
很小声。
也很谨慎。
仰着乖乖软软的小脸,乌黑澄明的眼眸像溢着春水,分明是最无害、最叫人心生柔软的模样。
吐出来的字,轻轻柔柔的却轻易让人肝肠寸断。
陆绥沉默片刻,低垂眼眸望着她。
什么都忍下来了,没道理这句话忍不下来。
以前她没心没肺也没软肋。
如今他即便捉住了她的软肋,也没多痛快。
“臣知道。”
竺玉宛如紧绷着弓弦的手指慢慢松懈下来。
她又想甩甩尾巴就跑开了。
陆绥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他用征询的语气问她:“能像刚才那样亲我吗?”
竺玉坐在他怀里,迫不得已同他面对面,身躯有些僵硬,她很生硬的仰起小脸,凑到他的面前,试图像刚才那样,给他一个敷衍的亲吻,就够了。
事实上。
陆绥并没有给她挣脱的机会。
他似乎在玩弄她的舌尖,深深探入,剥夺了她的呼吸,她的眼神渐渐像快要断气似的发懵。
陆绥叫她张嘴,她才知道张嘴。
像个笨拙的人偶。
亲得发软的躯壳,软绵绵靠在他怀里。
陆绥捧着她的脸,温热的指腹慢条斯理为她抹去因过于刺激而冒出的泪花。
擦过泪的眼尾有点红红的。
看起来还有些可怜。
陆绥搂着她,半晌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她不安的动了两下,这一蹭可就蹭出了陆绥的火气。
青天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