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交代好青竹,陆轻染才放心。
可青竹刚出去不久,便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原是她揣着玉钗走到半路,却莫名给丢了。
“怎么会丢了,你仔细想想,路上可是出了什么岔子?”段嬷嬷忙问青竹。
“我生怕丢了,一直用手捂着衣袋,也就碰上几个小婢女,她们在廊子上打闹。我一直避着她们,还是被她们拉扯了几下。”青竹突然开窍,一拍脑门道:“呀,不会就是那时候丢的吧。”
“那就不是丢了,而是被偷了。”段嬷嬷冷声道。
“可她们怎么知道我身上有玉钗?”青竹不解。
“自然是有心之人一直盯着我们,倒也不一定要十分确定,有就偷走,没有就算了。”陆轻染道。
而且最近这些日子,为了维持用度,她经常让青竹那东西去当。对方见青竹出门,再结合这两日老夫人定下的规矩,一猜也就猜到了。
不过以此来为难她,手段却不怎么高明,但够阴损。
“你可记得那几个小婢女是哪个院的?”
青竹想了想,道:“我只记得其中一个好像是锦月轩的。”
锦月轩现在是陆婉柔住着,也就是那小婢女是她的人。
段嬷嬷皱眉,“奴婢猜的也是那位。”
陆轻染让青竹扶着起身,昨晚加上今天早上没怎么吃东西,段嬷嬷和青竹还没觉怎样,她已经有些腿软了。
“我们去锦月轩。”
“咱们没有证据,他们定然不认的。”段嬷嬷道。
“只要那玉钗在锦月轩,我便能把它找出来!”
段嬷嬷听着这话却是不信的,对方肯定藏起来了,不需要多隐秘,她们也绝对找不到。
除非,她家姑娘有火眼金睛之能。
来到锦月轩,正赶上用午饭的时候。
进到厅堂,谢绪正陪着陆婉柔用饭。桌上摆了十多道菜色,有荤有素,皆色香味俱佳。
而陆婉柔似乎没有胃口,谢绪一直在哄着她吃。
“这鱼是从东海加急送来的,我又让天香楼的刘庖亲自做的,趁热送来府上。你尝尝,一点都不腥。”
陆婉柔却围着鼻子,娇气道:“我不想吃肉。”
“你最近胃口不好,瘦了很多,多少吃点吧。”
谢绪耐心十足,一番温言细语后,还亲自夹了一块往陆婉柔嘴里送。她娇气的哼了哼,勉强张嘴吃了一口。
“还是腥,想吐。”
秦嬷嬷引着陆轻染进来的,直至等那二人秀完恩爱,她才开口。
“侯爷,夫人来了。”
二人抬头看到她,谢绪眉头立时皱了起来,而陆婉柔则往谢绪怀里靠了靠,而后满面笑意看过来。
“姐姐,你怎的来了?”
陆轻染走过去,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下了。
“妹妹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
“这我怎么知道。”陆婉柔装作无辜,“不过有什么事,咱们姐妹过后再说。姐姐还没用饭吧,过来与我和侯爷一起吧。”
“你管她做甚。”谢绪不悦道。
“姐姐也瘦了呢,我这当妹妹的别提多心疼了。这鱼,我虽然不爱吃,但姐姐一定爱吃,她不挑食的。”
说着,陆婉柔还指了指那盆被她嫌弃腥的鱼,“姐姐快来尝尝,侯爷特意让天香楼的师傅做的。”
陆轻染淡淡道:“不用了,我来是请妹妹还我一样东西的。”
“还东西?我倒不知道自己欠姐姐什么。”
“玉钗。”
“姐姐的玉钗怎么会在我这里。”
陆轻染看向陆婉柔,“我说妹妹偷的,这话不好听吧?”
陆婉柔忙做出一副被冤枉的样子,“姐姐怎么能空口白牙的污蔑我,我这两日一直在屋里,门都没有出去过,怎么会偷姐姐的东西。”
谢绪认定是陆轻染故意找事的,冷声道:“你便是想找婉柔的麻烦,也该寻个能让人相信的借口。婉柔会缺一支玉钗么,她想要什么,我不能给她,何至于偷你的东西。”
“一支玉钗而已,我这儿多得是,姐姐可以随便挑。我还听闻姐姐将嫁妆都当卖了,许是手头紧了,我这就让秦嬷嬷给你包一百两银子。”
陆婉柔假模假样的让秦嬷嬷去屋里拿银子,秦嬷嬷却生气道:“大姑娘想要银子直说就是,何必这般污蔑您。您不但不与她计较,还要主动给她,两厢对比,怪不得夫人更心疼您。”
“嬷嬷,快别这样说,我们是姐妹,不该计较这些。”
主仆俩一番表演,谢绪更加生气了。
“不许给她!”
“侯爷,姐姐她……”
“本侯给了她一条活路,是她自己不识好歹,怨不得谁!”
陆轻染静静看着他们,不觉看出了兴致,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就是来讨玉钗的,不是来看戏的,你们有完没完了?”
谢绪冷着脸道:“你说婉柔偷了你的玉钗,你有证据?”
“有啊。”陆轻染伸手指向站在陆婉柔身后的婢女,“我的玉钗就在她身上。”
第19章 抓贼
见陆轻染指向自己,那婢女先惊了一下,而后忙从后面出来跪到谢绪跟前。
“侯爷明察,奴婢一直在二夫人跟前伺候,从早上到现在并未离开锦月轩,根本没有见过青竹。”
“侯爷,我能为香文证明,确如她所说。”陆婉柔叹了口气道。
谢绪听到主仆俩人的话,眉头却皱了起来。
陆轻染失笑,“我有说那玉钗是今早丢的?有说是青竹丢的?你们主仆俩倒是不打自招了。”
一听这话,陆婉柔脸倏地一白。
“我……”
陆婉柔正不知如何解释,秦嬷嬷突然喝了那香文一声:“今早香叶在外面捡了一支玉钗,可是给你了?”
那香文这时总算机灵了,忙接话道:“香叶今早确实捡了一支玉钗交给奴婢了,还说找到失主就还给人家。只是那玉钗的玉质实在普通,还有瑕疵,奴婢以为是府上的下人丢的,所以刚才夫人问起时,奴婢才没想起来。”
“还不快拿出来给夫人认认。”
香叶从怀里掏出一支玉钗,捧到手里,转动身子跪到陆轻染跟前。
“香叶捡的便是这支。”
青竹一眼认出来,忙上前一把抓起来,气呼呼道:“分明是你们偷的!”
“青竹,谁教你的这般没有规矩,也不怕丢了我宁国公府的脸!”秦嬷嬷喝道。
“你们偷了东西,你们还有脸了!”青竹实在生气。
“在用一个‘偷’字,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秦嬷嬷。”陆轻染抬眸,“你一口一个宁国公府,是不是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自然是宣阳侯府,奴婢……”
“本侯夫人跟前,你家主子都没资格大喊大叫,你算什么东西!”
陆轻染轻喝一声,厅堂这下安静了。
她再看谢绪,“侯爷,今日你眼不瞎耳不聋吧?”
谢绪瞪了陆轻染一眼,“不过是一支玉钗……”
“那就是有意偏袒了?”
陆轻染笑了一笑,继而让段嬷嬷扶着起身,“罢了,往后这侯府的规矩尽可废掉了。”
说着,她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听到谢绪带着怒火道:“将香叶绑来,与香文一起,各领二十板子!”
陆轻染走后,陆婉柔让秦嬷嬷将香文带走了,她小心翼翼的瞅了谢绪一眼,见他低头吃饭,显然已经生气了。
陆婉柔暗暗咬牙,她不过是略施小计为难一下陆轻染,没想到会被她戳破,还当着谢绪的面。
许久,谢绪仍没有说话。
陆婉柔小声道:“她是嫡长女,父母偏心她,总要我忍着让着,便是被她欺负,我也不敢说什么。这些我都不在意,可,可她抢走了你,我没办法……没办法不去恨。”
说着,陆婉柔哭了起来。
谢绪叹了口气,“你说什么傻话,我心里只有你。”
“可她才是你的正室夫人!”
“我说过这位子,她迟早得还你。”
“我只怕在你心里,她渐渐的就比我重要了。”
谢绪见陆婉柔哭得伤心,到底舍不得,伸手将她揽到了怀里。
“你信不信我?”
“信。”
“那就别再耍这些阴损的手段了,她从你那儿抢走的,我自会帮你拿回来。”
陆婉柔转身抱住谢绪,“你会一直爱我吗?”
“当然,我的命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