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的,那毒汤是她送到你姑母手里的,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如此,恰恰证明不是她。”
陆之远皱眉,“景川,这事由姑父来定夺,你守着你姑母就是。”
“听说姑母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下毒了,上一次也是府上一个姨娘,这次又是,您还看不明白么,她们只是别人的替罪羊罢了。”
“你想多了……”
“宁国公,若国公府无法保证我姑母的安全,我会将她接回白家。”
这话其实已经很重了,丝毫没有给陆之远面子。说完,白景川往下走,同时吩咐打人的小厮住手。
陆之远脸又青又白,没想到这白景川这么不给他面子,可白家确实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当下也只能让小厮住手。
柳姨娘被扔进了后院那柴房,陆轻染趁机去看了看她,将一瓶金疮药塞给她。
“大姑娘,我真的没有给夫人下毒,真的没有。”柳姨娘哭道。
“我知不是你,也知有人想借你的手毒杀白氏,好一箭双雕。”
“那这人是谁啊?”
陆轻染摇头,“不知,所以我需要你去查。”
“我?”
“那人害你一次不成,定还有第二次,我姨娘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柳姨娘已经被打怕了,忙点头:“我听姑娘的!”
白景川还是靠谱的,很快配好了药,并盯着厨房熬药,很快就送到了东院。
白景川扶着白氏,陆轻染喂她喝。
白氏先时有些别扭,但因实在没有力气,也就只能就着陆轻染送过来的药一勺一勺喝下去了。
偶尔自嘴角露出来,她还会拿帕子给她擦一擦。
白氏鼻子发酸,道:“你我是母女,若非你这性子太霸道,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陆轻染淡淡道:“在西疆那样的地方,你希望我是什么样的性子,温婉柔善?呵,那我早就被那帮恶鬼分吃了,如今怕是骨头都腐朽了。”
“你说话总是带刺,往我心坎上刺。”
“夫人只会觉得被冒犯并不心疼吧?”
白氏气得歪过头,不想让陆轻染喂了。
这时陆婉柔进来,她嗤笑一声,将药碗给了她。
屋外,夜色已经降临。
不多一会儿,白景川出来了。
“汤是用汤盆送上来,盆里的汤没有毒,只有柳氏为姑母盛的那碗汤里有毒,所以她的嫌疑确实最大。我也调查过,没有查出其他可以的人来。”
“国公夫人怎么说?”
听到陆轻染喊白氏为‘国公夫人’,白景川皱了皱眉,不过当下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她说是柳姨娘。”
“哦?”
“她说这阖府上下皆在她的掌控下,没人会想害她,唯有柳姨娘,许是贪图她这个正室的位子。”
陆轻染嗤笑一声,“我再没见过比她更蠢的了。”
“陆轻染,请你说话注意一些!”白景川冷着脸道。
陆轻染耸肩,当着人家侄子的面,确实不该这么说,虽然是事实。
“安姨娘被他们冤枉而死后,我就跟她说过,真正想害她的人定还会出手,让她小心一些,但她不信啊。”
“眼下最重要的是揪出给姑母下毒的人。”
陆轻染想了想,道:“你下令让东院所有下人都聚到这院来。”
“我已经盘问过了,问不出什么来的。”
“你问不出,不代表我问不出。”
第45章 大祸
白景川默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好,我这就让管家将东院下人都召集过来。”
看着白景川的背影,陆轻染撇了一下嘴,这人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浑身透着杀伐之气。但好在他不蠢,而且愿意听别人的意见。
不多一会儿,东院下人都聚齐了。陆轻染数了一下,一共二十六人,有婢女有婆子有小厮有护院。
白景川看着她,似乎很好奇她会怎么盘问他们。但其实她并没有开口,而是绕着他们走了一圈。只一圈,她就回到了白景川身边。
她让他附耳过来,跟他说了一人。
“第二排从左数第六个人。”
白景川听后,嗤了一声,“你当我蠢,这般好戏耍?”
陆轻染挑眉,“那若她真是呢?”
“我奉你为神人!”
“别,担待不起,她背后定有人指使,只希望白小将军能继续往下查,查到那人到底是谁,我实在好奇呢。”
按着陆轻染的吩咐,白景川让手下带人去那婆子住的屋搜查。
这时候,陆之远过来了,看着满院子的下人,眉头皱了起来。
“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教外人还以为我府上出什么大事了!”
院里的下人自然要听陆之远的命令,当下就要散开。
“没调查出下毒之人前,谁都不能离开这院子!”白景川喝令一声。
陆之远皱眉,“景川,调查可以秘密进行,让外人看笑话就不好了。”
白景川看向陆之远淡淡道:“姑父不心疼我姑母一而再被害,险些丧命,却害怕被别人家笑话,您这态度才是个笑话吧!”
“景川,我念你年轻冒失,不与你计较,可这到底是我国公府的家事!”
“姑母的事也是我白家的事。”
“你!”
陆之远气的咬牙,却也拿白景川没招儿,只能瞪向陆轻染。
“你跟着瞎掺和什么,赶紧回侯府!”
陆轻染耸肩,“您说这是国公府的家事,难道我不是国公府的家人?”
陆之远又被气了一遭,可他碍于白景川的身份,却不会对陆轻染客气,当下一把扯住她胳膊就要将她推出去。
白景川脸一沉,伸手打掉陆之远的手,那陆之远怒火难消还了几招,白景川沉着脸接下了这几招。
“轻染是我的亲表妹,她也算半个白家人,还请以后姑父对她动手的时候,想想这一点。她若在姑父手下有个三长两短,我白家也是会计较的。”
这一下,陆之远那张脸彻底青黑了。
陆轻染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白景川,虽然胳膊被陆之远掐的有些疼,但心却突然暖了。
原来,有亲人撑腰的感觉这么好。
这时白景川的手下回来了,将搜查来的东西一一摆到地上。有两张银票,还有剩下的半包毒药。
那婆子一看到地上的东西,当下腿一软就跪到了地上。
白景川看向陆轻染,神色里是掩盖不住的震惊,她竟真找到下毒之人了!
“你……”
“那毒有一股刺鼻的气味儿,我从她身前过的时候闻到了。”
白景川挑眉,“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白景川回过头来,可他怎么没有闻到?
他挥手让其他下人散开,独留下那婆子。
“这些东西是从你屋里搜出来的,你认不认?”
那婆子脸色灰败,匍匐的趴在地上,只能认了。
“既然你老实认了,那本将军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那婆子听到这话却开始摇头,“没,没人指使奴婢。”
“毒害主子,可是死罪,你最好想清楚!”
“没有,真的没有人指使奴婢!”
婆子慌乱的摇着头,似乎比起死罪,那个人指使她的人更让她惧怕。
白景川一番威逼利诱,奈何那婆子咬死了就是自己的主意,背后没有人。
“那你为何还害主母?”陆轻染问哦。
听到这话,婆子原呆滞的面容慢慢狰狞起来,“她吃斋念佛,常接济外面的穷人,大家都喜欢叫她‘善人’,可她不过是做样子,赚取好名声,根本就是伪善人。我女儿病重,家里没有银子给女儿治病,我求到她跟前,可无论我怎么求她,她都不肯施舍哪怕一文钱,还说我女儿摊上我这样无能的母亲是活该!”
婆子十分悲愤,只是诉说完这些后,她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和呆滞。
应该是过去许久了,当时的恨和屈辱,随着时间已经被抹平了。
“那两张银票是从哪儿来的?”陆轻染再问。
“偷的。”
“从哪儿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