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若是没有听清楚,老奴可以重复一遍。”
太子脸色陡然一青,“皇上是不是不知道这扶风郡主带了五百西平军进京还和禁卫军打了起来?他们西平王府和长宁王府分明有勾结,这是某乱之罪,岂可……”
“殿下!”李公公打断太子的话,“如今海晏升平,政通人和,殿下要懂得大事化小,而非小事化大。”
太子脸色发沉,仍是不甘心。
“可本殿下分明是奉命看守长宁王府……”
“殿下可能误会皇上的意思了,皇上只让殿下保护长宁王。”
太子虽然不聪明,但听到这里也明白了,皇上这是要把今日闹出的乱子给他背。
那李公公传达了口谕,又奉命赏赐了长宁王很多珍稀药材,并命太医院的太医们一定要尽心尽责为九殿下治病。
李公公走后,太子也只能灰头土脸的带着禁卫军撤离。
陆轻染这才大大松了口气,转头看裴祈辰,见他脸上带着笑意,却不知笑什么。
“六殿下,那我先行一步了。”
裴祈辰点头,“也好,免得等会儿人多眼杂的。”
从王府出来,陆轻染一眼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谢绪,已经他旁边的白景川,二人似乎有些过节,隔着几步远,脸色都不大好看。
“闹出这么多事,你是不是也该回府了?”谢绪沉声道。
陆轻染心里却还揣着另一件事,她没理谢绪,朝着白景川走过去了。
“给国公夫人下毒的那婆子,她可交代了什么?”
白景川摇头,“她嘴巴很紧。”
陆轻染垂眸,“我跟你回国公府!”
“陆轻染!”谢绪怒喝一声。
陆轻染看向谢绪,淡淡一笑,“让侯爷失望了,我还没死,所以不用你急着收尸。”
说罢,不顾谢绪脸色多难看,她上了白景川的马车。
坐上去后,她靠着车厢,长长的吐了口气。
太累了。
一天一夜,终于熬了过来。
只是这一次风浪这么大,差点要了她和裴九思的命,那背后之人却仍没有露出一点尾巴。他们在明,那人在暗,这一次都打的这么狼狈,下一次就更难了。
给白氏下毒的人和这个幕后黑手,她总觉得他们应该是有某种联系的。她有诸多猜测,需要一一去印证。所以她必须撬开那婆子的嘴,哪怕知道一点点关于背后之人的线索。
“我代表的是白家,是安北十三州,有些事不能冒然掺和。”白景川道。
陆轻染微一愣,随即笑道:“我理解且我也并未指望过你们白家帮我。”
白景川皱眉,“你身上有一半白家的血脉,白家护你是应当的,你以白家为重也是应当的。”
“是么,可怎么办,我挺厌弃我身上流淌的血脉的,白家的亦或是陆家的。”
“果然难教养!”
“不,用你们的话说,我根本没有教养。”
她说的轻松自在,却将白景川气得够呛,黑着脸转过头,不再搭理她了。
来到宁国公府,陆轻染由段嬷嬷扶着下车,急匆匆往府里走。
半年前设局利用她的人,近来一次次谋杀她的人,躲在暗处搅动风云的人,只等她撬开那婆子的嘴,便能知道那人是谁了。
可越往里走,她心却越不安,好似自己来晚了。
白景川看出她的急迫,不觉也被传染了,二人疾步往后园柴房而去。快到柴房前面了,却见两个侍卫抬着一具尸体出来了。
陆轻染猛地顿住脚,随着一阵风吹过,她看到了那尸体的脸,果然就是那婆子。
她死了!
陆轻染皱紧眉头,转头冲白景川大喝:“她怎么死了?你不是让你的人看守着吗?”
白景川显然也没料到这婆子竟然死了,被陆轻染喝了两句,脸色更难看了一些。
“怎么回事?”他问那两个侍卫。
其中一个低着头答道:“这婆子不知为何突然发了疯,等我们开门进去,她已经撞墙了。”
“可有什么人去柴房见过她?”
“没,我们一直守在外面,寸步未离。”
白景川不得其解,但陆轻染却猜到了什么,上前扯开白布,仔细检查一番,果然在那婆子脚腕上发现有两个牙印。
“这是?”白景川问。
陆轻染重重沉了口气,“她被毒蛇咬了,继而才发疯自残的。”
“柴房怎么会有毒蛇?”
“是啊,怎么会有毒蛇。”她退后一步,揉了揉额头,“白小将军,给白氏下毒的人一定只是针对她吗?”
“什么意思?”
“许是你们白家呢。”
说完这句,她转身往东院走。她没有办法查到那人,但白家可比她有手段,借白家的手去查,倒不失为良策。
来到东院,说是白氏已经醒了。
她走到西屋门口,就听白氏在跟陆婉柔说什么。
“白家抗击北荒蛮族立了大功,皇上欲奖赏,你外祖父怕白家荣宠太盛,反倒不是好事,便想将这奖赏换成给我请个诰命。但经过两次下毒之事,娘是真的怕了,不是怕死,而是怕死了以后没人护着你。思来想去,便想着还是将这奖赏给你换个县主的封号吧。一来是为保护你,二来婚事上让你受委屈了,算做是娘对你的补偿,往后在侯府,你也就不会低你姐姐一头了。”
第54章 演戏
陆轻染站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她嘴角扯了一下,只觉好笑,白氏好笑,陆婉柔好笑,她也好笑。
“可姐姐知道了,必定要大闹。”陆婉柔弱声道。
“那就先别让她知道,等册封的旨意下来,随便她怎么闹。咳咳,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娘对她尽心尽责,她却半分孝心都没有。”
“女儿听娘的。”
“这才乖,娘膝下无儿,往后只能指望你了。”
“娘是女儿最亲的人。”
陆轻染眼眸冷了一冷,当下撩开门帘进去了。二人见到她,做贼心虚般的都有些不敢看她。
她则大大方方走过去,拉过白氏的走,为她诊脉。
“亏得清毒及时,不然夫人也不能好好的在这儿跟妹妹说悄悄话。”
白氏干咳一声,不大自在道:“这次是你救了为娘的命。”
“原来夫人还记得?”
“行了,少阴阳怪气的。”白氏收回自己的胳膊,“娘也不能亏待了你,毕竟大夫给病人看病还要诊费呢。”
“夫人要给我诊费?”
“你叫一声娘,难道会舌头疼?”
陆轻染心思一转,张口就喊了一声,“娘。”
听到这声娘,白氏脸色一下缓和了不少。
“你呀你这性子太刁酸了,可你到底是娘生的,娘还不至于真跟你生气。罢了,以后多往国公府走动走动,娘看你好好的也就放心了。”
陆轻染拉过白氏的手,认真的嘱咐道:“娘,给你下毒的人只怕还在府上,女儿实在担心。”
听到这话,白氏脸青了青。
“看来我得好好整治一下这府上了。”
“是,若有需要女儿的地方,娘一定要开口。”
“好好。”白氏握着陆轻染的手,“你只要懂事一些,娘就万分开心了。”
陆婉柔站在一旁,见陆轻染竟会说这些讨乖的话,白氏又一副欣慰的样子,母女俩似要和好了。她眉头皱了一皱,心里实在不舒服。
“那姐姐还要诊费吗?”陆婉柔装作打趣道,“娘中毒那会儿,姐姐还与娘置气,说娘生了你没有养你,不配当你的娘。”
提到这事,白氏果然脸色沉了沉。
“那我还不是嫉妒,娘那时候满心只牵挂妹妹,还要把您从白家带来的嫁妆都给妹妹呢。”陆轻染噘嘴道。
“虽是给你妹妹,可你有困难了,你妹妹自然会帮你。若给你,你会帮你妹妹吧?”
“娘就是这样想我的?”
“我……”白氏干咳一声,“娘总归是为你们姐妹俩打算,不会厚此薄彼。”
“这样啊。”陆轻染嘶了一声,“娘和妹妹刚才说什么悄悄话呢,我也想听。”
白氏和陆婉柔的脸色同时变了,一时两人谁都不敢开口,她们不确定陆轻染听没听到册封的事,听到了多少。
“莫不是在说怎么把那些嫁妆给妹妹?”陆轻染挑眉。
听她这么说,二人同时松了口气,以为她没听到什么。
“你怎么张口闭口就是那些嫁妆。”白氏皱眉道。
“娘说不会厚此薄彼,可娘给妹妹的嫁妆和给我的是一样的吗?”
“那,那不是你那婚事太急,娘没好好准备。”
“总之,女儿心里不舒服。”
“行了,娘补给你就是。”
陆轻染撇撇嘴,“怕是您补我那些不及你给妹妹的十分之一吧?”
“她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