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姐姐,我还有事,咱们回头再见。”陆轻染微微颔首,而后转身。
“陆妹妹!”许卿卿追上来一步,“我确实有事瞒着宋毓川,暂时还不能让他知道……”
“许姐姐放心,我不会多嘴的。”
许卿卿松了口气,“那就谢陆妹妹了。”
陆轻染冲许卿卿点了点头,继续往外走,只是走了没几步,那许卿卿又追上来了,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许姐姐还不放心?”
“不不,我信陆妹妹的话,只是……”许卿卿又犹豫了一下,道:“听闻先前那件极为轰动的埋尸案多亏了陆妹妹才能破案的,不想陆妹妹本事这般大。”
“许姐姐不妨有话直说。”
“若是我想请妹妹帮我查清一杀人案,还被污蔑者一个清白,不知妹妹可愿意出力?”
“这……这是官府的事。”
“官府那帮人只会庇护权贵,又怎会管老百姓的死活。”
“宋寺卿还是清正廉明的。”
“他啊,他也是自私的。”
“我一个内宅妇人,只怕不好插手官衙的案子。”
许卿卿叹了口气,“是我唐突了。”
“确实不方便,对不住了。”
许卿卿摇头,“陆妹妹别这么说,倒教我不好意思了,我再想其他法子吧。”
许卿卿向她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回去了。
望着她在夜里孤寂娇小的背影,陆轻染长长叹了口气。
“夫人,这宋夫人给宋大人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啊。”青竹啧啧道。
陆轻染瞪了青竹一眼,“咱们不知内情,不能胡乱下判断。”
青竹吐吐舌头,“不过她请您帮忙查案,怎么想的啊。”
“她呀,应该是走投无路了。”
回侯府的路上,陆轻染捂着揣在内兜里的小药瓶,生怕那极为珍贵的重仙草药丸丢了。回到府门口,却见门前停着一辆宫里来的马车,马车外还有几个侍卫,以及一穿着绛红色宫装的老太监。
见到她自马车下来,那老太监忙上前。
“哎哟,侯夫人,总算把您盼回来了。”
陆轻染心思转了一转,问道:“您是?”
“杂家是皇后身边的公公,姓魏。”
“原来是魏公公,可是皇后有什么吩咐?”
“哎哟,六殿下前些日子去探望九殿下,不想竟染了风寒,吃了几副药,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已下不来床了。皇后已经守了殿下两日了,见太医没办法,便让奴才赶忙来请侯府请您。”
陆轻染慢慢呼出一口气,这魏公公说到自己是皇后身边的人时,她便以猜到定是六殿下那边情况不好。
“我这就跟公公去长乐苑。”
“夫人请上这辆马车。”
陆轻染上马车前,见府上的李管家站在门口,见她看过来,便冲她点了点头。陆轻染猜这李管家的意思就是谢绪知道了,也同意她去长乐苑为六殿下诊治。
只是皇后的人在府外等了这么久,侯府的主子却没露面,多少有些怠慢了。
但仔细想想,皇后确也没这个面子。如今宫里得势的是容贵妃,容贵妃的儿子也就是二皇子已被确立为储君,而皇后的儿子六殿下却是个病秧子,不但被排挤在权力斗争之外,命还不剩几日了,所以皇后不过空有其名。
长乐苑依旧冷情,不过是皇后在这儿,多少也带来了一些宫奴。
那魏公公引着她一路往后院走,经过那暖房,里面是暗的,没有六殿下精心照养,暖房里的花草只怕熬不过这个寒冬,更别说开花了。
后院正房灯火通明,有穿着铠甲的侍卫守着,宫女和太监进进出出。她随魏公公进了厅堂,又来到东屋前,听到里面传来皇后的哭声。
“辰儿,娘对不住你啊,生下你却没有给你一副好身体,害你打小就受苦,还受欺负。你要是熬不住了,便把娘一起带走吧,娘怎么能舍得你一个人走那黄泉路。”
“咳咳……娘……孩儿没事……”
“你身子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你去看老九做什么,他现在倒是无事了,整日活蹦乱跳的,而你……”
“娘……我与他是兄弟……”
“你当他是兄弟,他有没有当你是兄弟?”
“别说了……”
“对了,我不是给你寻来了一粒续命丸,你可吃了?”
听到这话,陆轻染心头一颤。
“吃了……娘费尽千辛万苦找来的……咳咳……我怎敢不吃……”
“那怎么还会这样?”
“许就是那续命丸发挥了神效……我才能熬这几日……和您在这说话……”
听着这话,皇后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陆轻染叹气,这样说来,她欠六殿下一颗续命丸呢。
魏公公进去里面禀报了,陆轻染在外面等,想着这几日她为给裴九思解毒而殚精竭虑,确实没多为这六殿下想医治的法子。
这时屋里传来魏公公的惊呼声:“不好,殿下吐血了!”
第73章 挑拨
等不及传召,陆轻染忙打开帘子进去,来到床前,见到躺在床上的六殿下。才几日不见,他已经瘦的几乎只剩骨架了,脸凹陷着,泛着青色,眼神放空,呼吸急促,嘴角不住的流血。
“快,快救我儿子!”皇后扒住陆轻染,“要是救不活我儿子,你也得死!”
陆轻染眉头皱了一下,推开皇后上前,先从怀里掏出另一个小药瓶,倒了一粒参丸压在裴祈辰舌下,而后用手指按压他身上的穴位,助他呼吸顺畅。
等他呼吸稍匀了一些,陆轻染又写了个方子,让那魏公公赶忙去抓药去熬药汤。
而在这期间,她继续给他按压穴位,喂他吃参丸吊命。
好在那魏公公办事利索,很快送来了药汤,将一整碗灌下去后,裴祈辰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眼神也开始聚焦了。
“陆大姑娘……咳咳……又劳烦你了……”他语带歉意道。
陆轻染摇头,“应该的。”
裴祈辰眼下十分虚弱,说了这么一句就昏睡过去了。
“儿啊,你别丢下娘啊,你把娘也带走吧……”
“娘娘,殿下暂时没事了。”陆轻染忙道。
皇后一听这话,哭声立时就小了,“辰儿真没事了?”
“暂时。”
皇后继续抹泪,“今晚多亏了你,可你也答应救我儿的。”
“我会继续想办法的,请皇后娘娘给我一些时间。”
“说实话,我并不怎么信你,可即便只有百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得供着你,求着你。”
陆轻染点头,“我留个方子,请殿下按这方子用药,我隔两日还会过来为他诊治,到时根据他的情况再调整方子。”
“好,你是大夫,本宫听你的。”
当晚回到侯府,陆轻染着实也累得够呛,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翌日陆轻染快睡到中午时才醒,段嬷嬷和青竹服侍她起身。
“姑娘,侯爷说今晚有宫宴,让您晚一些时候去前院候着,大家一起进宫。”
宫宴?
一般有重大好事的好时候,宫里才会办宫宴,宴请百官及内眷,上下同欢。
这时候有什么好事呢?
陆轻染想到白氏之前说过,说是白家在安北打了胜仗,许跟这事有关。
陆轻染梳洗过后,在罗汉床上坐下,段嬷嬷给她端来了一碗燕窝粥。
“倒也不必日日这样补吧。”陆轻染搅动着燕窝粥,说实话她已经吃腻了。
“殿下派人送来了好多,您要不吃便都放坏了。”段嬷嬷道。
“干脆拿去换钱。”
“那可不能,这是殿下的心意。”
陆轻染也只是说说,她现在已经不缺钱了。
认命了的吃了两口,听到雪团子奶呼呼的叫声,她推开窗子,竟见谢绪正逗着小家伙玩。他手里拿着一根骨头勾引小家伙,小家伙没吃过但馋这个味儿,于是追着那骨头跑。
小家伙跑得吭哧吭哧的,一个不注意,头栽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最后四脚朝天,逗得谢绪闷笑起来。
“嗷呜嗷呜……”雪团子委屈的不行,干脆埋头躺在地上不跟谢绪玩了。
谢绪这一下笑出了声,用手挠小家伙的肚子,又将那骨头放到了它嘴巴。小家伙嗷的一下张大嘴巴,想夺走那骨头,谢绪也放开了手,结果那骨头太大,反倒将它给压下面了。
“哈哈,怎么这么笨,一点不像你主子。”
陆轻染放下窗子,回头继续吃她的燕窝粥。
谢绪这人,她其实看不太懂,他的品性和他的言行一点都对不上。
午后,陆轻染睡了一觉才换衣装扮,从西院出来,她见白景川和白氏从西偏院出来了,想了一想,她偷偷跟了上去。
二人走到穿堂的时候,白氏突然停了下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不论婉柔是不是我亲生的,她都是我的女儿。白家既然要把这封赏给我,那我给我的女儿有什么错,至于你一而再的问我,跟审问犯人似的。”
白景川叹了口气道:“姑母,您误会景川了,景川并非针对婉柔,只是论长幼的话,这封赏也该给轻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