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染心颤了一颤,淡淡道:“那可惜了,我的容貌,你可抢不走。”
“但我能毁了!”
陆轻染嘴一下抿紧,垂眸不语。
陆婉柔站起身,绕着圈的打量着陆轻染,“我想若这张脸毁了,即便日后侯爷知道当初救他之人是你,他也不会认为自己爱的是你。”
“可笑。”
“可笑吗?”
“我并不稀罕他爱我,这侯府主母的位子,你想要我也可以给你。”
“你给我?呵,偏我就爱抢,抢你的!”
察觉到什么,陆轻染欲躲开,但那把刀以更快的速度抵到了她左边脸颊上。
“你想做什么?”
“我给你一个选择。”
陆婉柔低头看着她,那张脸在背阴处笑着,尤为狰狞歹毒。
“明日我会再断那贱婢一根手指,而你若想救她,那就接住这把刀在自己脸上划一刀!”
陆轻染双拳握紧,“别忘了,我还是宣阳侯夫人!”
“可这宣阳侯府却没没一人战你这一边,包括侯爷,包括咱们的娘。”
抵着脸的刀刃冷如冰片,如陆婉柔所说,侯府没人在意她,甚至都厌恶她,恨不得她去死。所以她没有可求救之人,没有可选择之路。
只犹豫片刻,她接住那把短刀,接着顺着刀势往下一划。初时是不疼的,只觉一股冰凉,接着是滚烫的血往下流,然后才是钻心刺骨的疼。
她扔掉手里的刀子,抬头看向陆婉柔,“满意了吗?”
陆婉柔看着她,竟是惊呆住了,似乎不敢相信她真的在自己脸上划了一刀。
“你……”
“记住你刚才说的话,如若你食言,拼个鱼死网破,我也不会饶你!”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处境,你凭什么威胁我……”
“陆婉柔,你娘都不敢动我,你便该知道我凭的是什么!”
陆婉柔接触到陆轻染沉冷的目光,仿佛这时候才一下子回神儿了。再看她脸上的血,惊慌之下退后了两步。
“好,好啊,我不食言。可我明日还会来,你往自己脸上划一刀,就能保那贱婢一根手指,我要看你一刀一刀彻底毁掉这张让人作呕的脸!”
说完,陆婉柔慌不择路的往外跑去。
等人一走,陆轻染整个人一下瘫到椅子上。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摸到满手的血,她笑了,像是也要疯了一般。
她的这盘棋,每一步都拿命在赌,她能赢吗?
翌日清早,徐嬷嬷带她去姜云月那院请早安。
“夫人怎么这么不小心,用刀切苹果的时候,竟不小心划伤了自己的脸。”
说着这话,徐嬷嬷将一盘苹果放到了方桌上。
“以后可要小心了。”
陆轻染嘴角扯了一下,她的脸成这样了,总得编个谎吧,在家里可以都是睁眼瞎,但传出去就不好听了。
来到姜云月那院,厅堂里依旧热热闹闹的,而她一进去,里面就冷了下来。
“呀,姐姐,你这脸怎么了?”陆婉柔一脸关切的上前。
陆轻染看着她背着姜云月和白氏抑制不住的在笑,而不等她开口,徐嬷嬷先替她说了。
“夫人切苹果的时候不小心划了一刀。”
姜云月端起茶,淡淡道:“本来也就一张脸能看,现下连这张脸都毁了,日后更别出门了,让人耻笑。”
白氏则皱紧眉头,盯着陆轻染受伤的脸看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切苹果怎么会伤到脸!”
“娘……”
陆婉柔怕白氏深究,正想说服她,白氏又说道:“她定是魔怔了!”
姜云月将茶杯放回桌子上,问道:“这话怎么说?”
“她以前常背尸体,少不得染了那些脏东西。她定是被恶鬼给缠住了,才会将刀刃往自己脸上划。”想到这儿,白氏拍了拍胸口,她是最信这些的,“我们可要离她远一些。”
听到白氏说这些话,陆轻染是既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悲。
她成了姜云月母女手里的一把刀,还专门用这把刀往她亲生女儿身上刺。
用早饭的时候,谢绪身边的小厮过来说他一早就被召进宫了。
“每日早出晚归的,绪儿也太辛苦了。”白氏道。
“皇上重用他,这是好事。”姜云月道。
“也是。”白氏点点头,又转头看向陆婉柔,“婉柔,你让厨房炖上乌鸡汤,等绪儿回府,你给他送去,好教他补补身子。”
“是。”陆婉柔应着。
“这几日绪儿没在你屋里?”白氏再问。
“侯爷他……”陆婉柔先叹了口气,才继续道:“许是公务太忙吧,这几日宿在书房。”
“再忙也不冷落你啊,尤其你如今还有身子。”白氏有些不满。
姜云月这时道:“等回头我说他两句,必定不能让婉柔受委屈的。”
白氏满意了,笑道:“还是你通情达理。”
“婉柔也是我的女儿呢。”
“是是,婉柔可要记得你婶娘的好,定要尽心孝敬。”
“我会将婶娘当亲娘一样孝敬的,不过娘可不要生气哦。”
“我生什么气,你这般懂事,我只有欣慰。”
陆轻染嘴角扯了一扯,她实在想看白氏知道真相时,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晌午过后,谢绪来了。
他身上沾染着一股龙涎香气,她想到了姜云月的秘密,不由坐直身子。
第103章 秘密
谢绪看到她脸上的伤一愣,但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并没有多问。
他将两个锦盒放到桌子上,淡淡说道:“皇后似乎有急事想见你。”
“急事?”陆轻染装糊涂。
谢绪盯住陆轻染的眸子,“六殿下身子一直很虚弱,太医曾断言他活不过这个冬日,但你治好了他。”
“我医术确实还不错。”
“又或许六殿下并没有痊愈?”
“谁都会生病,何况大病初愈的人,身子本来就弱。”
“所以六殿下并没有康复……”
“大抵应该是小病而已。”
谢绪收回视线,在陆轻染对面的位子坐下,“你是宣阳侯夫人,不管你心偏向谁,但你最好记住你的身份,也当以侯府的前途为重。”
“侯爷什么意思?”
“与皇后和六殿下不必真心相交。”
“那与谁真心相交?”
“你是个聪明人。”
“太子?”
谢绪垂下眼眸,“他是国之储君,我等臣子当尽力辅佐他,祝他一臂之力。”
“侯爷这气度,真让我佩服,为助主子,连自己夫人都折进去了。”
“陆轻染!”
“可惜我没有这气度。”
“你助六殿下就等于和太子做对,和侯府做对!”
“侯爷说的太严重了吧,我只是大夫,给病人看病是本分,实在不想参与你们之间的争斗。”
谢绪皱眉,“陆轻染,我知道你聪明,搭上皇后和六殿下无非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但我也警告你,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侯爷的警告还是自己留着吧。”
谢绪脸色青了青,起身将那两个锦盒往陆轻染跟前推了推,“皇后特意命我拿回来给你的,让你补养身子。侯府的门,你别想出去,所以有些心思最好趁早死了。”
说完,谢绪往外走。
“侯爷,你进宫只见了皇后?”她问。
谢绪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侯爷身上有一股香气,难道是在宫里与谁亲近过?”
“你胡说什么!”
谢绪皱紧眉头,“我进宫是去面圣的,不过是在御花园我与皇上单独说话时,皇上崴了脚,我将他从御花园背了出来。”
“皇上?”
“你那么吃惊做什么?”
陆轻染如何不吃惊,与姜云月苟且的男人是……是那位!
“侯爷从宫里出来便直接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