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胡良娣抬头看了月桃一眼,蹙眉没说话。
半晌才道了句,“容我想想吧,不要轻举妄动。”
月桃点点头,没再多说。
而彼时的未央阁里。
送走了胡良娣和谢淑人后,杨侧妃就冷了脸。
云倩摆手让人把差点撤下去,才走到杨侧妃身旁,蹲下身,亲自帮她揉腿。
“侧妃别恼,像谢淑人那样的毕竟是极少数,胡良娣精明些,不好说动倒也是意料之中。”
“说不说动倒也次要,我是见胡氏此人也有些城府盘算,怕她成为第二个方氏罢了。”杨侧妃沉声道。
云倩想了想,不确定道,“可如今瞧着,殿下对胡良娣也是不冷不热呢。”
“那也就是如今。”杨侧妃抬起下颚,目光幽深,“当初方氏入东宫时是什么身份,连赵良娣那早就失宠的都敢踩几脚,可你看如今呢?”
这么一说,云倩也是面色凝重起来。
仔细想,论容貌,胡良娣是胜过方玧一筹的,家世更是好,人也聪慧,未必没可能。
思及这些,云倩便压低了声音。
“如此看来,侧妃您这回可不能再养虎为患了。”
“只要不能生,老虎也是纸老虎,留着她这只纸老虎,到还能替我多分分方氏的宠,牵制一二,等三公子再大些,我总得再生一个健康的男孩。”
杨侧妃抬手轻覆在自己的小腹上,面上划过些许烦躁。
自己不小心,意外早产,导致三公子好好一个男孩儿体弱不堪,终是她心里的一道坎儿。
一晃两三日。
裴曜又忙的没往后院来。
这几天方玧倒也清闲,上回后院两大搅事精,何良娣和徐馨儿被裴曜敲打过后,俩人都蹦跶不起来了,倒是叫人舒心不少。
人闲就爱睡觉,尤其如今十月里,天气冷了,身为孕妇,方玧就更贪爱午睡了。
这不,今儿裴曜下午晃过来的时候,方玧就刚起。
披散着头发,坐在榻边,正由青容伺候着穿鞋袜呢。
见裴曜进来了,人虽还没完全醒神儿,但身体本能的还记得要行礼。
不过她还没动就被摁着坐回去了。
“刚睡醒?”裴曜唇边带着清浅笑意,问了一句。
看她脸蛋儿睡得粉扑扑的,还轻轻用手背蹭了蹭。
“嗯。”方玧点头,懒懒往他肩头靠过去,半是撒娇,半是玩笑道,“殿下今儿过来,怕不是猜到妾身晚上叫人炖了羊肉锅子吧?”
裴曜将她的长发拨到耳后,调侃道。
“当孤和你一样,是狗鼻子?”
自打方玧怀孕以后,鼻子就灵验起来,前不久裴曜在衙门午膳吃了点烤鸭,下午回来,方玧竟还在他衣裳上闻着味儿了。
当时裴曜就是这么调侃的。
这回么,方玧听了就也玩笑回去。
“妾身鼻子灵,免得殿下在外头吃了什么好的,没带给妾身尝点儿。”
互相打趣起来,裴曜面上笑意更盛。
抬手就刮了刮她的鼻子。
“哪能少了你的,孤今儿还真给你带了点好东西,洪正。”
一声吩咐,洪正就拎着小食盒进来了,打开来一瞧,正是一碟包子。
瞧着眼熟的很,方玧闻了闻味儿,面上便显出几分惊喜来。
“这是刘家大嫂做的菜包子?”
“可别叫大嫂了,孤已经安排了刘勤认你做义姐的事儿,日后你也可唤他们夫妻俩,做义父义母。”
裴曜见她高兴,心情也不错。
“这是刘勤听孤说你想吃这个,特意让他娘做了,今儿拖孤给带回来的,认姐弟的事儿,他也极愿意。”
听得这番话,方玧眉眼一弯,甜声道。
“谢殿下!”
“这就完了?”
裴曜挑眉。
方玧想了想,扶着腰,将肚子挺起来些道。
“肚里这小的还不会行礼呢,妾身替她谢过父王!”
这举动也是逗得裴曜失笑。
“你啊,惯会逗趣,好了好了,快起身吃包子吧,孤已经叫人热过了。”
方玧莞尔,由着他牵了手,往外间去。
不过头发还没梳呢,披着吃饭可不像样,所以先去妆台前坐着,简单挽一挽。
裴曜就坐在旁边等着,倒也安静和谐。
但没想到就只坐了这么一会儿,就见福喜急匆匆从外头进来了。
“殿下,殿下,宫里头来人,陈贵妃说皇上吐血了,请您过去一趟呢!”
“怎么回事,今儿早上不是还好好的。”
裴曜站起身来,眉头紧蹙。
福喜摇头,“贵妃娘娘也不知,派人来时,太医正给看着呢。”
方玧这会子也已经挽好头发了,扶着青容的手过来。
“殿下去看看吧,这可不是小事,若真有什么,也好做打算。”
吐血在这个医学不够发达的年代里,确实不能忽视。
要是承景帝不行了,裴曜就真的立马要上位了。
裴曜看了方玧一眼,点头。
“孤走了,你别担心,好好照顾自己,包子趁热吃。”
“嗯。”
方玧应声,目送着他离去。
第二百五十九章 想求情
宫门口。
马车刚停稳,裴曜就从车上快步下来,洪正跟在后面也是面色紧张。
刚走了没两步,敦王就从后头赶了上来。
“皇兄。”
裴曜转头,放缓了脚步,“泽义,你也得了消息吧。”
“嗯,母妃未曾主持过大局,皇兄还是快进去吧。”敦王沉声道。
如今李皇后被囚,后宫就是他的生母陈贵妃一手操持了。
两人不再言语,快步进了宫,往承景帝的寝殿赶去。
彼时后宫中位份高的几个嫔妃都已经在了,陈贵妃和瑞嫔站在一起,还有四公主。
现下三公主也被囚禁着呢,明王亦是,五皇子又还小,承景帝膝下此刻能来侍疾的,也就敦王和四公主两个了。
当真也是可笑,最后能好好在身边尽孝的,是平素承景帝最漠不关心的两个孩子。
敦王是男孩儿还好些,四公主,恐怕承景帝都记不得她今年几岁了。
这都是题外话了,现如今孝字当头,就算当爹的不行,当儿女的若顾及自己的面子,还得做好面子功夫。
所以这会子,裴曜这个侄子和敦王,堂兄弟两个还是冲在前头。
“太医说,还是那丹药的缘故,那东西药性大,伤了身了,恰好今日皇上心绪起伏大了些,所以就吐血了。”陈贵妃对二人解释。
裴曜迅速抓住了重点,“不是静养着么,怎么会心绪起伏大。”
他这么问,瑞嫔就在旁边答了话。
“贵妃娘娘和我已经查过了,是三公主,她设法递了一封书信出来,让皇后从前的婢女,如今的美人钱氏,送到了皇上手里,皇上看过便吐了血。”
她边说着,陈贵妃就示意自己的贴身宫女把那封信拿了过来,递给裴曜。
接过书信看完,裴曜的神色就冷下几分。
“你看看吧,孤先进去瞧瞧皇叔。”
将信顺手递给敦王,裴曜迈步先进了寝殿内室。
彼时承景帝正躺在榻上,双目紧闭,面色蜡黄如土,俨然是病的不轻的模样。
但听见动静后,还是立即睁开了眼睛,朝床边看来。
见是裴曜,瞳孔便缩了缩,旋即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皇叔当心身子。”裴曜面色淡漠。
但手上却上前扶住了承景帝,在他身后垫了个大迎枕,叫他靠着了。
只是他刚要收回手,就被承景帝紧紧捏住了手腕。
“放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