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被她视为,能在裴曜心里留下深刻影响的大好机会的秋猎,最后闹得这么大。
自己无端被牵连,损失了一个陪嫁丫鬟不说,方玧才是真的成了太子殿下心里有特别之处的人。
她的那些努力表现,恐怕已经被忘了。
心中的酸意逐渐放大,胡良娣实在不想看方玧和裴曜如何亲近,也更不想让裴曜看见她生出妒忌之心的样子,所以此刻便迅速告辞了。
“妾身就不打搅殿下和方侧妃散步的雅兴了,妾身告退。”
两人当然没留她。
等她离开后,似乎没受到影响般,继续往前逛了。
用了似乎两个字,就该知道,和谐只是假象了,果然,没晃悠几步,裴曜就似笑非笑的开口问了一句。
“不生气?”
方玧微微敛眸,而后才抬头看向他,美眸扑闪
“气什么?”
这一脸的无辜,疑惑的反问,是把裴曜给整愣住了。
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我为什么要挑事的愧疚感来。
旋即捏了捏鼻尖,轻咳道。
“孤担心你不高兴罢了,没什么。”
“殿下骗人!”
这时候等裴曜心虚了,方玧就忽的一变神色,柳眉轻挑,抬手不轻不重的戳了一下裴曜的胸口,娇气哼道。
“殿下方才明明是想逗妾身呢,想拿妾身和胡良娣玩笑是不是?”
“怎么会呢。”裴曜无力辩解,眼神忙往旁躲。
不过方玧一手扶着肚子,迅速的就又挪动小碎步站到了他正跟前儿。
“胡良娣什么意思,殿下还能不清楚了,方才不帮妾身就罢了,这会子看完戏了,还要来打趣,妾身不依!”
裴曜扶额,心说这算是一脚踏进陷阱窝窝里了。
本来还想逗逗方玧呢,没想到反被收拾了,这会子还是不哄不行的架势。
于是面上扬起笑来,伸手揽住了面前人儿的肩膀。
“这说的什么话,你叫人欺负,孤心疼不是,怎么会打趣呢,胡氏说错话,孤自然是不理她的,走,孤陪你散步嘛!”
“去看锦鲤。”
方玧轻哼道。
裴曜点头,“嗯,叫洪正备鱼食。”
“马上过年了,妾身还没做新鞋呢。”方玧翘起小脚。
裴曜大手一挥,“做,多做几双日日换着穿,衣裳首饰都新做。”
这么说起来,方玧那小脸儿上又见了甜甜笑意。
边谢恩边拉着人往鱼池去了。
闹闹小脾气嘛,那就是个闹个情趣,方玧还能真跟太子生气?
不过是争宠的手段罢了。
而这边方玧正由裴曜陪着喂鱼散步,另一边刚从花园回去的胡良娣,路上就遇见了正往花园赶的何良娣。
两人一碰面,何良娣看着胡良娣面色不怎么好,便就嗤笑道。
“哎呦,这是碰了钉子了?我只当你清高自持,不会做争宠的事儿呢,怎么,如今也装不住了?”
回想起胡良娣刚入宫的那小段时间,可不就是清清冷冷的疏离客气样子么。
何良娣纵有万般不好,但有一个优点,她很真实,想要什么就去挣就去抢,不藏着掖着。
所以现在胡良娣的行径在何良娣眼中,粗俗些讲,就是又当又立了。
毕竟她可是得了消息说太子殿下和方侧妃在花园散步呢。
这时候胡良娣从花园方向过来,还脸色不好,能是什么缘故?
要是换做平时,胡良娣自然是懒得跟何氏计较的,可今日,她心情也不快啊。
何况她根本不知太子要去花园,纯粹真就是偶遇上的,叫何良娣这么一编排,心里就更不悦了。
当即冷了脸色,一个眼刀子就甩了过去,淡淡道。
“争宠的事儿我当真是做不来了,不如何良娣,狗皮膏药般甩不掉,见缝就往上贴,回回不讨好,还能回回再去,当真是精神可贵。”
第二百六十四章 也是有脾气的
没想到会被这样骂,何良娣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怒道。
“放肆!你竟敢对我出言不逊!”
“何良娣虽入宫时间久些,可咱们位份一样,什么话说不得?”
胡良娣也是有脾气的,好歹闺中时候也是娇养呢。
这会子扫了何氏一眼,懒得再与她纠缠。
“有这份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的功夫,何良娣不如想想怎么替家里人收收烂摊子,殿下可是极厌恶贪污受贿之事。”
丢下这句话,便绕开她离去了。
何良娣气的咬牙,但确实被戳到了痛点,又不好还口,只能瞪着胡良娣的背影,心中愤愤。
“良娣,咱们还去花园儿吗?”迎夏在旁边小声问道。
何氏转头便瞪她,“去什么去,去讨殿下的嫌弃?”
这话把迎夏训的噎住。
当然,也叫迎夏心里委屈。
刚刚何良娣出发前她就好声好气劝过呢,说是家里老爷刚犯了点忌讳,担心太子这时候还心里不悦,最好先别往上凑,等过段时日再说。
可何良娣不听啊,偏要来。
结果还没见着太子殿下,就先被胡良娣一顿讥讽了。
不过被骂醒了,知道现在不好往殿下跟前凑了,倒也还算是好事吧。
所以这会子迎夏心里虽委屈,但也是松了口气。
比起现在这一句话的训斥,她更怕何良娣在太子殿下面前碰了钉子后,回来发脾气。
揣着一肚子火儿,何良娣回了锦绣坊。
走到门口时,便瞧见盼春正从外头进来,手里拎着小食盒。
“良娣回来了,奴婢听人说今儿膳房做了玉兰饼,想着良娣爱吃,奴婢特意去拿了一份回来,刚出炉,还热乎新鲜呢。”
盼春立即行礼。
不过何良娣却没胃口,烦躁的摆手。
“现下瞧着恶心,拿走。”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屋里。
盼春被甩了脸子,面色有些僵硬,朝迎夏望去。
迎夏小幅度的冲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就叫盼春心里有数了。
旋即便将食盒塞给迎夏,示意她去歇着,自己跟着何良娣的脚步进了屋。
这会子迎夏巴不得不用伺候呢,感激的冲盼春颔首,退到了一旁。
屋里。
何良娣正坐在榻上生闷气,见盼春进来,依旧没好脸色,也不说话。
不过盼春早就习惯了,所以这会子就小心上前,柔声哄起来。
“良娣何苦自己生闷气呢,没得伤了自己的身子,更划不来呢。”
“我怎么能不气!”
何良娣拍桌,柳眉倒竖。
“爹爹做了那样的事情,叫殿下当着后院所有人的面儿训斥我,他丢人,我更丢人,如今殿下生气,多少时日不见我了?眼瞧着我失宠,胡氏那入宫没几日的小蹄子都敢笑话我!”
想起刚刚的事情来,何良娣心里就烧得慌。
不过盼春似乎是早有准备,在她脾气起来的第一时间,迅速就安抚起来。
“奴婢知道良娣生气,可咱们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获得殿下的宽恕不是?依奴婢看,殿下只是口头训斥,并未惩罚良娣,对大人也只是略施薄惩,说明殿下还是念旧情的,良娣不如去殿下面前脱簪待罪,想必殿下念及往日情分,一定会宽恕良娣的,若是良娣什么都不做,长此以往,恐怕更要与殿下生分了。”
听着盼春的一席话,何良娣的怒气慢慢就平息了下来。
抬眸看盼春一眼,“从前只觉得你是个闷葫芦,这小一年来,你嘴皮子倒是利落不少。”
“奴婢自知不及迎夏机灵,这些时候是愈发多用心想着怎么替良娣分忧,俗话说,笨鸟先飞,奴婢多琢磨琢磨,总能为良娣出点主意。”
边说,盼春边倒了杯茶递过来给何良娣,又笑着道。
“不过迎夏更是念着良娣的事儿呢,前些时候还说要同杨侧妃身边那个云倩似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从心里把良娣当主子,为良娣做事。”
云倩如今已经是裴曜的侍妾了,听到这话,何良娣接茶盏的手不由一顿,蹙眉正要说什么,就又听盼春道。
“迎夏手巧,这脱簪待罪虽说是要素衣素面,但也要细节上讲究一二,届时让她给良娣梳妆,一定叫良娣如清水芙蓉,更让殿下怜惜。”
她这么一说,何良娣倒是将嘴边的话又忍了回去,开始问起了盼春,这脱簪待罪,具体该怎么做。
与此同时,方玧在花园儿里晃悠了半个时辰,觉得有点疲累了,就和裴曜一道回碧落斋了。
俩人回来的时候,二姑娘正闹呢。
小姑娘睡了一觉起来,不见娘,小狐狸也不在,脾气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