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被抓,环儿才又被赵良娣想起来,挪到身边来伺候了。
这会儿倒是还算听环儿的劝,没有出声。
方玧听着太子妃的责问,面色也微微沉了下去,立即坚定摇头。
“娘娘明鉴,妾身绝对没有做过谋害大公子的事情,这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栽赃陷害。”
“谁要陷害你?”何良娣还是忍不住插了嘴,冷哼一声,“前些时候大皇子身体不适,殿下抛下你去了两回绛雪轩,怕是你就记恨在心了吧,所以才用这种龌龊手段泄愤。”
她这一拱火儿,赵良娣这当母亲的哪里能按捺的主,立刻就气的站了起来。
“方氏你好狠的心!我儿才两岁多,你竟也下得去手,我知道你与我有仇怨,可你有什么你冲我来,对孩子下手你未免太过卑鄙无耻!”
说到这里,赵良娣已经气的流了泪,转身就对太子妃跪了下去。
“娘娘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妾身这段时间的确有言行不当之处,和方良娣有所矛盾,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该用如此邪术谋害殿下的子嗣,难怪大公子病好了几日,又忽然严重反复,定就是她在背后搞鬼!”
这段时间方玧和赵良娣俩人互相掐来掐去的,甚至方玧还动手打了赵良娣,这是满宫里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方玧的确算是有足够的动机。
太子妃听罢,眉头就皱的更深几分。
不过方玧也不是哑巴,在赵良娣说完后,也立即开口辩解。
“娘娘明鉴,妾身若想用巫术谋害大公子,为何会把那人偶放在绛雪轩里呢,放在妾身这里才是最容易藏匿,出事也最容易销毁的,放在绛雪轩,且不说妾身如何能放进去,就是放进去了,岂不容易被人发现?”
这话也是在理的,太子妃听罢,面上便有了思索之色。
见状一旁的杨侧妃也立即帮腔。
“对啊,况且这布偶让谁来缝制一个都行,为何偏偏是方良娣的手艺呢,这样一旦事发,也过于明显了,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恶意引导,往方良娣身上泼黑水啊。”
杨侧妃话音刚落,对面的何良娣立即就反驳。
“俗话说灯下黑,谁又会想到这脏东西会放在绛雪轩里呢,届时搜了碧落斋,搜不出东西来,岂不轻易让她摆脱了嫌疑?要说把东西放进去,随便买通个丫鬟,想办到也不难,方氏痛恨赵良娣,这种复仇之事,当然是亲手做才解恨了。”
她说完,太子妃才又开口。
“赵良娣,你说东西是在你院中下人的箱笼里搜出来的,那个下人是谁,她可有交代什么?”
“是妾身身边的大丫鬟小芸。”赵良娣说起这个,便是一脸痛恶,“妾身气不过,命人掌了她的嘴,不过她什么都不说,只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冤枉?”太子妃冷声反问,“这种事,谁都不冤枉,偏冤枉到她头上去?把人带上来,好好审一审!”
一声吩咐,太子妃身边站着的管事太监严礼,立即就带着人出去了。
方玧站在旁边,眸中一片寒意。
她知道,太子妃并不是因为相信她才要细审的,而是因为太子妃看重子嗣,所以才格外仔细,不愿错漏了。
这对方玧而言还算是有利的,毕竟太子妃不会独断专行,只听一面之词。
不多时,小芸就被带来了梧桐苑。
她已经被赵良娣命人打过了,所以这会子十分狼狈。
两颊高高肿起,嘴角还有未干涸的血迹,头发也被扯的散乱,衣服上还有几个脚印。
“娘娘,人带来了。”严礼低声道。
太子妃颔首,目光锐利的落在了小芸的身上,不怒自威。
“那巫术娃娃是在你的箱笼里搜出来的,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肯说出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我或可留下你一条性命。”
话音落下,小芸显得有些慌乱,眼神飘忽一阵后,就往方玧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又立即收了回去。
旋即拼命磕头。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道这娃娃为何会出现在奴婢的箱笼里,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无人指使啊!”
“还敢说谎!”
太子妃身旁的大丫鬟添墨上前就是一声冷喝。
“谋害皇家子嗣是杀头大罪,你若是不肯如实交代,包庇藏祸,不止你,你在宫外的家人,一并死罪难逃,你可想好了再说,倘若再撒谎,待真相水落石出,娘娘也保不住你!”
添墨呵斥之后,小芸的身子就微微颤抖起来,磕头的动作也僵硬了下来。
停顿了一瞬之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抖着嘴唇垂下头去。
“我,我说,是方良娣,是方良娣指使奴婢的...”
第七十五章 反击
小芸此话一出口,赵良娣还未有动作,倒是何良娣先蹦了起来。
“好啊,果然是你,我就说那布偶是你的针线,你方才还敢狡辩,谋害子嗣你好大的胆子!”
先指着鼻子骂了方玧,又立即转头看向太子妃。
“谋害子嗣乃大罪,娘娘您可一定要重重罚她啊!”
她这么一通输出之后,赵良娣也是回过神来,起身就扬手向方玧扑来。
“方氏你这贱人,你敢指使贱婢谋害我儿,你这个蛇蝎歹毒的贱蹄子,要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势不两立!”
这时候她们中间隔着杨侧妃,杨氏也是懵的,赶忙往后避让。
到底青容护主心切,眼疾手快,把方玧往自己身后拉了一把,自己挡了上去。
赵良娣这一下子可下手不轻,生生在青容的下巴和脖子上抓出了几道刺目的血痕。
她如此疯了一般的行径也是吓着了在场其他人,还是太子妃冷声呵斥,让人上前把赵良娣给拉开了。
饶是被拉开了,赵良娣还是情绪激动,嘴里不停的声讨叱骂。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众人朝门口望去,就见是裴曜回来了。
太子妃只得先放下手里的事情,起身去接驾。
裴曜看着屋里的乱象,眉头紧紧皱起,径直略过众人,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这是闹什么,大公子的事情究竟怎么回事!”
有了他坐镇,场上倒是安静不少,没人敢乱说话了,便由太子妃上前,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一字不落的讲了一遍。
听罢,裴曜的面色骤然就阴沉了下去,目光在哭泣的赵良娣和方玧之间来回扫了扫,才低声道。
“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派太医去诊治了,臣妾让敏思去盯着呢,应当无碍。”
太子妃回答道。
裴曜点头,旋即才又对着方玧道。
“你可还有话要说?”
问话之际,他的眼神里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似乎要穿透方玧的身体一般,叫人觉得有几分窒息的紧张。
不过方玧此时已经完全猜出了背后之人的算计,本就预备出手反击了,一看见青容受伤,心里更是火气噌噌涨。
所以根本是不怕的。
立即就上前一步,高声开口。
“妾身从未谋害过大公子,不过这里也有一桩官司要请殿下和娘娘做主,这官司必定和大公子被人诅咒谋害有关,但请殿下和娘娘听完妾身的话再做定论!”
一听这话,何良娣马上就坐不住了。
“你还有什么颠倒黑白的话想说来为自己开罪,你谋害大公子,人证物证俱在,有什么可狡辩的!”
“究竟是孤和太子妃做主,还是你做主?”裴曜冷声低喝,烦躁的横了她一眼。
这会儿心情正不好,何良娣还乱蹦跶,没得撞枪口。
被训斥了,何良娣有些心虚的缩了缩头,不敢再张嘴。
看她老实了,裴曜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方玧。
“你有什么话,说吧。”
“回禀殿下,妾身这段时日和赵良娣总是言语不睦,举止冲动,易怒易躁,概因有人在妾身日日食用的点心里下了药所致。”
方玧沉声开口,坚定有力。
也是她说出这句话之后,何良娣明显目光闪了闪,似乎有些慌神。
她刚刚太兴奋,以至于没发现方玧这时候冷静的很,并非易怒失控的状态,这岂不要坏事?
心里一紧张,何氏就忍不住拽紧了手里的帕子,不过这时候没人看她,大家的目光都在方玧的身上。
听罢方玧的话,裴曜的眸中便有暗光闪了闪,像是一瞬轻松了些许。
定了定神,才低声询问。
“你可有证据?既然已经发现有人下药,为何不早早禀报?”
他问完,方玧就欠身行了个礼。
“殿下恕罪,这事儿倒是妾身自作主张了,妾身发现自己身体情况不对的时候,请了太医来诊脉,发现被人下了药,怕打草惊蛇,所以自己暗中排查,最后发现问题出在点心上,如今也是才找出下药之人,偏巧遇上了大公子的事情,所以并未来得及禀报,而今妾身把这两件事连在一起一想,倒是觉得愈发不对劲了。”
方玧被人下了能使她易怒易冲动的药,导致她这段时间和赵良娣频繁产生矛盾,随后大公子被人用巫术谋害,箭头又直指方玧,若两件事有关联,那可就是有人在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了。
裴曜和太子妃都不笨,乃至杨侧妃,都是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
顿时裴曜的面色就阴沉了几分。
“好的很,孤这东宫里竟还有这样的人才,来人,给孤查!”
洪正应声,立即就带人出去了。
很快,在碧落斋众人的配合下,这几天留存的被下了药的点心,以及点心局那个叫香杏的丫鬟,就被带到了梧桐苑。
期间,太子妃也命人去请来了一位太医。
当众检查过那些点心之后,太医便给出了肯定回答。
“殿下,娘娘,这些点心里的确是被下了会影响人心智情绪的药物,此药段时间服用,会使人烦躁易怒,长期食用,就会使人产生幻觉,举止疯癫,像是患了失心疯一般,最后至死。”
此话说完,杨侧妃立即就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