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宠幸自己的嫔妃,什么时候不自重了?”
说完这话,林晚意就被嗖的抱了起来,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
身上之人有些急促的就开始解她的衣襟,连带着林晚意都觉得有些粗鲁。
“今日来不及穿那十八扣的琵琶襟了吧。”
林晚意一下子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皇帝什么都知道。
还真是白瞎了她费尽心思的准备。
夏日晚风吹起了莲湖里的一池春水。
荷叶互相拍打着,那花苞也好似一夜间就盛开了出来。
第二日。
林晚意醒过来就看到外头已经天光大亮。
屋子外的阳光透过明窗照射了进来,案桌上放置着一炉熏香,此刻也被照射的泛着金灿灿的光。
枕边之人睡得还很熟。
均匀的呼吸淡淡的吐出,林晚意侧身看着皇帝。
这样子的角度似乎还从未有过。
皇帝的眉骨和鼻骨生得极好,高高的,却不突兀。
剑眉入鬓,墨发如瀑。
只是眉眼间总是习惯性的皱着,已经有了些淡淡的痕迹。
林晚意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为国操劳,鞠躬尽瘁”的老头子模样。
一下没忍住,就噗嗤了出来。
皇帝的好梦被她扰醒了。
睁眼的时候,有两分不耐烦。
但那情绪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陛下要起身了吗?”
“嗯。”
林晚意听他这么回答,正准备起来伺候呢。
就见皇帝一个翻身又把她给压在身下,整个脑袋都靠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有两缕发丝飘在她脸上,痒痒的。
她想伸手去抓,却被皇帝十指紧扣着,低声说道。
“别动,让朕靠一会儿。”
林晚意听了这话,连呼吸都放平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个角度去看,他的头就好似雪儿白的毛发一样。
是的,雪儿白其实是一只纯黑色的小狗。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大约是林晚意的反骨吧。
任由他蹭了大半天,直到林晚意觉得胸口仿佛被碎了大石一般,才轻轻推攘了一下。
“陛下,婢妾受不住了。”
听到这声音,皇帝才有些不情愿的起身。
眼神中似乎带着些哀怨,仿佛那意思是在说林晚意打扰了他的雅兴。
林晚意哭笑不得。
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二人起身,让人伺候了梳洗。
今日的皇帝倒是清闲,不必去泽平洲处理政事。
所以打算呆在汇芳雅院里头“混”日子。
二皇子原本一早就过来了,打算和林晚意一起用膳。
在得知了皇帝留宿在此还没起身的时候,小眼睛贼遛遛的转了一圈。
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就带着杜嬷嬷又回了后院。
林晚意送他的机巧玩具和那本手札,如今可是他最感兴趣的。
便是一整天待在院子里不出门,他都意犹未尽。
连带着手札上的好些个字,也慢慢熟悉起来。
一开始,他有不懂的地方,会往前院跑去问林晚意。
后来,他意外得知杜嬷嬷也识字,就不再舍近求远。
因此,手札上小半些字都是杜嬷嬷教他认识的。
皇帝和林晚意并不知道二皇子来过。
已经巳时正了,二人才开始用早膳。
新鲜的豆浆配了刚出笼的玲珑包,包子的面皮透着淡淡的粉色,仔细吃就能吃出这面团是混了桃汁所做的。
味道独特,样子好看。
春祺在研究吃食上,当真是天赋异禀。
皇帝和林晚意一起用了两小屉,还觉得有些不够不够的。
但想到现在这个时辰了,还是少食些好。
否则等会儿的午膳只怕是用不下去了。
吃过早膳,皇帝今日兴致高的很。
径直走到那书桌面前,便让董玉忠开始研墨。
林晚意好奇,除了给闲意殿起名字那一回,她还没见过皇帝在她屋子里动过笔呢。
于是开口便问道。
“陛下,这是打算写字吗?”
“不是,朕瞧你这屋子正中空着,缺副画,所以给你作一副。”
那模样,那神情,仿佛他的画是什么千古名人佳作一般,格外的洋洋得意。
林晚意还未听说过皇帝擅画呢,所以眼中含了些期待。
只见他提笔就开始勾勒山水墨画。
寥寥几笔,却已经隐有山河吞势的气魄。
果然皇帝就皇帝,连作画的风格都与旁人不同。
突然想起什么来,就快步走到外头去了。
片刻后,端来一小缸水,里头放置着几株刚撇下来的青松针。
而后接过董玉忠正在研墨的墨碇,将那水倒了一些进去,才开始细细的研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婢妾用这青松针的水混了墨汁,画出来的山水就自带葱郁气了。”
这倒是个巧思。
“这法子谁教你的?”
“外祖父,他老人家平日里闲来无事也喜欢写字画画。”
老人家!
林晚意倒是会比喻的很。
时间流逝的极快。
一个时辰匆匆而过。
而皇帝的作画速度也让林晚意有些叹为观止。
竟这么快就好了?
最后一笔落下提起之后,皇帝脸上倒是挂着难得的笑意。
只见画上云雾缭绕,群山峻叠,偶有一棵迎客松矗立在山间顶端。
往画作的左侧去看,竟还有一座临水而居的小院。
门前有一座搭好的木桥,水流平缓,气韵祥和。
林晚意以为皇帝只是说说,没想到竟然如此厉害。
一气呵成的就将这副岭南山水风光画作了出来。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她看见这幅画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因此,倒是脱口而出。
皇帝看了她一眼,轻轻的笑了起来。
将笔递到她手中,便缓缓说道。
“你来题这词吧,上回朕见过你抄的佛经,字很好看。”
林晚意惊讶,怎么什么事情都这般巧合?
但也没有推脱,提气运力就在画作右上角的位置,落了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