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还故意装作是开玩笑的样子。
但这意思谁人听不出来?
不就是在说林家大房夫妇只管董家不顾林家吗?
大魏最重孝道,若是大房夫妇不孝的名声传出去,只怕几个孩子也要受牵连。
董氏想开口辩驳几句,却被一旁的林大爷给拦住了。
对她投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自己便跨前拱手说道。
“郡主放心就是,喜帖我明日就亲送上府,就是不知父亲和郡主明日在不在家?若是随意交给下人,只怕里头出什么差错。”
他这话说的,好似在讲相府中多是刁奴欺主一般。
表面上说的是奴才,可背地里呢,说的不也是荣康郡主御下无能吗?
荣康郡主一时间气愕。
林大爷如今可不是从前那软弱可欺的性子了。
自从分家出来以后,他就再没回过相府。
本来林行之的婚事喜帖也是这几日开始外送的,所以荣康郡主便是想要挑他们的差错,也不见得能挑。
反应过来以后,荣康郡主眼睛眯了一眯。
细细打量起这个继子。
从前可不见他会吭声,果然是翅膀硬了,当着众人的面,也敢驳她面子了。
于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相爷要忙公事,不见得在府中,倒是我老婆子日日都在家里头闲着呢,你只管送来就是,等行之成了亲,还是要嘱咐他们多回来看看,否则相爷这一日日的盼着,自你们离府后咱们连顿团圆饭都没吃过呢。”
一句接一句的,无疑就是想让外人知道林家大房分出去以后就没有再回过相府。
摆明了就是想要坐实大房夫妇不孝的名声。
林大爷抿着嘴,那些家宅内事不便外人知晓。
否则更是让人笑话。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呢,就见林相爷开口了。
“本就是为着我的命道,才让他们夫妇带着孩子搬出去的,如今噩运未解,自然不好回来瞧,你就别争这一顿饭了。”
林家大房的人听了这话,面上虽不显,但心里头都是个个惊讶的很。
他们在相府里头这么多年,受了多少苦楚,也未曾得过林相爷的只言片语关心。
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怎的突然给他们解围起来。
林晚意抬头看向了林相爷,眼中一片平静,但细细瞧来,还是有些不解。
倒是林相爷看向她的时候,满是慈爱。
就如同她自小是长在林相爷身边似的。
祖孙二人这里还没得出什么结论,反而是荣康郡主被他这话给梗了一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要知道从前自己不管说什么,林相爷才不管不顾呢。
怎的今日会在御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驳了她的话。
这不就是不给她脸面吗?
按说大房分家的风波早就过去好长时间,不至于现在才来翻旧账吧。
如今这是瞧着林晚意上位,林贵妃示弱,所以对大房开始另眼相看?
自己的枕边人是什么性子,荣康郡主再明白不过。
端看他能对大房忽视这么久就知道,在他这里,亲情可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倘若是他真的有心偏颇,只怕从前大房过的日子,便是她们接下来要过的了。
想到这里,心里头一阵担忧。
但在御前,她也不好与林相爷公然发难。
只好讪笑着忍下这口气。
“相爷说的是呢,我也是思他们心切,一时说错话了。”
她能忍,但一旁的四王妃看见她吃瘪,心里头痛快的很呢。
才不管荣康郡主的面子,就是故意恶心她,张口对着那林行之就笑眯眯的说道。
“我们倒无需喜帖便要自请而来,毕竟本王妃吃的可是媒人饭,想必无人会阻拦吧。”
董氏听到这里,立刻真诚的回答说道。
“王妃说的哪里话,这桩亲事若没有您,还不知成不成呢,您与四王爷可是我们的座上宾,改日我与老爷还有行之亲自登门送贴便是。”
送往相府的帖子,不过林大爷自己去。
反而是送往四王爷府的帖子,他们一家三口去。
这孰轻孰重的,明眼人哪个瞧不出来。
她们二人一唱一和的让荣康郡主更是没脸。
可御前又不敢随意发火,只能憋得胸闷气短。
脸色也十分难看。
湛王见此,对于大家大房的不喜上升到了憎恶。
从前听荣康郡主说的时候,还未曾察觉。
总想着他们不过是去世元妻和商贾人家出身罢了,能掀起什么大浪来。
但瞧这一年,他们不在盛京城中。
一家子爬得倒是快啊。
女儿晋为妃位,大儿子成了御前侍卫长。
连带着董家如今也跟着成了朝廷命官。
还真是手段不一般呢。
可个人有个人的运道,别的不说,若是碍着他们的路,那就休怪自己无情了。
因此,心中隐隐升起一个想法,嘴角便不觉上扬起来。
皇帝斜眼并未注意到正在喝酒的湛王,反而是看了一下荣康郡主那吃瘪的模样,心里头也是畅快的很。
这位老郡主年轻的时候可是骄纵的很。
仗着老湛王的势很是得意。
后面嫁人以后收敛了些许,他还以为是入了内宅后修养心性了呢。
没想到,倒是将折磨之人换到了大房头上。
若不是认识了林晚意,其实林家大房的情况对于他来说,也无关痛痒。
但现在却不一样。
这可是他心爱之人的父母哥弟,因此皇帝爱屋及乌的也跟着不喜起来。
第320章 出丑化解
于是抬手就举了杯酒,对着那林行之便说道。
“朕就以此杯酒贺你新婚大喜了。”
皇帝起了头,谁又敢不举杯呢。
林行之恭敬的端了手边酒杯,就陪了一盏。
其他人见此也跟着于林行之互动起来,一时间场面倒是热闹。
这董家和林家的是非,西北侯从前可没见过。
今日瞧了出大戏后,阴沉的目光之中,似有思考。
他能掌柳家和西北军多年,自然不是吃素的。
皇帝对他和湛王忌惮的心思也不是一两日了,所以在他看来,只怕皇帝对这位新晋的懿宁妃没多少真心。
之所以如此大力扶持,只怕存了要对湛王府动手的心思了。
他们柳家没了一个孙子,而湛王府也跟着倒霉了一年。
这些,未尝不是皇帝在背后故意而为之。
想到这里,他脑子里就一阵机警。
而宜妃见风头都被林晚意和林行之抢的差不多了,心中的不满也是早就呼之欲出,于是开口就说道。
“皇上今日册封董家上下,倒是让臣妾想起一件事来,日前三皇子写了一篇策论便是关于民间贫苦百姓田赋的,臣妾瞧着也不大懂,但听太傅说倒是不错呢。”
三皇子如今也就六岁大小,能写什么策论?
不过是宜妃不满风头都被林晚意和她的孩子占掉罢了。
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无非就是要表现出三皇子的不同来罢了。
在场之人,谁不懂。
今日是林晚意两个孩子的百日宴,这种时候故意说三皇子的事情,也不知这宜妃是错了那根弦。
皇帝的脸色明显是沉了下来,看着宜妃并未说话。
眼中的压迫让宜妃一度觉得尴尬不已。
而三皇子也是小脸上满布尴尬,他的那片策论,不过寥寥几语。
太傅瞧了也不过说了句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