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解药倒是一点都不苦,甚至还有些清凉,所以含化之后原本都有些嘶哑的嗓子,舒服多了。
“还好有解药,否则奴婢便是万死难辞其咎!”
林晚意知道她担心,于是扯了个笑容,带着三分虚弱。
“放心吧,若是没解药,我也不敢轻易乱服毒的。”
夏安点点头,可眼里还是有些惊魂未定。
“外头怎么样了?”
“奴婢听小路子说,贵妃娘娘震怒,彻查了所有宫嫔的院子,还有今日所有的吃食全都一一查验,如今外头还风声鹤唳着呢,小主大可放心歇息就是。”
林晚意闭眼深深的叹了口气。
若是有得选,她也不想惊动和牵连那么多人。
但被逼到这个份上,她只能是出此下策了。
想来,林贵妃若是知道自己身有寒症,难以有孕,只怕会弃了她这颗棋子。
她既无用,那么父母兄弟或许也就少受制于人。
但顾及着皇帝暂时对她的宠爱,倒也不至于为难到何处去。
找机会,还是得让外祖父想法子,将弟弟接出相府去才好。
否则留在相府中,别说是出路了,只怕活路都难寻。
刚醒过来没多久,林晚意就一直在想这些事情。
想得多了,身体都开始有些抗议。
头疼的厉害。
喝过春祺端来的冰糖雪梨水后,她整个人舒服多了。
原先的灼烧感少了许多,加之又服了药的缘故,所以整个人又开始昏昏欲睡。
夏安见她眼皮耷拉着,而后轻声细语的说道。
“小主还是多歇息吧,这一番折腾,少不得又要静养数月了。”
“嗯。”
呼吸慢慢的平复下去,林晚意渐渐睡沉了过去。
夏安将帐子放下来,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才刚将屋子的门给关好,就见邱明走了过来,脸色多有担忧。
“小主怎么样?”
“还是昏睡着。”
“那窦太医开的药?”
“等小主醒了再喝吧,如今能睡得着也是好事。”
邱明点点头,觉得夏安说的也对。
想了想,才又开口说道。
“小主那里,你们还是多劝慰着,我私底下细细问过窦太医了,想要有孕也不是全无可能,等身子养好了再慢慢调理便是,不急在这一刻的。”
听了他这话,夏安打从心底里对邱明又多了些敬重。
按理来说,这宫嫔生不出孩子,就没什么大出路。
以邱明的身份和前途,倒是闲意殿耽误他了。
原想着,怕是会有别的可能。
比方说,邱明被调走。
没想到,他不但稳如泰山的留在汇芳雅院,还如此真诚的关心着小主。
夏安笑笑,朝他福了个礼。
“邱公公放心,小主那里我们一定竭尽全力的照料便是。”
“那就好。”
亲贤殿中,皇帝看着面前跪着的二人,神色有些倦怠。
“微臣钦天监正靳士禧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臣钦天监主事林光祖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是。”
这靳士禧本就是皇帝提拔起来的人,所以自然面圣的次数多了去了。
只见他年约四十,身形高大,面容刚毅,留着一撇胡须,整个人瞧上去从容淡定的很。
可旁边站着的林光祖则显得有些紧张和局促不安。
他是头一回面圣,而且与之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格外拘谨些。
皇帝也瞧出来了,于是静了静心神就说道。
“林主事不必紧张,若按民间的叫法,朕还得唤你做岳父呢。”
这话一出,林光祖额头上的汗更是细细的冒出来。
明明正值盛夏,他怎么觉得背后一阵寒栗呢。
立刻推诿着说道。
“微臣不敢当。”
“无需多礼,林常在时常提起家中,对父母兄弟也多有思念,她如今在宫中不便,朕替她多照看一二也应当。”
靳士禧站在一旁,面色毫无波澜。
仿佛他就没带着耳朵来一样,恭敬的站着,听皇帝与林光祖说些家常话。
皇帝问的随意,林光祖答的谨慎。
这一来二去的,虽说林光祖还是有些放不开,但比初见的时候镇定些来。
见他肩膀略有放松,皇帝这才把话题一转。
“最近的天象如何?”
靳士禧立刻恭敬的说道。
“回皇上,天象倒是安泰,只不过微臣瞧着西边的星月似有被雾蒙遮挡之势,大约有娘娘会受困些许。”
“哦?怎么说?”
“西方属金,金克木,这后宫之中的娘娘们,若是姓氏亦或名字中带了木的,大约都要注意些。”
听到这里,林光祖皱眉看了一眼靳士禧。
他也颇通天象之术,怎么未曾察觉到靳士禧所说的这个天象呢?
皇帝看着靳士禧,而后便缓缓问道。
“这又该如何化解?”
第76章 巧妙化解
“这倒也不难。”
说着就在手指上推演一二,片刻后掷地有声的说道。
“只需将娘娘们迁至靠水的地方就行,另若能得陛下多加照拂,自然也能尽快破局。”
“是了,朕记得当年出生批算命格之时,就有高人曾说过,朕乃水命。”
以水养木,倒是个好法子。
靳士禧将身子躬的更低,表示了对此话的肯定。
得了皇帝想要的答案,他嘴角倒是逐渐上扬起来。
“既如此,那便另行安排吧。董玉忠,将朕的寝殿挪至泽平洲的启清殿,那里乃是行宫的水脉所在,加之朕坐镇于那里,必定可以令后宫众人解困就是。”
“是,奴才遵命!”
听到这里,靳士禧倒是了然。
自己猜的果然没错。
皇帝突然召见,自然是有要事问询。
可他来正常,怎么会捎带上一个八品的主事呢?
所以,定然与林府有关!
身为皇帝所器重之人,除了有真本事外,还需知道,皇帝此刻要听什么话。
否则,他也不会那么年轻就升至钦天监正一职。
要知道过去的监正,基本都是花白老者。
只要不是违心之论,不祸害到朝堂之举,天象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总有法子可以圆。
在场之人只留林光祖还摸不着头脑。
他若大年纪才入朝堂,与面前这位得皇帝重视的钦天监正差别还真是大。
正话既然说完,那自然就要说些私下里的话。
于是皇帝单独留了林光祖,而靳士禧则由董玉忠亲自送了出去。
等到出了亲贤殿的门,靳士禧对着董玉忠便笑着说道。
“多谢公公指点迷津,要不微臣可算不准这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