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关口上,她也不愿多说什么,让夫人担忧的话。
于是点点头,就说道。
“但凭夫人做主便是。”
说完了这些,外头的太医才姗姗来迟。
见来的是个陌生面孔,大夫人董氏和董嬷嬷都十分警惕。
死死的盯着他,一刻也不敢放松。
生怕他会害了林牧之一样。
片刻后,诊脉结束。
那太医深深的叹了口气,只摇摇头便说道。
“夫人节哀,三少爷怕是不行了。”
听完这话,董氏如五雷轰顶,身子一下就软了。
董嬷嬷眼疾手快的扶着她,二人却一并倒在了床榻前。
可这一次,董氏没有再软弱的哭泣。
而是缓了缓心神便站起身来,对着董嬷嬷就嘱咐道。
“三哥儿交给嬷嬷照看了,我与太医一同去见公爹!”
她眼神中的坚定,是董嬷嬷从未见过的。
这份坚定里还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
因此董嬷嬷郑重的点点头便说道。
“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守护三哥儿。”
太医不解,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但是高门大院里头的事情,不是他们能置喙的。
所以,跟在大夫人董氏的身后,朝着荣合堂一步步走去。
待她们走到荣合堂的时候。
里头伺候的下人还有心阻拦,为首的二等婆子说道。
“大夫人不在东跨院好好养病,此刻来荣合堂做什么?”
“让开。”
“相爷才刚歇下没多久,大夫人若进去扰了相爷,这后果你担待得起吗?”
“我再说一次,让开!”
声音陡然变大,眼前的大夫人董氏可不是从前还要看她们下人脸色的那个好欺负的主了。
一下子把那婆子给惊住了。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结果却被大夫人董氏威胁道。
“若是你想同王嬷嬷作伴,那本夫人便成全你!黄泉路上有人陪着,倒也不寂寞!”
那婆子吓得连连后退,不住的吞咽口水。
说句实在话,这王嬷嬷的死讯让整个相府的下人,都对大房的人害怕起来。
这拌嘴动手的事情,都是有的。
可还未见过直接将人当场打死的!
听收敛尸体的那些个婆子说,脑子都被砸瘪了,地上的青砖都砸出个洞来了。
可想而知,那力度之大!
见那婆子瑟瑟发抖,大夫人董氏冷哼一声,便径直走了进去。
等人走后,那婆子才擦擦额头的细汗。
也不知是自己心虚导致的汗流浃背还是天气给热的。
荣合堂的正屋之中,大夫人董氏和太医都在堂上站着。
而林相爷跟荣康郡主倒是坐在上首。
二人听完太医所禀之话,面色都不好看。
“实在是三少爷受伤太重,又是伤在头上,所以下官也无能为力了。还请相爷和郡主节哀。”
林相爷,万万没想到,闹腾这么一场,竟然会让自己的孙子命悬一线。
看着大儿媳董氏那哭麻了的表情,他深深叹了口气。
“既如此,那便着人准备后事吧,务必要风光些。”
“是。”
荣康郡主倒是规矩,在林相爷面前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温顺又和善。
可惜,落在董氏眼里却满是嘲讽。
她一点与这虚伪二人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于是开门见山的就说道。
“还请公爹允准,我要带三哥儿回娘家看病。”
听到这里,荣康郡主一下子就不高兴起来。
这林牧之的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现在回了董家,若是被他们给救活了怎么办?
她虽然久居内宅,但对外头的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
董家在盛京城中,是有医馆的。
听闻坐诊的就是董家二爷和二夫人。
人人都夸他们妙手回春,是华佗在世。
倘若真应了这话,那王嬷嬷岂不是白死了。
就算赔进去一个董嬷嬷,那有什么用!
一个老奴而已,怎么比得上大房的嫡子呢!
于是就委婉的开口说道。
“老大家的,我知你如今是病急乱投医,但既然太医都说了要咱们节哀,那你也收整些心思,让三哥儿好好走吧,你这样将他挪来挪去的,岂不是要他死得不安宁?”
人还有口气在呢,这荣康郡主就死啊死啊得。
这不是咒是什么?
董氏看向她,眼神里充斥着从未有过的恨意。
荣康郡主可不是王氏那种纸糊的,她从小到大什么场面没见过。
于是虎着脸也看了回去。
丝毫不惧怕!
对视片刻后,只听大夫人董氏对着林相爷说道。
“儿媳有要事禀告,外人在只怕有些丢丑,还请公爹屏退左右。”
这个节骨眼上,她要说什么?
还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林相爷察觉里头定然是有他不知的事情,于是对着那太医便说道。
“今日辛苦太医走一趟了,老夫差人送你回去。”
“多谢相爷,下官告辞。”
(本章完)
第115章 状告二房
那太医也不是蠢的,这种家宅密辛的事情,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听多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丢命。
见林管家来送的时候,立刻就脚底抹油的跑了。
左右屏退,屋门关闭。
里头只有三人,两坐一站。
林相爷和荣康郡主都是多年里在权力中浸润过的,身上若是要散发出威胁的气息,轻而易举。
但大夫人董氏却一点不惧。
将那装有账本的木盒就递了过去。
“儿媳嫁入林家至今已有二十四年整,自问从未有关顶撞公婆,不贤夫婿,不教子女的差错,但这些年里,二房屡屡挑衅,仗着权势欺压我们大房,不但如此,还巧立名目从我手里哄走的,骗走的,抢走的东西不计其数。”
“有的是我陪嫁的物件,有的是我被迫孝敬的铺子,还有海量的银钱从我口袋中流入二房。今日是要为相府出力,明日是要为夫婿子女挣前程,后日又是要打点京中的人情来往,总有各种各样的说辞来索取。”
“儿媳身在商贾人家,自知配不上相府嫡长子,所以一直以来多有隐忍,可这些苦果子咽到肚里,人家却觉得你软弱无能,更是欺辱得厉害!”
“行之从了皇甲军,浅浅入了宫,如今牧之也被打得濒死,我大房一脉子女悉数被折,今日儿媳便大着胆子问一句,此等天理不容,国法难饶的不公事,公爹管是不管?”
大夫人董氏说话铿锵有力,一字一句的都充满着憎恶和恨意。
她倒是没有开头就状告郡主,而是将所有的问题都引向二房。
可即便如此,林相爷也不是傻子。
二房之所以能在后宅里头作威作福,怎么可能不是荣康郡主在背后撑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