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惜脑中一片混乱,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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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晏望宸为何要这样?就算她醉酒,让人将她送回来便是,为何要将她带回寝殿中,还亲自送她回来。
“那……大臣们也全都知道了?”宋温惜追问道。
陈卿安道:“大臣们已经集体上书,恳请陛下将你安排去江扬驻守。明面上是让你去研究水患究竟如何消除,可实际上,是希望你能远离晏望宸,远离朝堂。”
“我不可能走!”宋温惜恼怒地说。
她好不容易进了翰林院,就是为了能离沈悦近一些,也是为了为外祖父正名。若是再去江扬,她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到都城。
“温惜,眼下大臣群情激昂,恐怕晏望宸也难以招架。”陈卿安眸色微微一沉,道,“我这次来,是想问你。温惜,先前我说的那个提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宋温惜想起陈卿安之前建议过,让她娶一个女子。
可是,这谈何容易?她去哪里找一个愿意为她保守秘密的女子?又有哪个女子会愿意与她假意成婚?
陈卿安似乎看穿了她的顾虑,抿了抿唇,开口道:“温惜,不如,你去求娶公主殿下吧。”
宋温惜猛地抬眸,不解地看向陈卿安。
“这怎么行?且不说公主对我太过熟悉,我的身份恐怕隐瞒不了公主多久。陈卿安,你忘了吗?若是娶了公主,我便不能再入朝为官了。”宋温惜急忙道。
陈卿安却不慌不忙,微微勾了勾嘴角,道:“温惜,我既然能猜出你的身份,你又怎知,公主猜不出来?”
“什么?”宋温惜已经听不懂陈卿安的话了。
“你先前与公主见过一面,对不对?”陈卿安问,“近几日,谣言四起,公主也有所耳闻。她今日问我,有没有觉得沈温淮和宋温惜,很相似。”
宋温惜吸了一口冷气:“你告诉她了?”
“温惜,我根本瞒不住她。”陈卿安摇了摇头。
他叹息一声,忽然转身打开了房门,对门外道:“公主殿下,你亲自同她说比较好。”
宋温惜愣在原地,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下一瞬,晏时鸢的脸便出现在门口。
晏时鸢换了一身素净简单的衣裳,头上没戴任何珠钗。想来是为了避人耳目,所以才穿得格外低调。
她看向宋温惜,眼底瞬间蕴起水汽。
“宋温惜,这么多年,你让本宫好找。”晏时鸢的声音冷然,却夹杂着一丝颤抖。
宋温惜仍旧搞不清状况,可是眼下晏时鸢已经站在她眼前,她又没有扮上男妆,想要抵赖,是不可能的。
“公主殿下怎会屈身来此?”宋温惜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鼻尖也酸涩起来。
“早在上次见过你之后,本宫便一直觉得你十分熟悉。江扬的事,再加上这几日的谣言,更是让本宫觉得不对劲。”晏时鸢高傲地抬了抬下巴。
“宋温惜,江扬的事,非常像是你的作风。本宫听说你未婚便有了孩子之后,就更加确信沈温淮便是你。”
陈卿安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公主殿下一直派人盯着沈府,得知我大张旗鼓为你送家具,她便把我召进宫中,用话诈我。”
晏时鸢轻蔑地瞥了一眼陈卿安:“亏得宋温惜还夸你像郭嘉呢,一诈就说实话,你是哪门子的郭嘉?”
陈卿安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嘴角。
宋温惜见已经毫无回旋的余地,便只能苦笑着开口道:“臣宋温惜,见过公主殿下。”
晏时鸢走了过来,重重地锤了一下宋温惜的肩,骂道:“这么多年你竟然都躲在绝情峰之上!你好狠的心!”
她一下一下地捶着,力道却并不重,声音也愈发哽咽:“你躲着我的傻弟弟也就罢了,你躲着本宫做什么?本宫只有你一个朋友,你走了这么久,本宫……”
她再也说不下去,公主的架子也不再端得住,直接上前抱住了宋温惜。
宋温惜也忍不住热泪盈眶,上次在宫中见到晏时鸢时,她便很想将一切都告诉她。可是她不忍心打扰晏时鸢平静的生活,也不想让她搅入这场浑水。
“我见过小鱼了,他同晏望宸,长得可真像。”晏时鸢在她耳边低声道。
宋温惜僵硬地任她抱着,脑子嗡嗡作响。
晏时鸢都说很像,想必,是真的像了。
“宋温惜,明日你上朝,便求娶我吧。我们做场戏,破解这谣言。”晏时鸢松开了她,坚定地说。
“公主殿下……我……我不能娶公主,我……”宋温惜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有太多话想同公主说,可是,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那些琐事。
“你放心,并非要你真的娶我,这不过只是权宜之计。来,你坐,我慢慢同你说……”
晏时鸢拉着她和陈卿安,在屋中的圆桌旁坐下,细细为她讲解这个计划。
……
次日上朝,以丞相和镇国公为首,众臣当着宋温惜的面,毫不顾忌她的颜面,劝晏望宸将沈温淮贬去江扬,不可入翰林院为官。
晏望宸依旧是一副闲散模样,慵懒地倚着龙椅,问:“就因为区区谣言,你们便要朕将沈大人贬去江扬?”
“陛下,虽然只是谣言,却足以动摇民心!”镇国公厉声道。
“镇国公,这民心如此容易被动摇,恐怕是原本便不安稳。”陈卿安斜了镇国公一眼,凉凉道。
“陛下同陈世子一样,尚且年轻,确实无法让民心安稳。”镇国公直言不讳。
丞相也应和道:“百姓如水,君子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不稳,如何平天下?”
“荒谬。这究竟是百姓的意思,还是镇国公和丞相的意思?”陈卿安嘲讽道。
晏望宸没有搭理两人,目光转向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的宋温惜,问:“沈大人,他们当着你的面,要朕贬你去江扬,你就没什么要辩解的?”
第230章 求娶公主
宋温惜知道此时轮到自己说话了,她清了清嗓子,压低声线,道:“陛下,臣正好也有一事相求。”
“讲。”晏望宸依旧漫不经心地说。
宋温惜跪在地上,道:“臣斗胆,想要请陛下为公主殿下和臣赐婚。”
说完这句话,瞬间察觉到一抹能够杀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周围一片死寂,唯有大臣们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沈温淮!公主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镇国公震怒,险些就要口不择言,却硬生生停住。
宋温惜冷声道:“公主的脾气各位想必也是知道的,臣与公主自然是情投意合,才敢在殿上求娶公主。”
她抬头看向晏望宸,道:“陛下,臣对公主一片痴心,只愿陛下成全。”
晏望宸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沉默良久,声音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问:“你再说一遍,朕没听清。”
“臣……想斗胆求娶公主。”宋温惜被他威慑的目光镇住,声音有一丝颤抖。
晏望宸忽然笑了,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爽朗的笑声在寂静的朝堂之上显得格外刺耳。
“镇国公啊镇国公。”晏望宸止住了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方才说,谣言说什么?”
他嗤笑道:“谣言说,沈温淮是朕的男宠?那你倒是解释解释,沈温淮又为何要求娶公主?”
镇国公也被宋温惜的言论惊得皱眉杵在原地。
晏时鸢娇纵跋扈,脾气暴躁,这是人尽皆知的。给他沈温淮十个胆子,他也不该有胆量去招惹公主。
难道,沈温淮是男宠这件事,当真是个误会?
镇国公说不出什么,便只能质问道:“沈大人,若是娶了公主,便不能再入朝为官了!”
“这臣自然知道。”宋温惜看向晏望宸,“陛下,臣恳请,让臣与公主先行订婚,待臣破解了水患之灾,再与公主成亲。”
晏望宸眼底是翻滚的怒意,可他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微微勾了勾唇角,道:“沈温淮,没想到你为了公主,竟然有如此诚意,辛苦考上的官都不做了?那你又为何要不辞辛苦,同朕南下?”
宋温惜知道他会这样问,便按先前准备好的说辞,解释道:“臣未遇见公主之前,确实一心想要入朝为官。可是,臣对公主一见钟情,自愿放下一切,与公主白头偕老。”
晏望宸被这一席话气笑了,他眼底的怒意更盛,扬声道:“没想到,沈大人竟是个情种。”
“陛下,既然如此,想必也不用再将沈大人贬去江扬了。”陈卿安出声道,“毕竟,是未来驸马,谣言不攻自破。镇国公,你说呢?”
丞相和镇国公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陈世子言之有理,若沈大人当真同公主殿下定亲,谣言自然……不攻自破。”镇国公冷着脸回道。
晏望宸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宋温惜被他阴冷的眼神扫过,浑身一阵战栗。
这日上朝,晏望宸没有立刻答应她求娶公主的请求,找了个借口便将她打发了,说要去确认了公主的心意再说。
下了朝,宋温惜准备同陈卿安一起出宫。可是没走多远,宋温惜就被刘公公叫住。
“沈世子请留步,陛下召你去书房。”刘公公挤出一个殷勤的笑容,道。
宋温惜和陈卿安对视一眼,陈卿安道:“你去吧,若是有什么事,差人去大理寺找我。”
“好。还请刘公公带路。”宋温惜道。
去御书房的路上,宋温惜想起那日醉酒的事,问道:“刘公公,那日翰林院晚宴,我醉酒昏倒在地上,似乎是冲撞了陛下。陛下可有怪罪之意?”
刘公公听她提起那日的事,额角顿时滑落一滴冷汗:“岂知是冲撞……沈世子可莫要在陛下面前提那日的事了。”
宋温惜不解:“为何?”
“唉,沈世子,你酒量不好,日后切莫逞强。那日,你可吐了陛下一身。”刘公公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那日可真是吓坏老奴了,陛下那脸色,沉得能压死个人。”
宋温惜惊愕地顿住了脚步,她顿时有些不敢踏入那御书房的大门了。
她吐了晏望宸一身,而他竟然没有直接砍死她,还将她好好地送回了府?
宋温惜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动还是害怕。
“沈世子,老奴就不进去了。”刘公公站在御书房的门口,恭敬道。
宋温惜的手微微发颤,她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还是推开了房门。
走进书房,书桌前却空无一人。
“陛下……”宋温惜刚想呼唤,便被人一把按在墙上。
她下意识地想要惊叫,却被晏望宸捂住了嘴。
“沈世子不是胆子大得很?也会害怕?”晏望宸阴冷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冷声问道。
宋温惜挣脱了他的手,微微有些抗拒地道:“陛下,叫臣来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