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叫玉儿的宫女,有些不舍地看着晏望宸。
“听话,朕晚些时候再去看你。”晏望宸哄道。
那轻柔的声音宠溺得很,宋温惜心中狠狠冷笑。
玉儿羞涩地一笑,听话地起身,退了下去。
晏望宸的温柔的目光追随着她,待她关上门,他才将视线落在宋温惜身上,冷声道:“沈世子,朕方才说的,你可都听到了?朕叫你来,是来商议你与公主的婚事,不是来欣赏玉儿的容貌的。”
他冷淡的声音,同方才对玉儿的温柔截然不同。
宋温惜的心瞬间像被刀划过一样。
那夜在石桥底下,他喊着自己的名字,让她心绪混乱,头脑发昏。她以为他还心心念念记挂着自己,不曾忘记她。
可是,转眼间他就已经开始将所有温柔给予别人,转头对她冷言冷语。
宋温惜垂眸掩住眼底的痛意,淡声道:“陛下赎罪,臣昨夜没休息好,有些愣神。陛下方才说什么?”
晏望宸的面色沉了下来,他起身走到宋温惜面前,抬手掐着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
他打量了一番她的脸,轻笑道:“沈世子眼底泛青,确实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怎么,沈世子有心事?”
晏望宸这动作十分暧昧,可是,他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刚刚碰过那宫女。
“啪”的一声,宋温惜毫不犹豫地打开了他的手。
“陛下请自重。”她的声音也十分冷淡。
晏望宸竟没有生气,反而嗤笑出声:“几日未见,沈世子的脾气倒是见长。”
他转过身,随意地拿起奏折翻了翻,道:“朕是问你,既然已经订婚,打算什么时候同公主成婚?”
宋温惜怔住。
她虽然已经与晏时鸢假意订婚,但是晏望宸一直不允许她将那条例废除,所以大婚的事情一拖再拖。
“陛下何时废除那条例,臣何时与公主成婚。”宋温惜低声道。
大婚并不是目的,废除条例才是。
“沈温淮!你当朕的皇姐是什么?!”晏望宸将奏折摔在桌上。
他厉声道:“朕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朕说过,那道条例不可废除,你若是想要当驸马,就乖乖待在朕的皇姐身边,休要再参与朝堂上的任何事!”
宋温惜本就对他有些怨念,此时他这般暴怒,让她更加没了好态度:“陛下这样,只会让臣与公主的关系变远,也会让臣与公主,同陛下有隔阂。”
“这是你自己要承担的后果!”晏望宸的胸膛剧烈地起伏。
他锐利的眸子扫过宋温惜微微发白的脸,叹了口气,终究是放缓了语气,问:“沈温淮,有人曾经同朕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所以朕做了选择。如今这话给你同样适用,希望你好好选择。”
宋温惜怔住。
如果她没记错,这好像是她对他说过的话。
……
她说:“殿下,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知道殿下日后坐上皇位,必定三妻四妾。我不愿嫁给殿下,也是因为我不想日日看到殿下同别人欢爱。”
……
可是,如今,她还不是照样要看着他与别人欢爱?
宋温惜猛地回过神,她心中疼痛难忍,眼眶微微发酸。
她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于是她低声道:“若陛下没有别的事情,臣先退下了。”
说罢她转身要走,可手臂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往后一拉。
宋温惜被迫转过身。
“朕的话还没说完……”晏望宸恼怒的话还未说完,便噎在了喉咙中。
宋温惜的泪源源不断地溢出,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挣扎着想要侧开头避开他的视线,却被晏望宸钳住胳膊无法动弹。
晏望宸从未见她如此伤心,心猛地一痛,另一只手微微抬起,想要帮她擦拭眼角的泪花。可宋温惜却嫌恶地避开,将头扭到一个几乎要折断的角度。
见她如此抗拒,晏望宸微微蹙眉:“朕不让你继续做翰林学士,你就这般委屈?早知今日,又何必求娶公主?”
错了,全错了。
他根本不懂她的痛苦。
但宋温惜只能顺着他的话说:“臣苦读数年才考上的状元,这是臣应得的。臣爱上公主又有什么错?”
晏望宸似乎是被她的胡搅蛮缠气到,只觉得自己是对牛弹琴。
他松开了她的胳膊,道:“沈温淮,你休要得寸进尺。”
宋温惜抬手抹去脸上的泪,可眼泪依旧止不住,她只能背过身去,冷声道:“臣不敢,臣这就走。”
“站住。”晏望宸重重地叹了口气,还是松了口:“朕答应你,会想办法让你留在翰林院,继续做你的翰林学士。”
宋温惜心中也没有多少欣喜,她淡然地对晏望宸道:“谢过陛下。”说完便要离开。
“陛下!不好了!宜妃娘娘出事了!”刘公公的声音在书房门外传来。
宋温惜听到“宜妃”两个字,脚步顿住,心一沉。
沈悦?难道……是那药膏起效了?
“何事?”晏望宸倒也没有催促宋温惜离开,扬声问道。
“下人说,宜妃娘娘用了沈世子给她的药膏,脸上奇痒无比!”刘公公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晏望宸蹙眉瞥了一眼宋温惜,只见她神色依旧淡然。
她淡声道:“陛下快去看看吧。”
“你同朕一起去。”晏望宸不由分说地拉着她,推开了书房的门。
第241章 药膏见效
宋温惜跟着晏望宸,带着御医,来到了沈悦的宁春宫,沈悦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屋中传来。
晏望宸又瞥了一眼宋温惜,只见她依旧满脸淡然,丝毫没有慌乱的模样。
刘公公打开了门,道:“娘娘,陛下来了。”
晏望宸深吸了口气,大步走了进去。
屋中,沈悦蜷缩在床上,哭得梨花带雨。
宫女按着她的手,苦苦相劝:“娘娘,不能再抓了……陛下来了,陛下会治好娘娘的。”
听到晏望宸来了,沈悦却把自己蜷缩得更紧,用手捂住脸:“陛下……臣妾容貌不宜面圣……”
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旁人见了,定会心生怜惜。
可是宋温惜却轻轻冷笑一声。
她分明故意差宫女去找晏望宸,晏望宸如她所愿来看她了,她却假装柔弱无助,不愿意看她。
宋温惜看向晏望宸,觉得他也怪可怜。每天周旋在这些心怀鬼胎的女人面前,也不知道有几个对他是真心的。
晏望宸没有察觉到身后凉凉的目光,他在沈悦的床边坐下,道:“让朕看看。”
沈悦不肯放下手,晏望宸便让宫女强行将沈悦的手拿下。
众人这才看清,她的脸被自己抓出红色的血痕,面目可怖。
晏望宸没说什么,站起身,示意让御医为沈悦把脉。
此时沈悦瞥见了远远站着的宋温惜,情绪激动起来,爬起身就要冲向宋温惜,道:“沈温淮!你给本宫的药膏里究竟有什么?!本宫的脸怎么会这么痒?!”
宫女连忙按住了她,低声道:“娘娘,陛下还在呢……陛下一定会为娘娘做主的。”
沈悦看了一眼沉默的晏望宸,忍着将宋温惜撕碎的冲动,哭喊着求道:“陛下要为臣妾做主啊!”
晏望宸眉心微皱,扫了御医一眼。御医连忙上前,要为沈悦把脉。
“咦?”御医眉头紧皱,“娘娘这脉象,没有什么不妥。”
“怎么可能?!本宫都要痒死了!”沈悦因为脸上又痒又疼,再也维持不了温柔可怜的模样,怒声斥责道,“庸医!给本宫换个大夫来!”
“换几个大夫也都是一样的。”宋温惜缓缓开口。
晏望宸见她终于出声,问道:“沈大人,你今日得给朕一个解释。为何宜妃会用沈大人的药膏,药膏里的药材也请沈大人全都写出来。”
说辞宋温惜早就准备好,所以她不慌不忙地说:“刘公公可以为臣作证,那日是宜妃娘娘追着我要那治疤痕的药膏。臣早就警告过娘娘,会有些后遗症,但是娘娘没有让臣说完。”
晏望宸看向刘公公。
刘公公立刻躬身应道:“确实如沈世子所言。”
“至于那药方,原本是臣的独门秘方,概不外传,不过,既然陛下怀疑臣,臣全都写出来也无妨。”宋温惜走到一旁,拿起笔,在洁白的纸张上写下了那些无关紧要的药材。
宋温惜写完,御医连忙拿过来查看。
他微微皱眉,问:“沈大人,这……殇情草是什么?”
“是绝情峰独有的药材,对祛疤有奇效。”宋温惜简单地解释道。
“老臣从未听说过。”御医不解道,“沈大人可否将那药材给老夫看一看?”
“没问题,只不过,我没有带到都城来,需要派人回绝情峰去取。”宋温惜毫不犹豫地应道。
她又看向沈悦,神色泰然自若:“宜妃娘娘不必惊慌,这药膏本就会让疤痕瘙痒难耐,待这痒过去之后,疤痕便会痊愈。”
她微微勾了勾唇角,道:“想必是因为娘娘的疤痕太过久远,恢复起来也较为缓慢,所以才会奇痒难忍。娘娘可以将手包起来,就不会挠伤自己的脸了。”
这药膏确实有祛疤奇效,也的确像宋温惜所说,没有任何问题。
只不过,若是与另一种药材同时吃,不久便会毒发,浑身剧痛却不伤及性命。
沈悦瞪着宋温惜,不敢全然相信她说的话。不安的眸子扫过晏望宸,见他站得老远,沉默不语,她眼底蕴起水汽,又撒娇道:“陛下,臣妾的脸好痛。”
宋温惜全程淡然的样子,晏望宸全都看在眼里。
他微微叹了口气,抬眸看向沈悦,眼底没有任何柔情,冷然道:“宜妃为何要向沈世子讨这药膏?宫中什么名贵药材没有?”
王攵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