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简直……妇人之见!你们有没有远见?!若是选错了人,站错了队,往后可是有可能要掉脑袋的!”宋韵文怒声道。
“老爷,如今坊间朝中都在传,这太子之位,非大皇子莫属。嫣然又很有眼光,怎么可能选错人?老爷就莫要执拗了,不然嫣然现在这样,往后还能嫁得什么良人啊!”大夫人说到最后,带了一丝哭腔。
“唉!”宋韵文重重地叹气。
他沉思片刻,沉声道:“宋府要嫁女儿,便不能只嫁大皇子。”
大夫人诧异地问:“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宋温惜觉得自己继续偷听下去不太好,于是敲响了门。
“何事?”宋韵文问道。
“父亲,女儿要回庄子上了,来同父亲告别。”宋温惜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外。
“等等!”宋韵文猛地打开了房门,将宋温惜拉进书房中,然后又关上了房门,落了锁。
“温惜,乖女儿,你不能走。”宋韵文双手攥着她的两只胳膊,不知是恐慌还是激动,他有些颤抖。
“……父亲不是要女儿回庄子……”宋温惜有些疑惑,蹙眉问道。
宋韵文紧紧抓着她,眼神带着一丝祈求:“温惜,你不能走,你得去嫁给四皇子!这样你姐姐才能安心嫁给大皇子!”
第51章 要她嫁给四皇子
宋温惜又诧异又觉得荒谬:“父亲说什么?”
大夫人也无法理解,惊声道:“老爷,这怎么可以?!”
“你给我闭嘴!”宋韵文怒斥大夫人道。
他叹了口气,对宋温惜说:“你听父亲说,如今有可能做太子的,唯有大皇子和四皇子。原本我想着,宋府不表态,谁也不选,便可保太平!”
宋韵文顿了顿,又是一声叹息:“可你姐姐糊涂,已经同大皇子私定终身,若是大皇子失势,四皇子上位,宋府将万劫不复!”
宋温惜只觉得荒唐至极,她明白了宋韵文的用意,挣脱开他的手,冷声问:“就因为姐姐同大皇子私定终身,就要我嫁给四皇子,来平衡宋家的倾向?可就算我愿意,我一个庶女,怎么可能配得上四皇子?”
“为父想过了,你往后,过继到大夫人名下,宋家再无庶女,只有大姑娘和二姑娘。”宋韵文眼底闪过一丝阴沉,“四皇子那里,只要你愿意,为父有办法。”
“老爷!”大夫人抗拒道,“这贱蹄子怎么可以……”
“你想不想你女儿嫁给大皇子?!若是想,就休要多言!”宋韵文火冒三丈,对大夫人没有一星半点的好脸色。
大夫人张了张口,看了看宋温惜,终究是没再说出一句话。
宋温惜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为了宋嫣然会做到这份上,将她的婚事当做筹码,将她当做棋子,送给一个她素未谋面的人。
但仔细想来,这决定又很是宋韵文的风格。为了宋府的安宁,将两个女儿当做棋子嫁出去又有何难?嫁出去还省心,不用吃他宋府的大米。
可偏偏宋嫣然认为大皇子根基稳重,而宋韵文认为尚且年幼的四皇子能堪重用,唯独没有人相信晏望宸。相信他的,恐怕只有她……
宋温惜惨笑一下,问:“父亲就这么确定三皇子无缘太子之位?可武官都拥他上位。”
“武官们懂什么!无非是一群草莽,都是靠打打杀杀建功立业,没有根基!”宋韵文压低嗓音,“你可知尚书们为何闭门不见大皇子?就是因为他们一心想让四皇子上位!只可惜四皇子年纪尚轻,喜爱游玩,此刻不知所踪。”
他又重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当今圣上一共三位皇子,三皇子又因出身和无德无能而无缘皇位。这样一来,宋家嫁两个女儿,总归能有一个押中太子。温惜,无论是你和宋嫣然,谁坐上太子侧妃之位,宋家都能跟着飞黄腾达了!”
宋温惜冷笑:“若是姐姐坐上太子侧妃之位,恐怕父亲又要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父亲向你保证,无论是谁上位,父亲都不会对另一个女儿不管不顾!”宋韵文信誓旦旦地说。
“我不嫁。”宋温惜冷声拒绝,她才不信宋韵文的话,“宋嫣然也不应该嫁,父亲若是不想陷入太子之争,就不应该趟这浑水。”
“你——!”大夫人气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让你嫁给四皇子你都不愿意?!你当自己是什么野凤凰?!”
宋韵文闻言并没有生气,而是表情阴沉,冷冷道:“你当为父不懂这道理?可你姐姐已经失身于大皇子,大皇子又有意拉拢宋府,现在只怕她不愿意嫁,也不行了。”
“她犯蠢,便要拉我下水?父亲,我也是你的女儿,你何时替我想过?”宋温惜笑得凄凉,“不需要我时,将我赶到庄子上,不闻不问。需要我时,让我嫁给一个自己未曾见过的人,送我入虎口……”
宋韵文打断她,不耐烦地说:“你生是宋家的人,自然要为宋家分忧!”
“父亲已经将我赶出府!我已不是宋家人!”宋温惜倔强道,“宋嫣然自己犯下的错,就应该自己承担后果!为何要我弥补她的过错?!”
宋韵文耐住性子,好言相劝:“你嫁给四皇子,哪里吃亏?你还能做宋府的二姑娘,不再是庶出身份,说不定未来还是太子侧妃……”
“这太子侧妃谁爱做谁做!至于宋府二姑娘……”宋温惜冷笑一声,“我更是不稀罕。”
“你!”大夫人气急败坏,上来就要抽她耳光。
宋韵文拦住了她,无言地盯着宋温惜。宋温惜毫不示弱地直视着他。
他沉默片刻,扬声喊来外面的下人:“来人,将二姑娘送回房中,今日起不得踏出房门一步,严加看管。”
“父亲。”宋温惜忽然开口,她轻笑一声,“牺牲女儿得到的安稳,父亲将来可能安心?”
“下去。”宋韵文不耐烦地挥挥手,转身背对着宋温惜。
宋温惜被下人们看守着回到了房间,房门紧闭,门口多了两人看守。香芙也被赶到宋温惜屋中,宋府禁止她们二人走动。
“姑娘,发生什么事了?”香芙惊慌地问。
“宋嫣然要嫁给大皇子了,父亲不希望外界以为宋府支持大皇子夺位,便要我嫁给四皇子。”宋温惜面如死灰。
“四皇子?为什么是四皇子?”香芙不解,“姑娘喜欢的不是……”
不是三皇子吗?
宋温惜惨笑了一下,是啊,偏偏是四皇子,若是晏望宸……不,无论嫁给三个皇子中的谁,只要太子之位还未盖棺定论,宋家都有陪葬的风险。何况晏望宸已经娶了镇国公之女,她心存芥蒂,父亲又看不上他。
无论如何,他们没有可能。
“香芙,不是喜欢谁,就能嫁给谁的。”宋温惜叹息一声,再抬眸时,她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但是,不想嫁给谁,我便绝不会嫁。”
嫁人是一生的事,她绝不可能草率行事。
她根本不了解四皇子,也不愿嫁给三妻四妾之人。皇宫如牢笼,皇权富贵在她眼里,并没有茅屋田庄来得踏实和自由。
“姑娘……”香芙担忧地皱着眉头。
如今她也跟着宋温惜被关了起来,想要给三殿下通风报信都做不到。
宋温惜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宋韵文为了让她嫁给四皇子,到底会做怎样的事。
第52章 轮到她中毒
很快,三殿下和镇国公之女大婚,在三皇子府中设宴,满朝文武皆被请去吃喜酒。宴请当日,三殿下的府邸客座满堂,热闹非凡。
宋府居然也被送了请帖,宋韵文和大夫人盛装打扮,带着宋嫣然和宋温惜一同前去参加。
这并非宋韵文多么稀罕去吃三殿下的喜酒,他在意的,是一直云游在外的四皇子,罕见地在三殿下的府邸露了面。
宋温惜原本不想去,毕竟要她眼睁睁看着晏望宸同其他女子相亲相爱,甚是残忍。何况她也不敢让闫文静看到她,恐惹上祸端。
可宋韵文执意将她带上,还逼着香芙将她好好梳妆打扮了一番。她拗不过父亲,只能任人摆布。
路上,宋温惜听到大夫人和宋韵文的对话才得知,原来四皇子也会去参加宴请。
她心中忽然有些不安。
她瞥见大夫人今日春风得意,宋温惜和香芙跟着,大夫人也丝毫没有嫌弃之意,与往常极为不同。
难道……父亲已经想好了,想在今日就让自己攀上四皇子?
到了三殿下的府邸,只见那门楣比国渊候府更加气派,装饰也更加奢华。
宋家被安排在末尾的位置,宋韵文倒也没什么怨言,宋府小门小户,能被邀请已是无上荣光。宋温惜倒是微微松了口气,离得这样远,闫文静应该是看不清她了。
她视线一一划过前方宾客们的脸,来的皆是达官贵人。按理来说,宋家这样的身份确实不该来的,不知是谁给宋家递的帖子。
宋温惜突然扫到一个熟悉的蓝色身影,原来陈卿安。他身旁坐着一个同晏望宸有七八分相像的男子,身穿紫色华服,看起来很是尊贵,不知是何人。
“看来三皇子同四皇子的关系不错,四皇子还特地从南方跑回来,吃三殿下的酒席。”一旁的宾客甲大声地同旁边的朋友议论道。
宾客乙嫌弃地小声说:“两个臭皮匠,自然是要抱团的,你瞧大皇子殿下就不与他们两兄弟同流合污。”
宋嫣然听到旁人夸赞自己的大皇子,唇角忍不住上扬,害羞地垂眸浅笑。宋温惜见状叹了口气,她人还没嫁过去,心里倒是已经自认为是大皇子的侧妃了。
宴席即将开始,三殿下穿着一身红色锦衣出现在众人视野,神色冷然。
可他身边却没有新娘子,唯有镇国公和夫人在一旁尴尬地陪笑,对来赴宴的客人们轮流寒暄一番。
宋温惜远远地望着晏望宸,心中微动。他正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脸上丝毫没有娶妻的喜悦,浑身带着肃杀之气。他跟着镇国公夫妇去每一桌敬酒,答谢宾客,唇角微弯,眼底却没有笑意。
他似乎并不知道她也来了。
晏望宸很快便跟着镇国公夫妇来到宋温惜这桌,他不经意地扫过宋温惜的脸,拿着酒杯的手猛地顿住,瞳孔骤缩,眉头微皱,神情愕然。他不懂她为何会出现在此。
但下一瞬他就恢复了淡然的神情,眼神炽热地望向她,唇角微勾,道:“我竟不知,宋大人也来了。”
宋韵文尴尬地笑了两声,道:“礼部尚书卧病在床,怕冲撞了三殿下,便让微臣携家人前来,聊表心意。”
“既然礼部尚书身体抱恙,那就有劳宋大人了。”镇国公夫人得体地笑道,端起酒杯,“感谢大人百忙之中来参加小女的婚宴。”
“是在下的荣幸。”宋韵文连忙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宋韵文喝了酒,宋家人自然也得喝,于是宋温惜也跟着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晏望宸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宋温惜,眼底带着复杂的情绪。宋温惜怕被别人发现,便垂眸躲开他的目光。
他缓缓喝下手中的酒,才跟着镇国公夫妇离开。
宋温惜松了口气,还好闫文静不在,否则,她真不知该如何躲过去。可是……闫文静为何会不在?
她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陈卿安的位置,只见那座位已经是空的,没了人影。
忽然,她觉得腹中一片温热,一股酥麻难耐的感觉从体内升起。宋温惜顿觉不妙,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一旁的宋韵文一直在观察她,此时第一个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忙对大夫人的侍女桑绒说:“快去,将二姑娘扶去休息一下。”
“姑娘……”香芙有些懵,她这才看到宋温惜的脸色绯红,神情有些痛苦。可她不懂,为什么宋韵文要让桑绒扶宋温惜去休息,便开口道:“老爷,我扶姑娘去吧。”
“起开起开,你算哪根葱。”桑绒不耐烦地将香芙挤开,强行将二姑娘拉了起来,“我说二姑娘,不会喝酒,你就少喝点。来,奴婢带你去旁边吹吹风。”
宋温惜浑身发软,推开桑绒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她拉着离席。她瞥见香芙想跟着,却被宋嫣然的婢女拉住,困在原地。
“你要带我去哪?”宋温惜虚弱地问。
这药,奇怪得很,虽然让她无力,却又不至于失去意识。而且还让她浑身发痒,极度渴望肌肤之亲。
“你们……你们给我的酒里……下毒了?”宋温惜昏昏沉沉地问。
“不过是媚毒而已,二姑娘莫要多言,听老爷的话,乖乖把事办了。”桑绒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