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在心里祈祷不会有事!
如他所愿,怀孕期间的确没有什么事,甚至在叫生的时候,他想象中的意外也没有。
孩子经历了一晚上的折腾后,成功生了出来,直到夫人出月子,摆满月酒都没有意外发生。
本以为没事了,没想到第二天,意外就来了,奶娘、丫鬟、护卫……一个接一个,真是连得一把好手,硬生生将孩子从护卫森严的后院偷了出来。
接下来,又发生了一大堆事,每一件都那么的恰到好处的将他的步骤打乱。
一个月下来,他就知道,这是有人不想他找回孩子。
可是怎么可能,他就一个孩子,和夫人满怀期待的盼了大半年,才安稳的呱呱坠地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找回来。
想着这两个月来的折腾周转,张秉文冷笑一声。
这一堆的牛鬼魔神,就逮着他的孩子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仇呢。
大夫叹了一口气,“说不准啊!夫人岁数不小了,本就是要好生将养的年纪,又生了孩子,损耗了不少血气,就更应该安静休养!”
“身体方面好说,……只不过最重要的是,她愁绪过多,导致郁结于心!”
“心病还要心药医!”说到这,大夫摇了摇头,叹道,“这人啊,还是要看开些好!”
摇了摇头,不再多说,走到自己的药箱前,将纱布放了回去。
想了想,他扭头问道,“有笔墨纸吗?”
“我写张药方,你家夫人如果好生将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没事了,不过……”
他顿了顿,继续道,“前提是静养啊,别想着赶路了,静养一段时间,让她想开些,养好了,应该不影响寿命!”
是的,不影响寿命,至于恢复之前的健康,别想了!
至于这些言外之意张秉文能不能听出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笔墨这些还是有的!”张秉文的确没有心思细想他的话,他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夫人静下心来,好生修养。
听到大夫的话,他来不及深思,就连忙带着他朝小书房走去。
来到小书房,大夫拿起笔,三两下就将药方写好,吹干墨水,递给张秉文。
顺便又叮嘱了一遍,“记得啊,想要无事,就静养,不要让她忧思过度,也不要让她劳累!”
张秉文拿到药方看了两眼,点头,“是是是!我一定好好让她静养!”
听医嘱的人最可爱了,大夫满意的点了点头,眉眼和善了些许,“嗯,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还有下一家呢!
张秉文点头,大声喊道,“来人,将大夫送出去,记得给赏银!”
“是!”
……
等张秉文将药方看了一遍,又叮嘱人去买药后,才有空回房间。
走到床边,见夫人额头上满是汗,丫鬟在给她擦汗,他叹了一口气,让丫鬟走开,他亲自上手。
没想到刚擦了两下,张夫人就皱起眉毛,就在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粗手粗脚了,弄疼她了的时候。
张夫人毫无血色的嘴唇抿了抿,喃喃道,“夫君,孩子,夫君……”
第107章 栀子花
“孩子,我的孩子……夫君,救孩子!”张夫人依旧在喊着,放在被子里的手不安的蜷缩着,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看着哪怕已经晕过去了,依旧在惦记着孩子的夫人,张秉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伸出手,抓住她被子里颤抖不安的手,左手放在她额头上,顺着她的头发抚了抚,低声道,“我在呢,孩子也好好的,别怕!”
“你快好起来,好好的,我们还要去接孩子呢!”
“孩子在等着我们去接他,也等着你呢!”
……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丫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了下去。
小小的空间里就只剩张秉文夫妇。
看着终于不再冒冷汗,也不再胡言乱语的夫人,张秉文舒了一口气。
将手中的手帕放下,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的脚踏上,眼神呆愣愣的看着一处,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夫君!”一道微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张秉文连忙回过头,看着已经睁开眼的张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你终于醒了!”
说着,他连忙站了起来,没想到一下子起得太猛,他感觉脑袋一空,眼前发黑,耳边嗡嗡响。
分不清东南西北,头重脚轻的,一下子就朝床边栽过去,好在他还顾及着张夫人,凭着脑海里的记忆,及时歪过身子,就抓住了床头的护栏,才没有摔下去。
张夫人醒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看到自家的顶梁柱居然在自己面前倒了下来,吓得她连忙大呼。
“夫君!”原本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激醒过来。
看着紧紧的扶着床栏一动不动的张秉文,她目眦欲裂,想也不想,连忙大喊,“来人呐!”
在门外候着的丫鬟听到动静,连忙快步走进来。
“夫人,怎么了?”惜春快步走进来。
然后就看到背着她紧紧的抓着床栏,姿势怪异的张秉文,她懵了一下。
张夫人抬起手,指了指床边的张秉文,“老爷,快扶他,他怎么了?”怎么就晕了。
要不是她浑身没劲,她早就起来了。
不过也没事,幸好有惜春在。
惜春扭头一看,看到张秉文紧闭的双眼,她脸色大变,“老爷?”
连忙上前紧紧的扶住她,可惜她太瘦小了,张秉文一个一米七多的大男人,哪里是她能扶得动的。
好在在后面还跟着另一名小丫鬟,见此,她也连忙上前帮忙。
“我,……我没事!”张秉文站着缓了一会,感觉好多了。
但是还是有点晕,他也不想走开,顺着姿势,沿着床栏慢慢的坐在床边。
还不忘朝张夫人安慰性的笑了笑,然后挥退扶着他的丫鬟,“好了,我没事!”
“还说没事!”张夫人被他这突然的状况吓得心都要蹦出来了,结果当事人却来了一句没事。
要不是看他脸色苍白,她肯定要说他一顿。
明明是他不舒服,自己却红了眼眶,“你真是……吓死个人!”
“一下子起猛了,缓缓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张秉文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谁能想到他会突然这样。
安慰了一下夫人,他扭头对在旁边候着的两个丫鬟说道,“这里没事了,你们先退下吧!”
他不想太多人在这,这样会打扰到夫人休息的。
他还记得,大夫说了,夫人可是要静养的。
只是没想到还没静养呢,他就先吓了她一跳。
见他的确没事,夫人也没拒绝,惜春和小丫鬟福身,顺从的退了出去。
眼看着丫鬟出去了,没有外人在了,张夫人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我晕过去后,你就一直坐在这?不会找个地方坐吗?”那脚踏才多高,坐在那一点也不舒服,脚还要蜷着。
这不是找罪受吗?
“我这不是想着要守着你醒来嘛!”张秉文打着哈哈道。
“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注意着点身子,还以为是个小年轻啊!”
“你以前也没有这样过啊,不行,得让大夫来看看!”张夫人并没有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放下心来!
她越想越不放心。
“我都说了没事,你怎么就不信呢?”
“听我的!”张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朝外面喊,“惜春!”
听到夫人喊她,惜春连忙走进来,福身,“夫人,怎么了?”
张夫人直接道,“叫人喊个大夫来,给老爷看看!”
惜春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张秉文,点头,“是!”
“快去!”张夫人催促道。
惜春朝两人福了个身,顺从的退了下去。
“好了,我让大夫看就是了,能放心了吧?”张秉文叹气,“大夫都说了,你身子不好,不能想太多!”
张夫人想也不想的摇头,“我这心思除了孩子就是你,孩子不在身边,就只能想着你了!”
“这都想了几十年了,哪是说能不想就不想的!”似乎发现自己说得太露骨了,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看着她这样子,隐隐约约间,张秉文似乎又看到了当年他挑起红盖头时她的那一抹娇羞,那抹让他至今不能忘的羞红。
叹了一口气,将她拉到怀里,埋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
细细嗅着她脖子边散发着栀子花香的秀发,良久,他笑了,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喜欢栀子花!”身上、房间里都是这个香味。
连绣的荷包、手帕、衣物这些,大多也是栀子花。
“我喜欢栀子花!”张夫人也笑了。
“我还记得,成婚后,你送我的第一盆花就是栀子花呢!”那盆花的出现对她而言真的是惊喜。
直到如今,那盆栀子花也还在,不过已经很大了,早就被她种到院子里了。
“我也记得,那可是我千辛万苦带回去送给你的!”张秉文自然也没有忘。
栀子花是他在江南遇到的,那时他新婚不久,因为江南的商船出了点小状况,他新婚不到一个月就急忙赶去了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