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察觉到自己的柳腰被人揽住,转眼间她就被男人轻而易举的抱进了巷子里。
她脑袋里乱糟糟的,连忙推开眼前的男人,轻斥:“放开我!”
徐震被她如此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双手往上一举,老老实实的往后退。
“别怕,是我。”
本以为这样说,这美妇人就能放下心来好好谢谢他,谁知,眼前的女人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等等!”他轻松一扯抓住她的手腕,居高临下的扫了眼目瞪口呆的韦氏,沉声问:“这民妇欺负你了?”
顾氏想到今日早上发生的那件事,羞得无地自容。
她也不知道自己和这位徐侯爷究竟是有什么孽缘,宫宴前后那两次就不说了。
但是宫宴过后这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这已经是两人第五次遇见了。
她无论是去商铺对账还是前去给阿姀采买嫁妆,都能遇到他。
并且每一次,她和他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身体接触,真真是羞煞人也。
“徐侯爷请自重!放开我!”
徐震眉头紧蹙,真是搞不懂这些女人,前日还好好的,被他扶住后,还知道红着小脸谢谢他。
仅一日未见,这又怎么了?
“你别生气,我松手。”他把人松开,一转身往巷口一站,把路挡的严严实实,沉沉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将人打量了好几遍。
第一次两人在茶楼闹出误会,第二次宫宴前在西华门再次相遇。
紧接着一发不可收拾,又撞上五回,回回这美妇人都落在他怀里。
他身为守关大将,警惕心不能少,调查过后,确定这些都是巧合之后,他心里更加难以平静。
缘分啊缘分。
他是鳏夫,她是寡妇。
这难道就是上天赐下的姻缘?
他做人做事都相当简单,自己起了心思,那就认。
只不过,宫宴过后他就一直忙碌,已经几日没有回府,他本是想着前日晚上归家和老娘商议一番,谁知突然被陛下宣进了宫。
随后他又连夜去了京畿大营办事,刚刚才回京,徐府就在不远处,这条巷子是他的必经之路。
顾氏受不住他如此直白的目光,对于今早发生的那些事她难以启齿,最后只能平静的说:
“徐侯爷请让开,我今日还有要事?”
徐震也没有那种病态的心理,自从知道她没有问题,便不再派人监视她。
此时见她态度冷淡疏离,他胸腔一阵闷堵,心里绞着似的打滚,总之,不舒服。
他还没开口挽留,身后便传来马蹄声和沉重的脚步声。
肩膀上传来一股力道,他回首一看,眉梢微动。
他嗤笑一声,“又怎么了?我说季大人还有这位顾大人,本侯没犯事吧,你们一个塞一个的凶煞,是何用意?”
顾池面色冷然,对身后招手,剑尖指着韦氏,“把她带回去,好好审问。”
从徐震出现,韦氏就被勾走了魂,如此丰神俊朗威风凛凛的男人究竟看上了顾氏哪里!
她顾不得恐惧,尖叫一声,嫉妒让她失了理智,疯了似的胡言:
“什么大家闺秀,当街勾引男人,怨不得成了被和离的弃妇,夫君下落不明,还有心思....”
话没说完,就被人捂住嘴拖了下去。
顾氏觉得难堪,今日大喜的日子,她这个做娘的又拖了女儿的后腿。
她满目歉疚,对着季恒委婉道:“阿恒,对不住,都怪我耽误了时辰....”
“阿娘别担心,没事没事。”宋妧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今日下聘,姐姐不能在季大人面前露面,因此留在了马车上。
从方才徐震搂住她娘开始,她就躲在不远处偷偷的看,直到韦氏被拖走,她才闯了进来。
她上前扶住顾氏,眉眼弯弯的朝着徐震道谢:“多谢徐侯爷。”
顾氏变了脸色,严厉斥责:“阿妧住口!我与徐侯爷不相识,别胡说八道!”
宋妧被骂的一愣,噘了噘嘴,低头小声说:“是。”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徐震没一点外人的自觉,急忙打圆场:
“孩子说几句话怎么了,你看你,脾气就是急躁,如此严厉作甚,好好的闺女,宠着还来不及,为何要责骂?”
相当亲昵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家的恩爱夫妻,为了孩子起了争执。
在女儿女婿侄子面前,顾氏羞得面红耳赤,她一句话都不想再说,女儿都忘了,转身就走。
顾池眉头蹙的死紧,他盯着徐震,出言讽刺:
“徐侯爷,大庭广众的调戏女眷,您这作风似是有很大的问题,五城兵马司管的就是京城街巷的大小事,您下回还是注意些为妙。”
顾氏的侄子就是他的侄子,如此不敬长,就是欠收拾。
他眼下懒得理会,转身欲走,却被季恒拿剑一挡。
徐震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不过是看在顾氏的面子上。
他冷声问:“季恒,你此举何意?”
季恒这次意外的敌意少了很多,今日下聘的事对他来说极为重要,他刻意收敛煞气,神色平和,瞧着很有几分亲善。
他罕见的扯了扯唇角,话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徐侯爷还是先回府瞧瞧,说不定有大惊喜在等着你。”
徐震眼底掠过一丝疑惑,直到匆匆回了府,谜底终于揭晓。
他当场被惊了个五雷轰顶,倒吸一口凉气....
第142章 乱套
“娘啊,您说什么?”徐震眼皮子一跳,惊得声音都劈了叉。
徐老夫人也觉得自己这一次应该是做错了事,谁知顾氏母女竟能如此低调,定亲这样的大事悄无声息的就办完了。
如果她知道宋家大姑娘和季指挥使有结亲之意,就不会闹出眼下这番尴尬的局面了。
“还不都是你,日日不着家,我想找你商量些事压根找不到你人在哪,品性好的姑娘难得,我也是想早些去探探口风,免得让旁人捷足先登抢了去。”
“娘都仔细观察了,宋家那位阿姀姑娘娟好静秀,德容兼备,性子温婉有主见,绝对是个顶顶好的贤妻主母。”
“说起来你比人家整整大了一旬,还真有些配不上人家,我也是厚着脸皮派了华英前去瞧瞧,放心,这事隐蔽得很,外面没人知道。”
徐震脑袋里嗡嗡作响,被这些话绕的眼前一黑,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乱套了!岔辈了!
这宋姀可是他闺女啊!
“娘!这么大的事您怎能不和我商量就贸然前去寻人家,她是独居的寡妇,家里也没个男丁镇宅,您如此行事,将人吓坏了怎么办!”
徐老夫人洒脱的摆摆手,安抚:“你尽胡说,顾氏为人得体贤淑,是个再好不过的....”
等等....
寡妇?
他这儿子莫不是....
她猛地抬起头,神情有一瞬间的惊愕,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她很快稳了下来,脑海里快速掠过顾氏的音容,心里渐渐有了底。
“什么时候的事?”她暗道自己失策,竟闹出这么大的误会。
虽说大晋允许妇人和离,但这样的事终归不光彩,京城规矩重,和离的妇人少之又少,顾氏年纪也稍长,因此儿子的亲事她压根就没往顾氏身上考虑。
她恼怒道:“徐震,你自小有主见,但是这么大的事竟不和为娘透露,简直就是胡闹!”
缓了这么久,徐震的脸上也恢复了沉稳,他蹙眉,眼底尽是愁绪。
“娘,我都已是而立之年,您怎么能在小姑娘堆里给我挑媳妇,真要娶了个十五六岁的,谁能下得去嘴!我可不是那种老不知羞的男人。”
他终于晓得方才顾氏为何突然换了个模样,对他的态度也变得极为冷淡。
原来他老娘今早派人去了杏花巷....
这当娘的隔三差五被他掐着柳腰抱在怀里,结果,做闺女的却险些与他议亲。
怨不得人家不给他好脸色,没给他两巴掌就不错了。
阴差阳错,枝节横生。
这都叫什么事!
徐老夫人也深感歉疚,无奈道:“宋大姑娘被人连累的退了亲,她都快十九了,娘也是瞧着她年纪合适,这才动了心思。”
“我也没去大张旗鼓的行事,免得坏了人家好姑娘的名声....”
徐震的眉头久久未能舒展,心里是又急又慌,愁的不行。
万一顾氏再也不想理会他,这可怎么办?
他闷声解释:“我也就是在前日才确定了自己的心思,当晚就准备回来与您商讨,谁知陛下宣召,随后又派我去京畿大营办差,根本来不及回府说这件事。”
提起陛下,徐老夫人沉吟片刻。
她曾经随着夫君在西南镇守了十几年,眼界比寻常后宅女子要宽阔,她忍不住小声问:
“陛下可有松口的意思?何时能放你回西南?”
说到正事,徐震语气多了几分凝重:“陛下的心思我猜不透,西南新上任了不少官员,这些可都是陛下的心腹。”
“娘,您可知道京畿大营是谁在镇守,是荣国公府顾家。”
“如果我没猜错,宋家那小姑娘以后会有大造化,这顾家可是宋二姑娘正儿八经的舅家,就这般亲近的关系,陛下依旧信不过,京畿大营处处都是暗探岗哨,布控的方法很古怪但却十分缜密。”
说到此处,徐震顿了顿,凑近过去,声音低到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