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眨下眼,心里略有期盼,缘分的事,只能看天意。
况且这两个人一个十四一个十五,还小,不急。
她又转眸看向发呆的周茯苓,少女怀春,心思压根不在课堂上。
她偷笑了声,回过身子时正好看到前面空置的座位,那是六公主的位置。
宋妧微怔,这几日后宫动静颇大,废帝所有的后妃公主皇子全都被挪出了宫,不知去向。
哥哥们的这个举动....她突然心里怦怦跳,瞬间有了不可思议的猜测。
她忍不住看向窗外,目光飘向太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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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早朝与往日大不相同,气氛凝滞古怪,众臣们窃窃私语,早朝一度停滞不前,迟迟未能结束。
闹成眼下这样的局面自然有原因。
后位悬空已久,陛下今晨突然颁出旨意要立后,此乃大喜事。
但是紧随其后出现的那个人选,却让众人为之震惊不已。
落魄的平阳侯府他们都知道,但这位宋二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平阳侯宋正天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莫名其妙失踪已久的宋正德。
况且宋家二房一团乱,家主失踪,主母和离,长女退亲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次女更是闻所未闻。
这样的姑娘,如何配得登上后位?
林石浦身为首辅,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斟酌着规劝:
“陛下,立后乃是国之大事,前朝后宫紧密相连,您理应择一位端庄贤淑,钟灵毓秀的贵女,才能担以重任....”
今日上朝的是谢煊,他没有谢行之那么狂躁,眼下正四平八稳的倚在龙椅上,沉静地听着这些话。
他不准备开口,且也不需要他说话。
他与谢行之做过不少的安排,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总有比他还要急切的人,就比如已经开始不胜其烦的徐震。
徐震满脑子都是顾晚清,陛下和阿妧大婚这件事越快越好。
他大步一迈,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异议。”
谢煊勾唇淡淡一笑,语气和缓:“徐爱卿,有话但说无妨。”
第176章 紧张
徐震站出来那会本是热血上头,然而此时听到陛下这句话的语气,他瞬间醍醐灌顶,心如明镜,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陛下,依臣之见,前朝与后宫最是应当分开,万万不可混为一谈,陛下娶妻乃是私事,与前朝又有何相干?”
林石浦定睛一看,竟是徐侯爷,他大吃一惊。
这位向来都是事不关己,今日为何会来管这件事?
他急道:“此言差矣!帝王的后宫与前朝脱不开关系,两件事乃一脉相承,后宫充盈用作于绵延皇嗣,亦可制衡朝堂....”
他正侃侃而谈的时候,御阶上却传过来一句轻飘飘的话。
谢煊眼睫低垂,把玩着手中的扳指,语速不疾不徐:
“方才忘了说了,朕的后宫里只会有皇后一个女人,林首辅时时刻刻都在殚精竭虑,实乃不必如此多虑。”
林石浦怔愣了好一会,反应过来之后,张口结舌根本说不出话来。
朝臣们听罢纷纷跪地,眼泪说来就来,各个痛哭流涕,声情并茂。
“陛下三思啊,臣愿意以死....”
“陛下万万不可啊,您乾纲独断行事,只会....”
“陛下,此事不合规矩,大晋建朝以来....”
林石浦回过神后,刚想开口劝谏,身侧便传来徐震的声音:
“我说刘大人方大人齐大人,你们这是想要做什么?要死要活的闹腾,金銮殿上丑态百出,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的家国大义和忠心耿耿?”
“本侯始终不明白,前朝后宫为何就要混为一谈,你我身为陛下的臣子,理应在其位谋其事,上侍帝王下护百姓即可,你们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前朝选拔将相,陛下择出来的自然都是学问极佳人品高尚的贤能之辈,莫非各位大人们都是表面光鲜罢了,这才想着利用府中女眷来为家族谋取利益?”
“其实,送女眷入宫不过都是你们私心作祟,心中所图皆为大逆不道!”
“宫妃多了未必就是好事,皇权斗争,哪次不是血流成河?陛下英明神武,励精图治,边关前朝平定安稳,用妃嫔牵制朝臣这种手段,依本侯看,大可不必。”
此言一出,文臣们纷纷摇头,各个都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反驳,谁知接下来又站出来荣国公府顾家的几个男丁。
紧接着又走出来不少朝臣赞同徐震的话,有那些精明的人一瞧,心中约莫有了数。
说话的这群人全都是手握兵权的重臣。
虽说治国之策多是需要靠文官,但护国之责却是离不开武将。
然而,心中有数归有数,陛下立后纳妃是大事,谁都不肯让步。
大殿内吵成一团,谢煊沉静的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这一日的早朝多有纷乱,撞柱的晕倒的哭嚎的抬走的,直到午时才渐渐消停。
没办法,林石浦终于退让。
“徐侯爷所言极是,老臣赞同。”
谢煊双目幽沉的望着御阶下的群臣,在寂静的氛围中,他淡声吩咐:“接下来的事交给礼部,退朝。”
他起身离开大殿,疾步登上御辇,匆匆回了御书房。
宋妧坐在暖阁里,心里不受控,紧张了一上午,听到行礼请安的动静后,她猛地转头看过去。
“阿妧,三日后,咱们就要大婚了。”
第177章 牵绊
谢煊走到榻前,将人提抱起来,揽紧那抹纤柔的腰肢,低头就吻。
两人紧密相拥,吻得太凶,静谧的环境下,她仿佛能感受到男人强有力的心跳搏动,宋妧娇弱的呜咽两声,各种旖旎的声音密集交响,直直的冲击耳膜。
她脸皮发烫,忍不住推开男人的肩膀。
“躲什么?”谢煊抬手,白韧指节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下颌,脖颈,最后停留在绵延起伏的高耸之处。
“阿妧,方才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
又是大婚又是眼下这副场景,宋妧羞得往后躲。
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胸膛看,目光像是有实感有温度,炙烫地烙在上面,人也越靠越近,隔着衣物,呼出的热气一团团的....
她软了身子骨,娇声回:“听到了听到了。”
谢煊有分寸,稍稍满足之后便坐了下来,把人抱到腿上,吻了下她的额头,笑着问:“阿妧可觉得欢喜?”
宋妧毫不扭捏,连连点头,“欢喜欢喜,我很高兴。”
“嗯,今日送你归家,婚前三日新人不得相见,所以三日后我亲自前去迎娶你,好不好?”谢煊凑近她面前,凝着她的眉眼,神色极其认真。
此刻彻底听清楚之后,宋妧心里咯噔一下。
三日?
那迎亲的人就是阿煊哥哥。
可是....昨晚上行之哥哥跟她说,这事具体在哪一日还没定好。
此时这事突然定下,他们三日之内又不能相见,行之哥哥这人向来霸道的紧,会不会发疯?
这该怎么办?
“阿妧,迎亲那日,你想让他出现,可对?”
耳边传来的声音清冽悦耳,明明是疑问的话,偏生带着一丝笃定的口吻,宋妧心惊肉跳,急忙回答:“不是的不是的!”
谢煊目光幽静,沉沉的望着她,柔声说:“不是就不是,别急。”
宋妧见他温柔依旧,不知为何心里直突突。
第一次圆房是和行之哥哥,所以大婚这日她本来就想要留给阿煊哥哥。
这样才公平公正。
她环住他的脖颈,扬起小脸,笑的比蜜还甜,“阿煊哥哥别多想,大婚这件事我本来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小姑娘心思简单,谢煊能轻易的勘破其中原因。
这事如果与补偿混为一谈,他心中总有一股压制不住的落寞与不甘。
谢行之昨晚还在与他争抢,但此事,他绝不会让步。
大婚一事,礼仪繁复,但对他来说,每一件都很重要。
迎亲,昭告天下,祭拜先祖与神灵,揭红绸饮下合卺酒,系好千丝结,件件事都有深意,相比较下来洞房一事反而要排在最后面。
一世夫妻缘,世世或许都会有牵绊。
有了牵绊就会相遇,只要能相遇,他就能抓住机会,进而将人圈进掌中,永远占有她。
“哥哥,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宋妧见他不说话,急的再次开口解释。
谢煊抬眸,赞许地吻她的脸颊,低声轻哄:“一会就送你回府,所有的一切都早已准备好了,三日后我就去迎娶你。”
宋妧乖乖点头答应:“哥哥,大婚的事情好像很繁琐,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从你进宫上学就开始准备了。”谢煊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