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就是为了留有足够的时间。
在这个时间内,此背后之人还有机会思考自己该走的路,甚至可以及时止损,提前出局。
谢行之想到他与谢煊的猜测,他的眼睛往门外瞥了一眼,面无表情,他缓缓摩挲手中的扳指,开了口。
“楚王解释一下,这是何意?”
无形的压迫感袭来,谢复稳住心神,沉稳回话:
“是臣失误,还望皇兄宽恕。”
谢行之幽深的眼眸中有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一闪而过。
他唇边不屑地的挑起,眸光更加深不见底。
“原来是失误,我还以为楚王和谢信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怎得就这般巧,好好的人,竟就这么跑了。”
谢复没想到这句话会说的这么直白,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正欲开口,谢行之走到他身边。
“楚王下回还是将消息确认好了再说,免得你我白白忙活一通。”
平静的声音里暗潮汹涌,难辨其意。
谢复面容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应声:“是,谢皇兄指点。”
谢行之没那个耐心说些废话,提起马鞭带着人就走了。
谢复望着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踏出院门,直到马蹄声渐远他才收回视线。
昏暗的夜色下,他的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深意,站在原地蹙眉沉思了很久。
亥时,谢行之回了宫。
他去了御书房将今晚的事写了下来,明日谢煊就能看到。
在公事上,两人一向默契谨慎,同舟共命,不谋而合。
随后他又挑挑拣拣批阅了几份奏折。
直到安寝时,他心里念的还是宋妧。
那小姑娘人长得娇小,胆子倒是不小,竟敢背着他和旁的男人在一起。
好在,他明日就能见到她。
越想越气,谢行之翻腾了大半宿才渐渐入了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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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宋妧坐在后花园的湖水旁,池中飘荡着片片落叶,影粼粼,水中映着她有些茫然的小脸。
她耳边时有响起阵阵鼓乐的声音,前朝在举行新帝的登基大典。
她就说她是个傻子,反应是真的慢。
原来昨日她陪伴过的那个男人是皇帝。
宋妧叹了口气,心里觉得很奇怪。
双重人格的精神类病患能做皇帝吗?
那她这样有自闭症的轻度智障真的也会有大造化吗?
毕竟广济大师说了,她泼天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不过,她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后宅女眷,以后应该是见不到圣上的龙颜了。
“阿妧。”
闻得这声呼唤,宋妧转身回眸。
“姐姐。”
宋姀拾阶而下,握住妹妹的手,察觉到温热,她这才露出了笑意。
“湖边不安全且天气渐凉,你以后不能过来湖边,知道吗?”
宋妧一边点头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她的面色,她充满担忧,软声问:
“姐姐,你昨夜睡的好吗?”
两人牵手离开后花园,沿着九曲游廊去往顾氏的锦华堂。
“秦江不是良配,咱们早些发现总比我嫁过去吃苦要好。”
宋姀说完,笑着看向妹妹,一双明眸亮的惊人。
“阿妧别担心,姐姐永远都不会糟践自己。”
宋妧静静地走着,一言不发,风吹过她鬓边的珍珠坠饰,珠光流转间,她忽然抬头莞尔一笑。
“姐姐,我希望会有一个好男人出现,他能真心对待你。”
“如果没有这样一个男人,那我们就离开京城,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姐姐,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这番话有些稚气,但宋姀听得心里软成一片。
她没有说扫兴的话,连忙点头答应:“好,姐姐都听你的。”
没有人能懂得宋妧心里的担忧。
她很怕顾氏会像前世的母亲那样,为了一个男人迷失自己。
她更怕姐姐遇人不淑,走上顾氏的老路。
宋妧垂头,不可自控的犯了老毛病,心中生出许多迷茫的思绪但却总能隐藏的很好。
直到她进了锦华堂听到顾氏关怀的声音,她才恍然回神。
“阿妧,你在想什么?娘亲在问你话呢。”
“昨晚在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与你姐姐被安置在一座宫殿里,那人只说你救了一位贵人。”
“阿妧,你救了谁?救的是公主还是妃嫔?”
宋妧有些紧张,她咬唇纠结了半天,还是准备实话实说。
“我救了真龙天子。”
其实还是说了一半谎话,她谁都没救,但眼下只能这样说:
“阿娘,我救的那个人今天登基了。”
顾氏惊了一跳,小声斥责:“不许这样说话!不能这般大不敬!”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太过严厉,她望着一脸震惊的长女和一脸懵懂的次女,心里七上八下。
她温声叮嘱:“阿妧,这事你别再声张,这是你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
“圣上千金之躯九五之尊,咱们即便是因救驾身亡那也是死得其所。”
“阿妧,好在你没事,否则娘就得随着你一块去了....”
顾氏心惊过后就是惶恐,她疑惑问:“阿妧,你手无缚鸡之力,你是如何护住了陛下?”
第17章 画面
宋妧手里的绢帕都快被扯破了,她支吾半天,小声胡编乱造:
“我和姐姐走散了,我走在宫道里,正好和陛下撞一块了。”
“那会宫道没有点灯,陛下被门槛绊住差点摔倒,我正好当了垫背的,就这样。”
顾氏听得云里雾里的,反应过来后刚想说话,便被长女打断。
“娘,既然陛下没有怪罪且对待你我如此礼遇,应是妹妹的功劳,这事咱们就别再提了。”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脸颊泛红的宋妧,心里觉得疑惑。
她知道妹妹撒了谎,也知道事情内有隐情,她不动声色的先转移了话题。
“阿娘,我的事要如何办?”
听到这句话,顾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爹迂腐,在他心里规矩礼仪,家族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阿姀,你放心,这事你爹如果不管,娘就回去找你舅舅,就算闹到御前,这婚也要退。”
闹到御前?
宋妧犹如打通了任督二脉,瞬间醍醐灌顶。
她回想自己和行之哥哥的交情,又想到和谢煊相处的那些时光。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转瞬那光就灭了下去。
人家都是皇帝了。
她还能见到这两个男人吗?
这愁绪一直萦绕着宋妧,直到夜晚降临,她还在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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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的皇宫里,经过谢煊不情不愿的一番磨蹭,谢行之终于在酉时末现了身。
他一边冷笑一边穿衣一边斥骂:“好你个伪君子,不想让我前去找她你就直说。”
“明知道我要出去,做什么还要沐浴更衣,简直是不知所谓,故意耽误时间,小人行径。”
他心里急切,换好衣服就往宫外走。
按说今晚本是要赐下御宴以示龙恩,但这事他不耐应付,一群酒囊饭袋也配吃他的宴席。
什么都没有宋妧重要,这事必须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