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名字是叫什么来着?”谢行之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的几个宫殿,观察的十分仔细。
“回陛下,他们都是红字开头,比如在姑娘身边侍候的红菱以及负责在宫内保护姑娘的红玄。”
谢行之嗤笑,“他是够恶心的,红啊绿的,一瞧就知这人的脑子里没有几两墨水。”
苍南听到此话,后背直冒冷汗,恨不得就地消失,他余光偷偷看向那道伟岸的背影,实在不明白陛下究竟在看什么?
谢行之离开御书房之前,面对李大福,凌风凌云等人,他什么都没问。
就算问了,这些人也不清楚,谢煊谨慎,很多事想要藏得深,那知道的人就越少越好。
他此时站在路口,将所有的宫殿打量了一番,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最左边的那一处。
他迈步往前走,扫视着周围的石桌,枯井,梧桐树,他脑海里极快的闪现出几个画面,昨日清晨,他一个人走过这个地方。
这些画面和记忆都不是幻觉,那是谢煊经历过的事。
谢行之心里有了笃定,步伐加快。
他推开封闭的房门,迈步进了大殿,锐利的视线环视了一圈,他看向某个花架,布满灰尘的架子,有一处地方很干净,像是被衣袖拂过。
“将这里看守住,任何人不得靠近这座宫殿,否则格杀勿论。”
谢行之吩咐完,步履匆匆的离开宫殿,他走到方才的路口,再次回首望过去,眸底渗出一抹冷意。
他为何要先来到此处,因为直觉指引。
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苍南,谢煊的那座宅子....可有异常?”他嗓音里隐隐有着一丝恐慌和颤抖。
苍南回禀:“昨日午时过后,那座宅院有了动静,但我们不敢靠的太近....”
谢行之早就知道谢煊在宫外藏了一处宅院,隐蔽在西山里,距离西山行宫不远。
他也早就在山上安排了人手监视着。
他为什么没有急切出宫,因为他猜测妧妧就在那里,小姑娘昨日定是被禽兽折腾了一宿,去的早了,闹得她睡不好,也免得吓到她。
但是他此时瞧着这座宫殿,只觉得一切都太顺利了,他能想到的,谢煊自然也能想到。
他心里突然产生丝丝不安,如坠深渊般,不确定的思绪席卷而来。
如果谢煊故意迷惑了他,那么妧妧又在哪里?
他眼眸深处划过阴翳冷戾之色,沉声安排:“找几个人随朕出宫。”
谢行之按原路返回,经过太和门的时候,正巧看到凌云等候在此处,见到他出现,连忙行礼禀事。
“陛下,睿王府和楚王府有了异常,睿王妃给守卫递了消息,说是要进宫求见您,她有秘密要禀,楚王....”
“你觉得朕此时很闲吗?”谢行之压抑着怒气,厉斥:“滚!”
刚走了两步,他又撂下一句:“今日之内一旦发现楚王睿王顺王,段家,秦家,周家,唐家,甚至徐震,只要有异常,全部就地斩杀,将这些逆贼的脑袋提进宫即可。”
“听明白了吗?凌统领。”他侧身,转眸看去,语气很淡。
凌云连忙跪地,大气不敢出,等他再次抬头时,身前早已没了陛下的身影。
谢行之只带了几个心腹,一路疾驰,在最短的时间内来到了西山,谢煊藏匿在深山里的宅院就在眼前。
他凝着不远处高高的绣楼,沉声道:“破门。”
苍南领命去办,本以为要费些功夫,谁知用尖刀一推,门就开了。
看到这一幕,谢行之的脸色愈发冷凝,他知道妧妧不在这里,但他不信邪,一言不发的下马,速度极快的找到主院,推开房门,入目便是一地的散乱衣裙。
外衫,衬裙,肚兜,亵裤....
沿着指引,他缓步踏入浴房,烟雾缭绕下,他看到了更多的狼藉。
这回是男子的衣物,不仅是这些,甚至圆木桌上还遗留着道道斑痕,且还有着未消散的异味。
这些不正常的痕迹,同是男人,他自然知道这都是什么。
直到现在,谢行之还有什么不明白。
谢煊是故意的。
故意诱着他来到这里,故意让他瞧见这些,故意让他嫉妒,故意让他生怒。
这是报复,也是挑衅。
谢行之握剑的手打着颤,越是气怒越是冷静,仔细思索着这一大清早发生的所有事,想到方才那座宫殿,他转身飞奔离去。
----
宋妧醒过来时,浑身酸痛,昨晚比第一晚还要可怕。
她昏迷过去的时候,只记得天都快亮了,从下午一直到凌晨子时过后,这么久的时间内,她一直被....
此时她环视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想到昨晚最后那一回,阿煊哥哥吻她侧脸时,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明日最迟午时,他就能找到你,待在这里别怕,好好歇一歇,他会找到你的。”
“哥哥,你还会再做出这样的事吗?我不想被关起来....”
男人沉默了很久,欺负她的力道大的吓人,她等不到回答,心中失落,将要落泪的时候,突然有了答案。
“会令你难过的事,哥哥都不会再去做,这辈子便这样过罢,有些事确实无解,既如此,我愿意为了你妥协,阿妧,只要你高兴,只要你能高兴....”
宋妧想到这里,她抱膝坐在床边,心里有些酸涩。
行之哥哥想带她走带她死,阿煊哥哥想囚禁她独占她。
她明白,今日过后,两个男人双双妥协,这些想法都会消失,一切就会回归到她们三人最初的那个模样。
她会懂事,会好好陪伴他们,绝不会辜负这极为珍贵的两腔真心。
“妧妧。”
第131章 逼迫
被谢煊摆了一道,谢行之犹如被迫吃了口苍蝇肉,恶心的头昏脑涨,阵阵作呕。
那间浴室一地狼藉的画面一直充斥在他脑海里,他脸上的从容破碎,理智逐渐溃败,满心的嫉妒和恨意险些把他逼入绝境。
欠杀的伪君子闹了这一出又一出,不仅仅是报复他这么简单。
玩了一出囚禁,又将人藏了起来,引得他马不停蹄的奔波,在他最恼怒的时候又给了他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算到了那座宅院,算到了谢煊的心思和谋划,也提前做了很多安排,谢煊想要藏人,也得看他同不同意。
但是,反之亦然,谢煊清楚他的性情,自然也能猜到他的想法和打算。
他的占有欲比之任何人都要严重,怎么可能容得下妧妧与旁人恩爱缠绵,今日妒意上头,他绝对能做出带着人离开京城的事。
然而,今日这一上午发生如此多的转折,小姑娘处在中间被折腾的左右为难。
囚禁的事被谢煊先搞了一遍,他如果再带着人远走高飞,落了下乘不说,套路大差不差,如此就会显得他落于人后,很有东施效颦,照猫画虎的嫌疑。
谢煊这是在堵他的路,逼他妥协,逼他同意共享一事,逼他接受共寝缠欢.....
谢行之最厌恶被人逼迫,他怎么可能向谢煊低头让步,痴人说梦不成?
他压抑着满腔怒火,匆匆回宫后,直奔方才那座宫殿而去。
他踏进院子,便看到院内跪一个头戴面罩的男人,此人见到他之后,揭开了遮挡,露出真容,一瞧就是早已得了某人的吩咐。
“陛下万安,属下红天,愿为主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想要训练出一个得用的暗卫,没个十年八载训不出来,就双方的暗卫躲藏和现身这回事,谢行之早就与谢煊达成共识。
只要暗卫们现身低头认主,那便不杀。
他现如今,只要听到谢煊这个名字就会气的血液倒流,身体产生应激反应,恶心的胃酸头痛,哪哪都不舒坦。
他冷眼打量着眼前的红天,总觉得这人仿佛已经沾染上了谢煊身上的那股子贱味,瞧着就不讨喜。
他眼底浮现出杀意,临下手的时候,到底是理智回了笼。
妧妧....
只要一想到他的心肝儿还在念着他等着他,他简直是心痛如刀绞。
他与妧妧,好好的一对璧人,被那伪君子活生生给拆散了。
丧尽天良的禽兽,下辈子谢煊那厮绝对得遭报应!
“姑娘在哪?”谢行之好不容易沉下杀气,一开口,嗓子暗哑的不像话。
红天是暗卫出身,对危险的感知最为敏锐,自知自己逃过一劫,他不敢多说话,只低头办事。
他去了殿内移开花架,推开多宝阁,打开隐在墙内的机扩,暗室的门缓缓打开。
谢行之目光幽沉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十二岁以前他肯定出现过,但那些记忆十有八九他都记不起来。
皇宫内院的几个密室,除了造反后被他查出来的两个,其余的,他全都忘了。
他心中迫切,急急迈进密室里,沿着光亮,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妧妧。”越是激动越是诡异般沉静,他声音很轻。
宋妧抬头时才发现自己眼中正汪着泪,听到熟悉的声音,眼角的晶莹没入散乱的发丝里。
“行之哥哥!”她激动的跳下床,腿一软,差点摔倒时被男人捞住。
谢行之用力扣住纤细腰肢,低头埋在她柔软的颈侧,深深嗅闻着惑人的甜香,躁动的心直到此时才彻底归于宁静。
或许是弦绷的太紧,乍一松懈,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恐慌,丝丝缕缕的爬满心间,直冲得他眼眶发酸,胸腔闷堵。
宋妧似有所感,乖乖缩在他怀中,不停地柔声安抚:“行之哥哥,别担心,我不会离开你,别担心....”
缓了片刻,短暂出现过的脆弱逐渐褪去,谢行之面色如常的抬起头,借着微弱的烛光上下将人查看了一遍,见她无恙,心里散了些郁气。
他拿过床上的锦被,把她从头到脚的裹住,随后抱着人转身离开密室。
回养心殿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进了内殿,宋妧刚被放到矮榻上,她就急忙扑过去搂住男人的脖颈。
“行之哥哥,你怎么了?你别生气,别担心,我没事。”
谢行之没有生她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