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幼时的想法得到了实现,后面她就被抱了起来,她的腿缠在他的腰间,大掌扶在腿上,用他的外袍裹在后背处,让她可以很好的闲在他的怀中。
宁离刚开始还拒绝,后来抵不住这种攻势,破罐子破摔的懒懒枕在他的肩头,双手勾在他的脖颈上。
她的唇红的像莓果,时不时还要抿一下,脸忍不住埋在他的脖颈处,悄悄吸了一口。
“做什么。”没想到这么小个举动都被发觉,宁离干脆不再遮掩,照着他脖子咬了一口,肆意的折腾、报复,孟岁檀面不改色任由她这般。
但宁离懂得见好就收,也还是不敢太肆意索取,眼瞧着待在这儿的时辰太长,她主动说:“我要回府了。”
孟岁檀依言把她抱上了马车,骤然离了怀抱,她心里竟莫名有些空落落的,宁离虽然不想承认,但她比自己想象的还需要爱。
她想要炙热到把自己烧死的爱,她就像被笼罩了一层朦胧的膜,膜之外对什么都恰到好处,一定意义上来说她把他的克制学的很到位,但一旦戳破了这层膜或者戳了一个洞,她就会无尽的索取。
没人想被索取和烦扰,都要有自己的事。
宁离蔫巴的抵着下巴,早知如此,还是拒绝了的好,她一边觉得二人的关系进展实在太快,一边又忍不住想索取更多,一边又恼怒他总是如此烦人。
先前她不愿的时候恨不得强横到不行,跟个疯子似的,把人勾到手了又开始一步步慢慢来。
“疼不疼了。”孟岁檀低声问。
“疼。”她轻轻蹙了蹙眉,想着等会儿若是走路怎么不被瞧出异样。
马车路过一处地方,宁离的视线跟着那牌子走,随即落在了二楼上朝她抛媚眼的小倌身上。
她挑了挑眉,笑着挥了挥手。
“在瞧什么?”孟岁檀凑在她耳边问,声音缱绻,一举一动都充斥着暧昧。
瞧什么?瞧什么才不告诉你,都说男人最了解男人,宁离眼珠子一转,歪心眼儿又浮了上来。
孟岁檀把人放在徐府,要把她扶进去,宁离拍掉了他的手:“你走吧,我自己进去就好。”
一副翻脸不认人又神情飘忽的样子,孟岁檀气笑了,却拿她没办法,他根本没做什么,心虚什么。
见她进了府,孟岁檀才离开。
过了半响,一道身影从里面溜了出来,扶着腿嘶了一声,然后走了出去。
她回到了方才路过的南风馆,宁离心里清楚,二人都没长嘴,她不愿低头,孟岁檀又本身闷,再多的心里话也是不会同她说。
门口的老鸨瞧见她上下扫视了一眼:“哟,这小娘子,是想要腰杆儿细的还是龙精虎猛的,还是想玩儿点不一样的,告诉姐姐,包你满意。”
第61章
宁离竭力装出很纯熟的模样:“你们这儿的花魁是谁啊。”
“那自然是竹青公子了,只是我们竹青公子性子清冷,可不是随便就能见的,姑娘能给什么好处啊。”老鸨摇了摇扇子。
宁离略一思索,这样的公子大约便是那种心高气傲,还略通诗书附庸风雅之人,瞧不上寻常人的几个臭钱,便对老鸨说:“我略通书画。”
老鸨上下扫视了她一眼,叫来了人上去询问一遭,不多时便得来了回应,老鸨带着宁离上了二楼:“娘子啊当真是幸运,这竹青公子只见固定恩客,您还是头一个例外呢。”
竹青公子的屋子布置的雅致,还挂着不少的画,宁离被墙上的画吸引了,屋内置一架屏风,后隐隐坐着一道身影,似乎在提笔写字。
老鸨把人引进来后便出门去了,门合上后屋内响起一道清雅阴柔的声音:“听闻小娘子擅画,来这儿的人擅画的多了去了。”
宁离环视了一遭,指出他墙上挂着的那些画是自己所作,只是技法粗糙,得行不得神,大约是被她的直白所惊,屏风后的人愣了愣,突然笑了:“口气不小,听你这般头头是道还是个行家。”
“不敢,略通罢了。”宁离暗想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明显就是刚入门的水平。
“小娘子才华不俗,那竹青便好生伺候了。”那身影起身后走出屏风,一身穿白衣容貌极盛的男子映入眼帘,一双桃花眼含笑,视线瞅得宁离头皮发麻。
“慢着,我来并非寻花问柳。”她颇为尴尬道。
“南风馆不来寻花问柳是有什么事?”竹青给她到了杯茶递了过去,这种地方的茶水宁离不敢喝,只是接过来放在一边。
“我遇到了些不得心思的事,无人诉说,便想来这种地方,都说男人最懂男人。”她托着下巴说。
“看来只是答疑解惑,妓子的话你也敢信?”竹青轻轻一笑。
“我倒是觉得你们见事儿比我们明白多了。”宁离耸耸肩,本来她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成不成也无所谓了。
“那我可不便宜。”
“无妨,我有钱。”宁离一脸自信。
竹青一举一动都充斥着风雅,倒也不是那种阴柔之男,反而儒雅温和,像个年长者,这样的人若不是在这儿,走在路上她也瞧不出他是小倌。
“那说说吧。”竹青翘起了腿,洗耳恭听。
宁离没有再吞吐,反而言语流畅的说出了心里的烦闷,只是隐去了二人的身份。
竹青刚开始还听得认真,到了后来便笑了,宁离有些奇怪:“你笑什么。”
“自然是笑你年岁小,不够洒脱。”话虽然有些不屑,但他的神色并未有不屑之意。
“什么意思?”宁离诧异的看着他。
“瞧小娘子这副样子应当过得很好,按你的话,这个郎君非你不可,纠缠至极,你又无法确认自己对他是何感情而左右摇摆,他亲近你,你心生渴望,过后又无比后悔,这便是害怕再次受到伤害,确实不够洒脱。”他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
宁离沉默了,她确实很害怕受到伤害。
“但照我来看,你有家世有退路就算是他日后变心,这世上男子这么多,你真的在意吗?再不济竹青也会为小娘子留有一席之地,这日子若是过得不快活,不享受当下,每日为这些烦心,当真是白瞎小娘子这副皮囊了。”
竹青忍不住凑近,那双桃花眼散发着灼灼目光。
宁离看见他这副若有似无勾引人的模样,离得远了:“……你说的有道理。”
“既然懂了,那便去做罢。”竹青含笑看着她。
宁离掏出了荷包:“我身上只有这么多钱了,先给你,若是不够我回去再拿。”
“不必,小娘子既擅画,那便赠竹青一副画可好?”
赠画?宁离点头应下。
出了楼,她走回徐府的路上细细思索,竹青说的何止是有理,别说她纠结,就算她不陷入这份纠结中,又为什么要怀疑孟岁檀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就算是真的,又能保证他日后一辈子如此吗?而假的呢?又能让她损失什么,感情吗?这值多少钱,她退路如此多,又担心这个做甚。
起码当下,她知道这份情感诚挚又热烈,那就接受,填补自己,享受当下。
宁离豁然开朗,脚步也忍不住轻快了几分。
三日后,她去给竹青送画回来的路上被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车帘掀开,赫然是岑氏和孟老太太,二人正在巷子的隐蔽处守株待兔。
她缓缓停下了脚步,看着拦在身前的二人。
岑氏一改往日眼睛长在头顶的模样,一副笑脸相迎:“皎皎,可能借一步说话?”
宁离冷着脸看着她:“岑夫人有何贵干,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岑氏笑意一滞,险些没挂住脸,孟老太太拉了一把岑氏:“皎皎,我们来是道歉的。”
宁离着实被这话给惊了一下,道歉?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孟老太太嘴里听到道歉二字,她神色警惕,不大相信。
岑氏点头附和:“不然我们找一处茶楼细细说?”
宁离倒是想看看二人玩儿什么把戏,便微微颔首,同二人去了旁边的望京楼,进了厢房后,岑氏便直入主题:“皎皎,我知道以前委屈你了,你父亲的死确实是为了你世叔,这份恩情我们一直记在心里,但好歹那么多年,孟府也是把你养的金尊玉贵,我们也是在还恩啊。”
宁离蹙起了眉:“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婶母的意思是,既如此,往事便一笔勾销,我们也道个歉,你能不能劝劝岁檀,叫他莫要离开孟府,父母在不远游,他若是遭人耻笑,与你也不好,我答应,日后若是你嫁入孟府,中魁便由你全权负责,我定然不会插手。”
孟老太太也颔首:“我也同意,你日后会是孟府最体面的少夫人。”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宁离嗤笑,她还当他们真的后悔了,合着还是有目的性的。
她真是烦透这些人的嘴脸了。
“岑夫人觉得我稀罕孟府少夫人这个身份?我就算不做少夫人但我仍是画院的艺学大人,并不会怎么样,何况,离开孟府是孟岁檀自己的主意,与我无关,我认为我没资格去置喙他的决定。”
她干脆的拒绝了,并没有对岑氏的示好而软下脸色。
“你……”岑夫人脸色难看到极点,仿佛被打了脸似的。
孟老太太问:“你不怕对你自己有影响?”
宁离略一思衬:“不怕,你情我愿的事怕什么,人言可畏?还是廉耻名誉,我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孟大人也愿意这般,如此我还能说什么。”
她确实不怕,那么多师兄独身未成婚外头流言蜚语也满天飞,师兄们不也没怎么。
“若是二位只想说这个,那宁离还有事,先行离开了。”她没再浪费时间,只是走到门口时又顿下了身。
“岑夫人,恕我直言,下次你若要跟人谈条件还是莫要有这么强的目的性,那样只会让人觉得你心不诚,只想着利用别人。”她微微侧头把话撂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岑氏脸色惨白,脸上尽是被晚辈教训的难堪。
宁离顶着日头越想越生气,便转头直奔今晨孟岁檀给自己的宅子去。
宅子门是开着的,她下了马车直奔入内,府上管事的自然是认得她,忙说:“小娘子来了,老奴带您去寻主人可好?”
他没问自己为什么来,低眉顺眼的带她去了书房,孟岁檀一身灰白色锦缎衣袍,贵气雅致,正在桌后提笔写字。
管事的禀报:“大人,宁小娘子来了。”
孟岁檀诧异抬头,没有想到她会真的前来,忙把人领了进来,唇角是忍不住的笑意:“怎么来了,我倒是不知宁小娘子来的这么快。”
宁离摆出一副十足生气的样子,也不说句,只拉着脸,揣着手。
孟岁檀笑意微敛:“怎么了?这么生气。”
“你的好祖母和好母亲来寻我了,想叫你回孟府去,这主意又打在我身上了,怎么,打量我好欺负不成。”
宁离算是在借题发挥,也想瞧瞧他真实的态度。
孟岁檀眉眼拧了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去寻你,这事是我没处理好。”
宁离脸色好看了些,但是还是瞧着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她踢了鞋和罗袜,伸了伸懒腰坐在了孟岁檀的椅子上,托着下巴:“我饿了。”
孟岁檀唤来管事叫他去买些点心,备些花茶和果子,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把人抱起来抱在怀中,大掌裹着她的小手作画。
宁离懒懒的任由他抱着,最后坐得有些累,然后盘着腿倚靠在他的胸膛,舒舒服服的靠着。
孟岁檀忽的鼻尖闻到一股腻人的甜香混杂着檀香,这香味绝非她平时所用的香粉,似乎有股勾栏瓦舍中的呛人味道,他神色蹙起,又不懂声色凑近闻了闻。
宁离歪了歪脑袋:“好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