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岁檀板着一张脸,抓着她的腿:“你知道我生气,怎的都不哄一哄我。”
宁离差点笑出声,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孟大人,你今年多大了,二十八,素日稳重端庄,怎会因为这点小事计较这么久。”
孟大人徐徐开始,凑在她耳边用美色试图诱惑:“这么说你是嫌弃我了?”
耳边传来一阵酥麻,她被吊着有些难受:“自然不是,我何时嫌弃你了。”
“那我为何不能计较,你顺着我一点又何妨。”低沉的嗓音太具蛊惑,竟叫宁离觉得他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
“今日,我同找寻应酬,他家的夫人不仅会叮嘱他少喝酒,还会在宵禁前催他回家,还在我们应酬完来接他,虽说天寒地冻,你也不必来接我,但怎的前面就不能如此。”
宁离被他这么一说,还真陷入了沉思。
他好像没说错,她确实不大上心,以为二人不必来这一套,殊不知也让孟岁檀有艳羡别人的一天:“好吧,我答应你,会改的。”
她安慰性的拍了拍他。
孟岁檀炙热的吻落在了她的眉头、鼻尖、薄唇、脖颈,随后轻轻地啄吻她的脸颊,虬实的背肌宛如连绵的群山,宁离很喜欢躺在他身上的时候。
他的身躯比她的大很多,她每次趴在上面会很有安全感,然后背上裹着被子,他的大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第二日,她被脚踝温热的触感惊醒,发觉孟岁檀坐在床位拿着药酒给她揉脚,见她醒了便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三个月我都送你去画院。”
“那太张扬了,我不要。”她嘟囔道。
想想都头皮发麻,宫道上不知要遇到多少官员,届时她的“美事”岂不又传遍前朝。
“那便不去了,在家歇着。”
宁离睁大眼睛抗议:“那怎么可以。”
孟岁檀认真道:“只有两个选择,不然你想怎么去?”
宁离想了想,还真是如此,便勉强、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那……尽可能莫要张扬哦,尤其是不能让范大人瞧见。”
范大人是孟岁檀内阁的同僚,最喜欢调侃二人,还是个大嘴巴,逢人便蛐蛐,宁离受够他了,每次见了他都想跑。
“好。”
二人用过饭后孟岁檀又准备出门回孟府,宁离试探问:“这些日子他们可有叫我回去?”
“没有。”孟岁檀习以为常的撑起伞。
二人刚成婚没多久,孟府的人三天两头催她们搬回孟府,加之外头风言风语说她不敬婆母、不敬尊长,还上门了许多自以为是的长辈,对她进行说教。
后来宁离烦了,虽说她不必在意京中贵眷的评价,但日日被这么指着鼻子说教,谁也受不了。
然后她把这摊子事儿扔给孟岁檀,自己暂时回了徐府,除去画院,不见外人。
后来听说孟岁檀一个个见了这些贵眷的官人,不知说了什么,这些人再也没找上门来,外头的风言风语也停了,这么多年过来,众人也习惯了。
宁离松了口气,孟岁檀却顿住脚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宁离:?
她突然灵光一闪,回忆起昨晚的那些话:“早些回来,我在家等你。”
孟大人的脸色显而易见的好看了很多,甚至低头同她双唇相贴,温柔的吻了她,旁边的侍女小厮见此头低了下去。
他离开时,宁离还在怔愣,直到人走远了,她才回过神来,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孟岁檀乘着马车回了孟府,如今孟令臻和孟岁璟相继成婚,今年孟岁璟的夫人又给孟府诞下了一个鳞儿,阖家都高兴的不行。
“母亲。”孟岁檀收起伞,岑氏怀中抱着孟启寒哄着亲着,看他回来,脸色淡了些:“回来了。”
“嗯。”他过来摸了摸启寒的脑袋。
岑氏的身旁站在一位秀丽端庄的妇人,一身藕荷色衣裙,显得寡言少语,见着孟岁檀也只是小声打了声招呼。
“马上就是启寒的满月酒了,你怎么说。”岑氏婉转的提醒她。
岑氏已经和他提了两次,无论如何,满月酒二人必须到场,以往过年宁离也不会不给面子,哪怕圆了外头的名声也会回来,但回来也从来不会去拜见她,生疏到跟个陌生人一样。
岑氏最初心怀不满,还试图想立过规矩,后来根本不行,便也歇了心思,罢了,婆婆和媳妇隔不到一起不必勉强,省的两个人都不省心。
“我知道,会到的,我已经给启寒备了礼。”他握着小孩的小手说。
“我是那个意思吗?你莫要含糊,我的意思是宁离也得来,这是大事,到时候那么多宾客,就算不想为着孟府的脸面,那她自己的脸面呢?你们夫妇一体,那便是你的脸面也没了。”
岑氏现在说话也收敛了很多,大约是年纪上来了,熬过先前爱摆婆婆普儿的时候,如今也慈祥了不少。
就是苦了孟岁璟家的媳妇,有这么一个强势的婆婆,没有自己的主意是必然的,她倒是盼着想见见这个传说中的大嫂,竟能降住难搞的婆母。
“我知道了。”孟岁檀还是一副任你说我便听的样子,岑氏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暗自叹了口气。
晚上回了府,孟岁檀若有似无的提起这件事,宁离却很痛快的说:“既然如此那便去罢,我也给孩子备一份满月礼。”
“你愿意去?”孟岁檀诧异问。
“这有何不愿,我与次兄关系还算不错,他的孩子我自是要去瞧瞧的。”宁离说完兴致勃勃的开始想要备什么礼,丝毫没注意到孟岁檀的眸中具是宠溺的笑意。
第69章 番外三
孟府满月酒那日宁离望着自己的官服和常服陷入了纠结,孟岁檀注意到她在发呆便过去瞧了瞧:“你想穿官服去?”
“还在纠结。”穿官服的话倒是省事了很多,也不必周旋在宗妇中,但是就是官服太过简单、朴素,好像……挺没意思的。
“算了,还是穿常服罢。”宁离叫阿喜把官服收了,拿起一旁的常服,淡色的襦裙,丁香色的披帛,裙子上印着繁杂精致的海棠花,衣裙轻薄,孟岁檀瞅着脸色有些黑。
他过来摸了摸衣裳的厚薄,提醒:“现在是冬日,你这个衣裳未免太薄,穿不出去。”
宁离翻了个娇俏的白眼:“你懂什么,越薄才能衬出我婀娜多姿的身段,这样多好看。”她轻轻一抬手,薄纱从腕间滑落,露出如玉般细腻的肌肤。
“再说了,还有这个啊。”她选了一件纯白色的大氅,毛茸的围边包着她的脖颈,显得她愈发玉雪惊人。
她在孟岁檀面前转了一圈:“好看不好看不。”
她脑袋上的步摇慌的他头晕,但孟岁檀认真道:“特别好看,但是真的不行。”外头还在下雪,穿这么少,他怕宁离晕在雪地里,回来便得了风寒,又要吃特别特别苦的药。
“你这人,没劲,我就穿。”宁离笑意收敛,轻哼了一声,又开始在梳妆盒里选发簪。
“慢着。”低沉的声音突然呵止了她。
“怎么了?”宁离茫然道。
“这个,不好看。”他抽走了她即将插到头发上的发簪,是一朵桃花簪,通透的桃花晕染着淡淡的粉色,极为好看。
不好看?宁离奇怪的看着他手里的簪子,暗道他的审美一如既往的差。
忽的她想到那簪子似乎是虞少渊送她的,她婚后换了装束也不怎么带这种未婚女郎样式的发簪了,便一直放在梳妆盒中,也忘了它们。
这个醋精,宁离暗暗发笑,又拿起一支步摇比了比,这回他没再阻拦自己。
孟岁檀已经收拾妥当后便问宁离:“还需多久?”
“快了快了。”屋内阿喜和两位侍女手忙脚乱的给宁离上妆簪发,孟岁檀瞧着那乱成一团的模样,没说什么,出了屋子耐心踱步等候。
只是又过了快两刻钟,他又探头进去:“还没好?”
“快了快了,催什么。”宁离不耐烦道。
孟大人又出了门,后面的时辰,喝了两盏茶,看了几页书,又修剪了一下花枝,宁离终于好了,孟岁檀算是明白为什么她今日起的和自己一样早了。
往常她最喜赖床,二人的起居时辰完全不同。
宁离常常戏称他无聊,除了那档子事儿活地跟个清心寡欲的老头一样,然后就在床榻上被证道了。
“好了好了,走吧。”宁离还是穿上了那身薄纱襦裙,外面披上了厚实的大氅,额头、鬓角上点了珍珠作饰,明艳夺目,丝毫不像温婉的妇人。
孟岁檀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瞧着宁离脸颊涌上了一层薄红,装作恼怒:“瞧什么瞧,没见过啊。”
他伸手在她唇上蹭了一下,殷红的唇脂登时蹭到了指节上,像是梅花砸入雪地。
“没见过,若你在家中日日如此便好了。”他实在的说出了心里话,马车内飘散着香粉的味道,孟岁檀忍不住轻轻地吸了吸,似乎是她脖颈处散发出来的。
宁离的神情娇俏又得意,既为他的实话而感到高兴,也为自己能以此容貌迷倒他而得意。
孟岁檀着迷一般凑了过去,欲抬起下颌吻上她的唇,却被宁离抬手贴着唇挡住了。
他视线疑惑,宁离笑了笑:“我擦了唇脂,若是亲吻,会蹭掉的,你忍一忍。”
竟是如此,孟岁檀像是有些无奈,欲往她侧脸行去,宁离又阻拦到:“不行,我脸上略施薄粉,万一妆花了就不好了。”
没有如愿亲到,他不大满意。
宁离眉眼弯弯的抬起手背:“这里可以。”
孟大人退而求其次,低头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宁离心中微微一动,凑过去在他侧脸吧唧一口,殷红的唇印赫然印在了他那张华美的俊脸上。
阿喜正坐在马车外头,忽而听到马车内一阵大笑,清脆悦耳,听着就极为高兴。
马车内孟岁檀黑了脸,宁离笑弯了腰:“哎呀,你当真适合插一朵大红的牡丹,就插脑袋顶上发冠前头,正中间。”
配着脸颊一侧的唇印,像被调戏了的良家妇男。
“主子、夫人快到孟府了。”怀泉提醒他们二人,宁离这才手忙脚乱的给他擦拭,孟岁檀拿她没办法,想亲亲不到,只能憋着。
孟府的门外挂着喜庆的红绸,宾客络绎不绝,岑氏和孟祭酒站在屋内与宾客寒暄,见谁都是一副喜意,孟岁璟和她的媳妇林氏抱着启寒让众人瞧。
小小的郎君带着虎头帽,可爱的紧,孟令臻和孟令安拿着拨浪鼓在一旁逗弄,孟令臻一副妇人样式,性子温和稳重了不少。
“岁檀和……皎皎来了。”周氏诧异道。
屋内众人的声音默了默,林氏踮着脚探头去瞧,月洞门后,两道身影抱着礼进了庭院,郎君一袭豆青色广袖锦缎长袍,上头印的是青松翠竹,身形挺拔容色华美。
他的手牢牢地牵着一名美娇娘,最吸引人的便是那双灵动灿烂的眸子,像盛了一汪水,好看的能把人的视线吸进去,二人携手走来,神仙眷侣,般配至极。
宁离想到了自己的到来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毕竟过去她也少不了“风言风语。”
岑氏和孟致云呆愣了一瞬,面面相觑,林氏和孟令臻咬耳朵:“三妹,这便是那位大嫂?瞧着好小的模样,但是可真好看呐,像……珍珠一样。”
林氏不知怎的便想到了这个东西,白生生的脸颊,嫩的能掐出水,白色的围脖围着脸,瞧着让人心生好感。
孟令臻撇了撇嘴:“那是自然,我兄长都把她宠成什么样了,而且她先前是我们家的养女,是我母亲表亲那边的娘子,与我兄长差了八岁,可不显小。”
林氏看着宁离笑靥如花的样子,诧异不已。
她嫁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那为何她要与兄长分府别住。”她一直很好奇,私下里问孟岁璟打听过,但是他讳莫如深,守口如瓶。
但可惜,孟令臻亦闭了嘴:“这事我也不大清楚,不然你去问母亲?”
林氏讪讪闭了嘴,恰好宁离向他们这边走来,立即牵起笑意:“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