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忍不住回头问她:“你能不能先别跟着我了,我求求你了小祖宗。”
收获到的是谢灵珑坚定的摇头:“不。”
“我要保护你的安危,叔叔。”
谢少虞正想笑他还需要她来保护安危,驾驭的马就突然止蹄,差点没将他甩出去。
他惊魂未定,朝前看去,却看见了更让他目瞪口呆的景象。
前方的山石边,有一只巨大的白色老虎,老虎的爪子搭在石头上,冰冷的兽眸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谢少虞咬紧牙关,弯弓搭箭,一发箭矢射出,或许是因为他在封地苦日子过久了,很久没有这般机会去围猎了,导致他这一箭,居然偏得离谱。
而他射出去的箭矢,却好巧不巧地彻底激怒了白虎。
谢少虞心中咯噔一声,再顾不上去瞄准,勒紧缰绳,便欲掉头狂奔,结果没走几步路,就感受到了一股同样危险的气息。
有几声冷清萧瑟的狼嚎,从不远处传来,没过多久,他前方的路上,就拦路出现了一群有着灰色油亮毛皮的大型野狼。
谢少虞狼狈连射几箭,却只中一发,还恰好射中了头狼的配偶之一,引得对方发怒,指挥手下越发向他迅猛扑来。
谢少虞仓促拔剑,准备近身搏斗。
……
人力到底还是有限,当谢少虞斩掉一只狼首之后,他也终于避之不及,被狼爪狠狠地在背部抓了一下。
与此同时,右手手臂也被一只母狼咬住,狼的整个身体都吊在了他的胳膊上。
他应声吃痛,手中宝剑掉落,绝望之下,他大抵觉得今日自己要葬身于此了。
死到临头,又回忆起谢灵珑说的要保护他的话,越发觉得这小丫头片子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正当他准备闭眼受死之际,耳边忽然有数道破空之声,那巨大到恐怖的阴影在他的正前方应声倒下。
谢少虞疑惑抬首看去,却见一火红骑装的小姑娘,正弯弓搭箭,一边朝他嘻嘻笑:“皇叔,你还真是有点废物呢?”
这话语说得太过诚恳,以至于都不像是嘲讽,更像是陈述事实。
或许是被吓到,又或许是受了伤,他此时浑身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灵珑走近,然后……然后提起他的肩膀处衣料,将他轻轻拎到了马背上。
谢少虞:?
他承认,他多年来的自尊心,终于在此刻彻底瓦解了。
回去的路上,谢少虞发现马背上不仅有他,还有悬挂于两侧背篓的满满当当的猎物。
他沉默半晌:“这都是你打的?”
谢灵珑开心笑道:“不然呢,我可是父皇的孩子。”
“我今日可算是明白父皇当年赢过皇叔的原因了,毕竟皇叔连我都比不过,怎么可能比得过父皇呢?
“皇叔,为人第一步,就是要敢于面对自己的不足。”
谢少虞不想再听了,再听下去他要破防了,哪有这种死命戳出伤口,还往伤口上撒盐的道理?
他没想到更令他破防的还在后头。
谢灵珑并不是直接回去,而是沿路走走停停,顺便又打了些小猎物,她嫌他占她放猎物的地方,便将他的上半身绑在马屁股上面,下半身拖在地上,一路走,一路拖,等回到大本营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成了一个泥人。
这时有眼尖的人看见,不免疑惑:“那是……是楚王吗?”
“怎么可能,那绑在马屁股上的,怎么可能是人,绝对不是人!”
谢少虞彻底气晕了过去。
第122章
起初,将绒绒给灵珑的时候,谢玦谢卿琬夫妻二人并未想太多。
虽然这鹦鹉曾行事荒诞,但应该不至于闹出大乱子,他们天真地这般想。
直到某日,夫妻俩与灵珑一起吃饭,吃到一半,那鹦鹉突然扑扇着翅膀,飞到了案沿旁,抬头看看几人,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低鸣。
谢卿琬下意识浑身一僵。
年方三岁的灵珑满脸天真地疑惑:“咦,它这是在叫什么?”
没等谢卿琬做出反应,绒绒忽然将头一低,猛扎进了自己的翅羽中,做出低头梳毛的姿势,实则破碎地低泣起来。
那泣声娇中带媚,娆娆地转了几圈,又有着破碎不成声的颤抖伪音,听在耳中,莫名耳熟。
谢卿琬脸色大变,尚来不及阻止,灵珑已率先挠起头:“哎,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悉?”
“就好像……在哪听过?”
生怕孩子真的想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出来,谢卿琬连忙故作淡定地说:“许是你记错了吧,这鹦鹉应当是被关久了,神志错乱。”
此话一出,那娇吟戛然而止,经过一段诡异的停顿之后,那空气中飘散的嗓音一转,竟是硬生生地化作了更娇的模样。
“皇兄,不要了~~”
这嗓音娇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带着一丝嗔,一丝缠,还有一股不自知的媚软。
谢玦听得心头一凛,手掌骤然握紧,谢卿琬则是大惊失色,再顾不得其他,将鹦鹉抢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捏住了它的小嘴。
空气霎时间安静下来,俄顷后突然传来灵珑生气的声音:“娘,不用你瞒我,我都知道了。”
谢卿琬心中咯噔一下:“你知道什么了?”
哎呀,她这次可真是丢尽老脸了,谢卿琬一想到或许还要在孩子面前解释,强词夺理地掩饰,就觉得内心崩溃。
灵珑依旧是气鼓鼓的样子:“爹居然欺负娘!爹爹可真过分。”
说罢,将小身子往谢卿琬的方向挪了挪,都不愿意看谢玦了。
啊?呆了一会儿,谢卿琬赶紧解释:“不是你想的那般,珑儿,爹爹怎么会欺负娘亲呢?”
谢灵珑却是不信,扁着小嘴道:“可是我听出来了,刚才那是娘亲的声音,娘都哭着对爹爹说不要如何了,那都不算欺负,什么算欺负。”
“我听说过,男人是不能让心爱的女人为他哭泣的。爹爹好坏!”
意识到事情往一种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以后,谢卿琬哭笑不得,却还是补救:“总之,爹爹没有欺负娘亲,至于你疑惑的地方,待你长大后,自然就会明白了。”
不知何时,谢卿琬不小心放松了对鹦鹉的管制,那方才还在她淫威之下的小鹦鹉突然开嗓,怪腔怪调地来了句——
“皇兄好坏呀~~”
灵珑跟着点头:“我就说爹爹好坏,你看娘你这都亲口承认了。”
“皇兄放过我吧……嗯………啊啊……”
忽然,声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卿琬看着不知何时被打开的窗子,回想着方才从窗子“飞”出去的残影,神思恍惚地看向身边那个风淡云轻的男人。
谢玦优雅挑起盖子,喝了一口水:“嗯,将某个聒噪的东西扔了出去。”
他端的是一副无比淡定的样子,若不是谢卿琬发现他的耳根不知何时已泛红的话。
起了玩心,谢卿琬突然无预兆地靠近了他,贴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皇兄好坏呀——”
谢玦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笑意微深:“琬琬,知你喜欢,但是现在珑儿还在旁边……”
他故作歉意地一笑:“还望琬琬先忍耐会。”
他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甚至还反将了她一军,惹得谢卿琬一口咬上了他的耳骨:“哼,我偏偏不想忍了。”
甚至大胆去扯他的衣领,颇有几分土匪女流氓的大胆。
倒是让谢玦难得神色微变,用余光看了看一旁的灵珑。
“是我错了,一切回去再说。”他率先低头,温声劝哄。
谢卿琬这才满意地收回手,顺便拍了拍他前胸衣料的褶皱。
而一旁茫然看着这一切的灵珑,一会见自家娘亲面上嗔怒,一下又见两人耳鬓厮磨,甜甜蜜蜜,脑子向来好使的她此刻也有点搞不清楚情况了。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真是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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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灵珑送回住处后,两人便拉拉扯扯地回去了。
谢玦也是身体力行地满足了谢卿琬方才在席间的要求。
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绝对是一个言出必行的好丈夫。
月光洒入,床帐半散,一股浓甜的气息缓缓从内飘出,逐渐逸散在了空气中。
谢玦看着谢卿琬的脸,就那样安静地枕在他的臂间,也不自觉露出温柔笑容。
他呵护了十多年的人儿,在如今,依旧能倚靠在他的臂弯,人生何其有幸。
他唯恐惊了她,于是没有动弹,就这么睡了下去。
逐渐沉入深黑的梦乡当中。
……
睡梦中的谢玦突然呼吸急促,额头甚至生起了汗意。
到了后来,甚至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谢卿琬迷迷糊糊间醒了过来,见谢玦面色痛苦,肌肉紧绷,甚至因为他太过用力地捏着手,手臂的肌肉狠狠地鼓起。
她一下子睡意全无。
着急地唤着他,试图把谢玦叫醒,可他却像是被困在了其中一样,根本就唤不醒。
连谢卿琬摇他也无用。
最后她只能心急如焚,死马当活马医地去用力吻他发白的唇。
……
就这般过了半刻钟,谢玦的睫毛猛颤,似乎真有了反应。
谢卿琬欣喜之下,连忙在他耳边唤:“皇兄,皇兄,快睁眼看看我!我是琬琬呀。”
“谢玦——”她甚至拧起了他的腰间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