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是知道那边肯定不会留饭,一直放着呢。”
冯敏一面吃饭,一面将以后早上要去帮忙抄佛经的事情跟春梅讲了。春梅无言,这样的刁难还真是叫人不好说什么,不轻不重的,却是实实在在的难受在身上,“那姨娘怎么办呢?在那边流连两个时辰,回来都可以吃午饭了,万一饿坏了,也是件大事。”
以前饿肚子饿得够多了,没成想都给人家当妾了,还被罚饿肚子,冯敏可没那么不知变通,可也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便叫春梅头一晚上准备点东西第二天她吃了再过去。如今天气正在转凉,吃食放得住了,而且春梅是个细心的,多是一些简单饱肚的吃食,像是煮鸡蛋煮蜜薯之类的东西。
只第一天毫无防备被饿了一顿,之后冯敏就从容多了,吃饱喝足抄出来的佛经,那笔字比平常写的还流畅,也没像柳嫣期待的那样告状,还专门嘱咐春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准多嘴。能自己悄无声息解决的事情,没必要闹大,损不损人尚不清楚,但一定不利己。
不过更加坚定了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决心,只是怀孕这件事,并非使劲想就可以办成的。
蔡玠发现冯敏主动了些,刚开始在一起,只是亲亲她,就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现在竟然敢缠着他了,雪白的双臂主动攀在他肩上,柔弱无骨般依偎在他怀里,莞尔动听的声音萦绕,勾的他欲火四起。
结实的身躯完全覆盖住雪白的身子,颗颗分明的汗水从她指尖划过,他潮水一般带着她漫涌,亲亲她潮红滚烫的脸蛋,心头说不出的柔软,拍拍她微颤的腿,轻哄,“夹紧。”
冯敏已经热的快烧起来了,哒哒如同刚从水里捞起来,“……不、行了。”她已经极力适应学习了,可是这方面她总是跟不上他的脚步,每当她适应了一点,他总能开发出新的玩法,虽然她也舒服,但吃的太多,真有种消化不了的难受。
“真没用。”嘴上说着没用,却很是受用地带着她,享受被绞紧、吞噬的快感,横冲直撞,一下比一下深入,在她耳边畅快地喟叹,夸她的那些话,越发使她羞的蜷成一团,看她实在受不了了,才尽情释放。
红帐波动将歇,满室香味熏人欲醉,他半边身子压在她身上,怕她承受不住,缓过来便要翻身下去,反被她夹着腿勾了回去,眉梢微挑,微哑的声音含着戏谑,“干什么?”
“再待一会儿吧,”她微红着脸,眸子水洗过一般清亮,翠眉含情,妩媚如妖,怎么就那么好看呢。她不让走,他也不急着走,半悬空身子,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心情很好地问,“不难受吗?”
以往一结束就催着他走,说是胀得难受,难得也有不舍的时候,轻轻缩着,似乎想更深地接纳他,蔡玠便没忍住,低下去吻她的唇,柔情缱绻,冯敏仰着下巴迎接,感觉他又精神了,忙退了一点,“难受。”
“但老人都说这样容易有孩子。”上一次回家她就跟娘隐晦地打听了一下,朱秀儿觉得这话不好跟闺女说,可至关重要的大事,哪怕是道听途说来的经验呢,不管有没有用,总要试试才知道。
说是堵在里面久一点,受孕的几率便大一些,或者做过之后拿枕头垫在屁股下面,下半身垫高,别让那东西太快流出来。冯敏就想努力一下,上一次在县令府,葵水不小心染红了裙子,红英误会有了孩子,结果是一场乌龙,蒋夫人那希望到失望的表情,便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怀不上孩子,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那种白拿了人家好处的感觉很不好受,她是真的想快点怀上,是以虽然羞窘,还是忍耐着挽留他了。
话音未落,身上的男人便沉寂了几分,眉心拧起来,“就为了这个?”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舍不得,更谈不上……喜欢,她单纯就是想要孩子,当然不能说她想要孩子是错,可他怎么就觉得那么不舒服呢?在这件事情里,她当他是什么?
什么叫‘就’?这难道不是关乎子嗣的大事吗?她之所以在这里,为的不就是这个,冯敏敏感地察觉到蔡玠的不以为然之下微妙的不爽情绪,想不明白缘由,却不能丢下不管,小心陪着软话。
“夫人每个月请平安脉都会叫我过去一起看看,我老是没有动静,本来就不好交代啊。”冯敏一般不会拿府里的事情请教蔡玠,连别的人和事都不会说,更别提她自己的,关键要孩子这件事她一个人努力没用,自然得跟蔡玠协商好。
听她软语温存说着自己的难处,什么夫人对她很好,不想叫夫人失望,大奶奶也很关心她的身子,送了不少补药,受之有愧等等,他突然就想到一个问题,“就因为府里的人对你好,投桃报李,你才想生一个蔡家血脉的孩子吗?”
还因为刺史府给了银子,不但治好了爹娘的病,她家的生活也因此得到极大的改善,事实如此,说出来倒有些银货两讫的意思,显得太市侩生分了,这话不好回答。冯敏抿抿嘴巴,脸上红晕未退,在夜明珠浅浅的柔光下,粉软可欺,湛亮的眸光闪动,略微纠结。
他还保持着悬在她身上的姿势,肌肤相亲,亲密无间,一丝不甚明晰的失望从心尖掠过,他也不愿去做深究,指尖揩她弹软的脸蛋,似笑非笑,“好姑娘,想要孩子,你这个法子不是舍本逐末吗?”
听懂了的冯敏脸上粉云蒸腾,她倒是想要他多一点,奈何自己不争气,根本吃不消,现在这种程度,就快到她极限了。
蔡玠恶劣心起,偏生想勾勾她,让她也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亲亲女孩子漂亮的眼睛,像狡诈的狐狸诱哄涉世未深的小白兔,“你主动点,我多给你几回,要多少孩子没有。”
第15章 她似乎没有接受他?
冯敏可是仔细打听过的,这种事情并不是做得多就可以怀上的,女子每月受孕的时间多多少少有迹可循,若想让他在重要的那几歇在她屋里,少不得事先就说好。
这样想着,两弯凝脂欺雪的浑圆手臂搭上男人结实的肩头,下巴也挨上去在他脸上蹭了蹭,予取予求的姿态无声绽放。蔡玠勉强满意,俯下身去享受她难得的主动,心绪间却还涌动着一丝不满,这丫头,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跟她生孩子的人是他,竟是没有将他放在心上,着实欠收拾。
突然激烈起来的动作吓到冯敏了,很快,又因承受不住呜呜咽咽开始抽泣,床幔在眼前飞舞,她泪眼朦胧,经不住求饶,“大爷……”
“大爷是谁?”他呼吸滚烫,将所有的热情跟精力尽数释放在她身上。
“是……你。”冯敏掐着他手臂,指尖发白,激烈的碰撞贯彻双耳,空气滚烫,令人窒息。
“为什么叫我大爷?”
所有人着这么叫的呀,这叫人怎么回答,冯敏嘴唇都快咬破了,可怜兮兮抽着,感觉自己已经快被蒸干了,喉咙发痒,指尖都用力到无力了。身上的人良心发现,喘着粗气安抚地吻了吻她,引导道:“叫我阿玠。”
“阿玠……”冯敏快崩溃了,现在他叫她做什么都会答应。
娇媚婉转的声音无助地喊着他的名字,身心皆是前所未有的舒爽,不够,完全不够。冯敏一口气差点哽住,被威利诱着喊了一次又一次,第二天早上起来,嗓子哑的春梅以为她着了风寒,还好冯敏这一次没将春梅安排在东间,而是院子里的东厢,离正房远远的,再大的动静也听不到。
冯敏红着脸起床,去东院将今的抄写任务完成,午后去上房打个照面,这一就待在自己屋里,将小里间散乱的书籍收拾了一下,跟春梅一起干些院子里的杂事,一晃就到去上房的时间了。
往这个点,春梅便去大厨房,央相熟的干妈给她些简单的吃食,避着东院的人拿回院子。傍晚了,各处的差事已经快完了,没有白里管控那么严厉,婆子丫头们得闲各干各的事情去,春梅一次都没碰见过追根刨底的人,谁要好奇,不过敷衍敷衍就过去了。
偏生这一蔡玠回来早,先来了西院,见没有人,出门碰上躲躲闪闪的春梅,做贼似的,看见他吓一大跳。
眼睛一扫,就知这丫头有事瞒着,“拿着什么?”
春梅心跳砰砰,低着头不敢看大爷锐利的眼睛,搬出老说辞,“奴婢近来胃口大,晚上肚子饿,就从大厨房带了点吃食回来。都是一各处余下的,没有额外点菜,大厨房的管事怕人说闲话,叫奴婢别招摇……奴婢娘说奴婢长个子呢,胃口大,多吃点也没什么,别给主子添麻烦就是了。”
掀开盖子的篮子里窝着两个白生生的鸡蛋、几块糕点、两根蜜薯,东西倒不多,春梅的说辞也很站得住脚,到底年纪小,遇事慌乱,一开口便是一大堆解释,多少显得心虚了。
蔡玠眸光微沉,摆摆手,放了春梅进去,抬步去了东院。春鸢陪柳嫣去上房了,芳留在屋里,见大爷这个时候来,忙将刚沏上不久的枫露茶端出来,“这是夫人今儿刚给奶奶的,虽说大夫交代要少饮茶,好歹一年的新茶,春鸢姐姐便说就泡一杯给奶奶尝尝鲜儿,不然总念叨着。”
西北哪有这样的好东西,柳嫣不少的爱物都是京城那边费时费力运过来的,蒋夫人年轻的时候早享受过了,又待儿媳好,来了什么新鲜东西总要柳嫣挑过了再收进库房。柳嫣子过得奢侈,比他在外书房的供奉还好些。
清透如水的绿玉杯子,一叶一芯的清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热气氤氲,轻抿一口唇齿生香,蔡玠不知怎么就想到冯敏屋里似乎不经常喝茶,只有他去了才泡一杯,她自己惯常喝凉白开。而且她屋里也没有香薰香露之类的东西,前后通风,除过偶尔的药香,便是她自己身上淡淡的香气,那也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跟柳嫣这里一比,粗陋的不像个闺阁。
心里转着这些念头,闲聊似的,“过几是你们奶奶的生辰,有没有商量过打算怎么过?”
芳心思一贯简单,一听大爷这样说,倒豆子似的就交代了,“也没怎么商量,毕竟年年都过的,听说过段子城西有市集,奶奶说想去瞧瞧呢。”
“你们几个丫头给你们奶奶准备了什么,还是荷包衣裳?”
那不以为意的语气,听得芳有些气闷,她们又没有多少银钱,又不能出去走动,除了常里那些得用的东西,也想不出什么新意呀。大爷还好意思看不起人,他还不是一样,年年送首饰,不重样的送,是很贵重很漂亮啦,不一样没有新意,半点不费脑子。
芳撅着嘴巴,转念又高兴起来,“先前去西州礼佛,好几位大师都说奶奶灵台弱,要咱们但行好事,奶奶就想着抄点佛经,到时候再去点个长明灯,添点香油钱供奉着,多少求个心安。”
芳跟春鸢都是不怎么认字的,便是柳嫣自己,自小不能久坐,学识也有限,成亲之后养尊处优,也少有静下心来写字的时候,这佛经是谁抄的也就不言而喻了,毕竟之前也不是没抄过。
不过,他在西院从未在书房里看到过,冯敏依然每雷打不动练字,一点看不出来她还要格外的任务,难怪进步那么快。
蔡玠情绪淡淡,表情也淡淡,“姨娘每过这边来抄的?”
芳没想到自己一个字没提,大爷就都知道了,难不成姨娘真告状了?看他表情如常,便道:“早上过来请安抄写一个时辰,到现在快二十天了,今儿奶奶还说多亏了姨娘,送了姨娘一根金簪呢。”
奶奶的金簪都那么好看,就是最简单的送出去,芳也觉得肉痛,一个姨娘,给主母做点事不是应该的吗?又没短吃短喝的,也就春鸢老是劝着奶奶别跟西院较劲儿,人家可没想着对她们客气。
芳想到冯敏既然敢告状,指不定添油加醋说些什么,少不得要解释几句,“大爷您可不能光听一面之词,奶奶是要姨娘一早便过来抄佛经,茶水什么可一点没少,至于空腹,也是为了表示心诚,人家外面抄佛经还沐浴茹素呢。前些时候奶奶赏了姨娘一根银簪,今儿又赏,可没有亏待她呀。”
原来如此,春梅偷偷摸摸藏吃的也就说得通了。
“姨娘什么都没说。”
“啊?”芳一下捂住嘴巴。刚要解释几句,就见大爷站起来,两步跨出了门,半点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
两厢一看,冯敏是受委屈的,这么久了,一点没跟他说,竟还有意瞒着,这是什么意思?怕他为难,还是担心他不会给她做主。
其实她不跟他说,反而是给他省事了,往常柳嫣这边若说有哪件事自己解决不了,只要她不求助,他就当不知道,轻易不揽事上身。
冯敏这么懂事,依照他的脾性,顺势而为冷眼旁观才是他惯常的风格,只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多少有点气闷,或许是突然惊觉,他在某人那里竟是没什么存在感的。不相信、不依靠、不在乎,真是好得很,气恼之余,不甘犹胜,又琢磨不明白,她凭什么?
要说最初对冯敏的印象,不过是家里突然多了一个需要他应付的人,但这个人很乖巧,不需要他费一点心思和精力,反而是她处处讨好、时时迁就,生怕自己做的不合他意。看她这么自觉,点滴的相处之下接受她并非难事,转头却发现她似乎没有接受他?
已然进了刺史府,上了他的床,甚至做好了给他生孩子的准备,心里却半点不在意他。想到她不在意,怎么就那么令人气恼呢?都完完全全、里里外外是他的人了,还想独善其身、心如止水?没这样的道理。
柳嫣的生辰算是府里的一件大事,因不是整生,便没有大肆请客。蒋夫人也说,一家子亲骨肉聚在一起吃顿饭,叫大家给拜个寿就成了。刺史大人另有打算,专门嘱咐夫人,“三皇子被封太子,蔡家风头无两,咱们家一有个正经事,周遭州府的官员全来送礼,太惹眼了,你早做打算,最好传出话去,别等人来了,接不接待都是麻烦。”Ż
蒋夫人心有城府,跟丈夫同舟共济几十载,怎么不知蔡家的危险。当初蔡刺史的姐姐入主中宫,老蔡大人当机立断,急流勇退,将几个儿子都远远打发出京,尤其是蔡皇后的亲弟弟,更是派到了偏远的西北来做官,说是被贬也不为过。
为的就是避免后族权柄过大,为祸朝纲,为了皇后也为了蔡家,一家子骨肉分离这么多年,如今蔡皇后熬出头,亲儿子授封太子,低调多年的蔡家又被翻出来瞩目,只能自己小心行事。蒋夫人道:“还用你嘱咐我,刚刚我就说了,最好叫他们大爷带儿媳出去庄子上过,正主不在,也就好说话了。”
蒋夫人当然理解丈夫的难处,要不是当今太后的娘家势力太大,一度将皇权挤兑地偏安一隅,后族也不会引以为鉴,生怕被猜忌。家里出了个皇后,一家老小火烧屁股似的逃出京,也是没谁了。
出嫁后的生比在娘家时风光多了,头一年刚嫁进来,蒋夫人便随她自己的心意过,当时大办特办,柳嫣将自己已经出嫁的手帕交请了个遍,尤其是跟她关系不好的两个。又不喜欢她,又碍于刺史府的面子,捏着鼻子来凑这热闹,看讨厌的人鲜花着锦、众心捧月,别提多难受,柳嫣当时狠出了口气。
好几次是管家给办的,中规中矩,同样热闹,今年的生虽她早说不用忙,心里还是有期待的,一听蒋夫人说不办,就有点失望,从上院出来便闷闷的,春鸢劝她,“还从没有过去庄子上过生呢,听说马上就秋收完了,正是热闹的时候,到时候想吃什么转头就有新鲜的,指不定别有一番趣味。”
芳道:“那有什么好玩的,哪有在家里自在,想请谁就请谁。前些时候杜家奶奶出月子,邀请咱们奶奶去,当时就推脱身子不好,说好了生请人家过来的,现在又不请了,不是自打嘴巴?”杜家奶奶就是跟柳嫣极不对付的那位手帕交,两人从在闺中便互相攀比。
柳嫣仗着夫家的权势,丈夫的独宠独占鳌头,杜家那位奶奶连生三个儿子,原本势弱,现在也可以跟柳嫣一争高下了。原本家里多了个冯敏,对她的脸面就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如今生也不办了,倒好像地位下降了似的,落在外人眼里,可不是要笑话嘛。
第16章 嫌我打搅你了?
柳嫣有点赞成芳的话,心里对婆婆不满,闷着头往前走。春鸢一看,奶奶又钻了牛角尖,却无可奈何。夫人已经发了话,不去也得去,回到东院便张罗收拾东西。蔡玠是知道家里打算的,过来看见几个丫头忙活,不置可否。
看样子提前就知道,柳嫣便不满,坐过去道:“大爷早就知道了?”
得到准确的答案之后,柳嫣沉默下来,这段时天气好,她身子也还不错,少有发病,人虽显得病弱,精神头充足,撑着小脸嘟嘴叹气,看着倒有些可怜。
“叹什么气?”蔡玠笑道。
柳嫣不想去庄子上过生,哪怕不办呢,叫她待在家里也行啊,也就跟蔡玠说了,“本来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去三仓山打醮,人家都管着家呢,好不容易为了我才匀出来一天功夫,现在说不去了,我又跑到庄子上,倒像耍人家玩儿似的。”
柳嫣平常是万事不关心的,她只需要管着自己一方的小院,保养好自己的身子,刺史府的交际往来有蒋夫人在前面顶着,蔡玠也没有任何外面的事情需要跟她商量,她自己也对那些不感兴趣,第一次涉及到京城的情况,便跟她解释了一番为什么不能办的原因。
柳嫣一听,倒来了点兴致,“三皇子是咱们表兄,又做了太子,那咱们可以去京城了?”
“说不准。”
“别人家有这样的好事,早就大摆宴席了,咱们不但不能张扬,还要躲着,这是什么道理。”京城的事情太遥远了,皇后皇子也从来没有见过,柳嫣想不到那么多,不过确定的是,在杜家奶奶面前这个脸是一定要丢了,下一次见到,还不知怎么损她呢,颇为烦恼。
蔡玠一看柳嫣的脸色,就知道她没往深处琢磨,专注自己的事情去了。继而便想起了另一人,冯敏聪慧,管中窥豹,一叶知秋,从她读书练字的劲头上就可以看得出来,相处这么久,没有讨过衣裳首饰,倒是笔墨要的勤快。
冯敏也听说了大爷要带着大奶奶去庄子上过生,就算下人们不说,芳一定会把这个消息炫耀般地讲给她听,还要强调,大爷只带大奶奶去,闲杂人等,一概没有份儿。不就是不带她嘛?留她一个人在府里,还乐得清闲呢,冯敏虽也想出去玩,却不会当着芳的面表现出来。
柳嫣要出门,她不用每天过来抄经了,高兴还来不及。恭恭敬敬将人送出门,转身回来,仿佛身上一座大山移开了似的,早上只需要去上院点个卯,一整天的时间就都是她的,读会儿书练会儿字,中午踏踏实实睡一觉,被门外小丫头们玩闹的声音吵醒,起床一看几个人围在一起踢毽子呢。
冯敏没什么架子,丫头们把她吵醒了也不怕,反而邀请她一起玩。冯敏在家跟小伙伴们也有诸多游戏,踢毽子是非常在行的,她有时候能踢上百个而保持毽子不落地,甚至能将毽子踢的比树还高,再稳稳接住,刚巧丫头们中也有几个深藏不露的好手,棋逢对手,玩起来跟表演杂耍似的。
围观的一众人等看得惊叹连连,一颗心随着毽子的高飞来往紧张放松,满院子笑声。蔡玠站在西院台阶上,看的差点呆住,一直安静漂亮的小鹌鹑也有笑的那么阳光灿烂的时候,就看她纤腰劲瘦,长腿翻飞,什么刁钻的角度都能将毽子给对手稳稳送回去,还跟自己一队的人配合那么好。
眼看两个人都靠界线过近,当机立断退到后方去防守,对面将毽子往边缘踢,她便一下近一下远,吊着对面满场跑。蔡玠的视线定定落在冯敏身上,静静看着,直到院子里有人发现他的存在,招呼开来。
等冯敏听到动静,一群人都做鸟兽散了,丫头们也不敢跟她玩了,行个礼便匆匆跑了。冯敏将毽子交给春梅,有点诧异,“大爷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嫌我打搅你了?”别以为他没看见她瘪嘴,胆子越发大了,还玩出一身的汗,鼻尖上小小的汗珠凝着,怎么看怎么可爱。他抬手便给她揩掉了,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想做就做了,吓冯敏一跳。
实在是他今天的态度,好的出奇,冯敏摸摸被羽毛抚过一般的鼻尖,小心道:“没有啊,不过想着大爷送奶奶下乡了,最近不会回来了。”
“今天回来有事的,你快去洗漱换衣服,咱们出府去玩。”
一听出府,冯敏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的心绪又起伏了,确认再三他没有骗人,又有点担心夫人那边怎么交代。不过带她出去玩,怎么就那么多顾虑,蔡玠又趁机上手捏了一把她软弹的脸蛋,心上跟着软下去一块,“你怎么这么墨迹,再等一会儿,不用夫人说什么,外面都关门了。”
冯敏这才在春梅的帮忙下简单用热水擦了一下身子,也不用上妆,翠眉黑目,唇红齿白,鲜嫩如朝阳阴影里一朵含露的山茶花。
车子出府一路朝着西市而去,这几市集,又有庙会,塞外的异族百姓带着各自的特产云集于此,庭州、西州两地的商家不甘落后,将市集举办地如火如荼,茶馆酒肆人满为患,车水马龙市井繁华。
云阳城少有这样的热闹,又刚巧是太阳快要西下的午后,挤挤挨挨的摊贩吆喝声充盈着街市,各种香味混杂诱人。
冯敏许久没看过这种热闹了,如鱼入海,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眼看要脱离大队伍自在去了,右手突然被人一把拉住,比她高的多的男人将她往身边一带,不满道:“你跑什么?这么多人,挤到你怎么办?”
“不会的,我从小就在这一带玩,熟得很。”她的眼睛亮亮的,从出来开始脸上的笑容就没变过,对比之下,府里时还真是一只焉头巴脑的鹌鹑,他就想将她的笑容多留一会儿,“我没有怎么来过,你不该尽尽地主之谊,带我逛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