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应玹诧异抬眸,半晌道:“兄长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就算兄长与神女虽有联络,但未必就是有勾结。”
平山王怒哼了一声,眼中更是升着暴怒,“你把他当兄长,他未必把你当弟弟!”
“父亲这是何意?”
“他忌惮你的军功,和在百姓中的声望,唯恐我他日立你为太子,竟然胆敢做出和神女勾结,诬陷手足!意图犯上的事!”平山王愈说,愈是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上,“他怕是不知道,你早就写了折子欲将兵权交出。”
赵应玹低了低眉:“我原是准备等问请结束,再将折子交给父亲。”
“你早该告诉我。”平山王看向他,“若不是我在你书房找到折子,只怕也要被蒙蔽。”
赵应玹低眸不语,若不是老爷子自己查到的,单凭他的一面之词,又岂会轻信。
他掀袍跪地:“父亲当真查明了这事是大哥所为?我相信大哥的为人,或许这是月泉的计谋,想让我们内乱,据我说知,月泉族曾多次密会姬氏的统帅。”
“你不必替他解释。”平山王布着深壑的眼尾狞抽,“至于月泉……”
他没有往下说,眼中却已经有杀意。
“依我看,父亲还是不要当面与月泉起冲突,毕竟百姓都信神女一说。”赵应玹缓缓道。
平山王怎可能就此罢休,自己的儿子和自己要娶的女人勾结在一起,于他而言就是奇耻大辱。
赵应玹适时道:“神女入都城后一直以面纱遮脸,百姓不知其模样,这个神女,谁做都可以,月泉自然也不止这一个女子。”
……
赵应玹走出深宫,早就在等候的陆吉几步走上前,他追随公子已有十多年,也深知大人的筹谋。
可近年,大人却表现得对那个位置毫无兴趣,连他都时常心有遗憾,毕竟在他看来,大人才是该做那个位置的人,但照现况,大公子无疑会在日后继承皇位。
万万没想到的是,大人能在不损一兵一卒的情况下,让大公子自乱阵脚,被宁玥教唆彻底失去继承皇位的可能。
如此想着,他语气都略显激动,“公子!”
“嗯。”赵应玹笑了笑,“走罢。”
陆吉挑开帘子,想起道:“我们恐怕得先去接姑娘。”
赵应玹侧目看着他,陆吉连忙解释了事情,末了道:“属下唯恐阻止了姑娘会让宁玥发现端倪,不过一路有暗卫跟随。”
“她走了?”
听出赵应玹语气里的莫测,陆吉不由的谨慎起来,又想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毕竟姑娘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子的安危。
他斟酌说:“姑娘是担心公子有危险。”
“是么?”
简短的二字,比夜风还沉凉,喜怒难辨。
*
司嫣害怕自己会舍不得,会犹豫,她甚至不敢回府,直接就出了城,一路上,她听着马蹄声,只觉得心都被抽空。
浑浑噩噩的到了客栈,一天一夜都没有离开屋子,麻木的就好像灵魂失去了一半,不再完整。
她抬手手捂着涩痛的心口,反复告诉自己,只要离开,大人就会安全,也不需要因为她而放弃他所追逐的位置。
宁玥说的对,她哪里有资格站在大人身边,就连大人身处险境,她也帮不了她一点。
这样的她,到底哪里值得大人喜欢。
她不断的自我否定,而越是这么想,越是痛的不能呼吸,她把头埋进膝盖,心口的涩痛让她忍不住低低呜咽。
“笃笃”的叩门声响起,在静谧的夜晚犹掀的清晰。
司嫣抬起一点目光,戒备的盯着门板,没有作声。
外面的人又敲了两下,而明显这一次已经失了耐心。
敲门声震着司嫣的心弦,她捏紧手心,问:“……何人?”
外头的人像是确定了她的身份,一把将门的推开,门栓碎弱的简直不堪一击,司嫣第一反应就是逃。
她根本没有看来的是谁,赤脚跳下床朝着窗子的方向奔去,进来的人三步并作两步,扣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拽了回去。
赵应玹克制着怒火,尽量安抚的说:“别怕,是我。”
司嫣凝满惊惧的眼眸僵怔,倏然扭头,对上那双再熟悉不过的黑眸,更是思绪都空了,她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大人没事了?他真的没事了?
狂喜里夹杂着不确定,汇拢在一起,半晌才几不可闻的张口:“……大人。”
她脑中乱如缠麻,大人是安全了吗?事情都解决了?还是他已经和宁玥结盟?
闪烁不定的眼睛企图从赵应玹眼里找到答案,然而她只看到一抹危险正从他眼底浮出,越来越清晰。
司嫣不禁心口缩紧,想问他为什么会追来,可张开嘴,就只吐出“大人”二字。
“嫣儿是不是忘了答应我什么?”赵应玹不紧不慢,问的清浅,但握在她手腕上的大掌却相反,微微在抖,仿佛在克制着什么。
司嫣当然记得,她说回等他回来,可是那样的情况,她真的不敢赌,她怕他出事,怕他有危险,也怕自己是她的累赘。
赵应玹根本不给她整理心绪和开口的机会,几乎话落的下一瞬,就拽着她走向床榻。
司嫣被扯得踉跄,而赵应玹坐下后,直接按着她的腰,把她按到了自己膝上。
司嫣就这么被按着趴在他腿上,她惊睁着眼,扭头慌张去看赵应玹,“大人。”
赵应玹看着她,沉黑的眸里弥着司嫣陌生的情绪,甚至隐隐透着惶恐。
“这里没有戒尺。”赵应玹低声吐字。
!
司嫣眼眸睁圆,顿时反应过来,大人是要罚她,可她没有想明白……而且为什么把她按在膝上,不等她多想,他的大掌直接落在了她臋上!
又重又响,自臋而垂的裙摆随着簌颤出波澜,司嫣眼里瞬间涨红洇泪,多日来的担忧连痛着委屈和羞耻,直冲上脑海,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脑中空白成一片。
赵应玹沉出一口气,抚着她被打的地方轻柔,“想好了吗?为什么不乖乖等我?”
司嫣咬住唇瓣,此刻的温柔和方才凶狠,交织缠乱她的思绪,她不知该从何说起。
“是怕我牵累你?所以先走了?”
“不是!”司嫣立即摇头,她怎么会怕会牵累。
“那是什么?”
司嫣沉默不到一息,抚柔的大掌便掼上凌厉。
“啪——”又在她臋上用力打了一记。
火辣辣的疼意让司嫣不禁哭咽,赵应玹随之又缓缓安抚,凶狠和温柔不断交替,司嫣情绪都快崩溃了,万般委屈的啜泣,哑着嗓子说:“我不想让大人有危险,不想成为大人的负累。”
赵应玹缓缓点头,眸光却没有一点缓和,“嫣儿觉得自己是我的负累,觉得离开,我就能安全。”
司嫣听他说这话,只觉难受的无以复加,泪眼婆娑的点头,赵应玹却笑得生寒,莫测问:“还有呢?”
司嫣趴在他膝头,将指尖捏紧到失血,眸光黯淡迷着泪雾,轻张干涩的唇瓣,发不出声音。
赵应玹也不用她开口,直接替她把话说了,“嫣儿还觉得,我该答应宁玥的要求,更觉得,我应该选择皇位,而放弃你。”
司嫣麻木点头,然而点头的同时,臋便又捱了一记!
赵应玹探手扣住她的下颌,把她的脸掰过来,“我那日说了什么话?”
锐利的眸光几乎要将她剖开,明明前世,他的嫣儿哪怕是飞蛾扑火也不肯退。
司嫣终于知道他生气的原因,可那日宁玥的话早已将她击的体无完肤,她深陷在自我否定的深渊里,一蹶不振。
她阖紧眼帘,不敢看他的眼睛。
赵应玹气极,掌心不客气的又抽了一记,“说!”
司嫣哭着摇头,“我不想大人将来后悔,而且宁玥说的对,你……”
“啪——”
“呜……”司嫣被逼的逃无可逃,压紧的情绪崩溃,豁出去般道:“大人说……所有的一切,都不及嫣儿重要。”
赵应玹阖眼呼气,“记进去了吗?”
司嫣破罐破摔般胡乱点头,赵应玹又问:“和皇位相比呢?”
“嫣儿重要!”司嫣用掺着哭腔的低恼声音,好像在跟他置气,又像在跟自己较劲。
赵应玹也不管,继续问:“配站在我身边的是谁?”
司嫣心脏紧缩,回答的慢了,“是嫣儿……”
“唯一能站在我身边的,是谁?”
心脏的血液凝聚,他要她亲口说出她的重要,将强大的力量灌进心里,密密麻麻的缠紧,重塑她破碎不堪的自卑自尊。
司嫣深深吸气,抿紧轻颤唇瓣,“是我。”
“是,只有你。”赵应玹抹去她眼下的泪,深看进她眼里,“皇位权势无疑是我要筹谋的东西,但与嫣儿相比,一切都不值一提。”
司嫣什么都不怕了,什么担忧都没有了,她重重扑进赵应玹怀里,手臂紧箍住他的腰。
赵应玹轻抚她的发顶,“可我不知道,在嫣儿心里,我是否也是一样,还是可以随意就丢弃。”
司嫣用力摇头,“我心里大人便是最重要的!”
她埋在他胸口,哭哑的嗓音闷闷不清,语气却笃定,“若是大人这次出事,我不会独活。”
赵应玹将五指揉进她的发,司嫣隔了很久又道:“离开大人……也会活不下去。”
选择离开后的每一刻,她都像要死过去,司嫣愈发用力的抱住他,一定会死的!
她已经不想去问事情如何了,因为不管面对的是什么,她都不能再离开大人。
她不顾一切的搂紧,让赵应玹浮躁的心终于沉静下来,揽住她的腰,将她提到膝上,“便是要这样。”
谁离开谁都不行,除非死,不,即便死,也要同衾而葬。
赵应玹轻拍着她的背脊,吻去她的泪,然而司嫣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她是真的以为,自己从此就要离开大人,再被他抱在怀里,所有的委屈都按耐不住。
她哭的发抖,赵应玹蹙眉,凝声问:“是不是疼?”
他虽然真的动了怒,但也克制着力道,可小姑娘哭成这样,他一时也不确定有没有过力。
司嫣哭抽的身体微僵,伏在膝头被打屁股这样的事实在太过羞耻,她埋着头,攥紧赵应玹的衣襟不做声。
赵应玹干脆掀起她的裙身检查,暴露的肌肤被凉风一拂,直瑟缩不停,连带着她整个人都不住的往他怀里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