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槃说:“之前你总说需壬喜欢新鲜的玩意,我身边的人带了些来,一会儿把需壬带过来看看吧。”
雉黎:“需壬还小,用不着太多东西分散注意。”
“拿都拿来了。”易槃看她,“不然,我等会儿叫涯韧拿过去?”
雉黎:“……”
只好去把需壬牵过来。
哪能让易槃要送东西却劳烦需壬来看一下都不行。
但雉黎没想到,就这么会儿的功夫,都有人来向易槃汇报事情。
易槃看她回来了,打断了身边的人,让他先下去。
雉黎忙说:“还是我过会儿再来。”
易槃:“不用。”
说的不是大事,只是些普通的事,这些找涯韧就行。
对身边的人说了句去找涯韧,易槃便彻底把这个属下打发走了。
雉黎抿了下唇。
易槃:“坐。”
雉黎只好朝他指的地方落座。
易槃现在对雉黎来说……其实也没让雉黎有不舒服的感觉。易槃身边的人虽然突然多了好多,但这些人都十分有秩序,倒是莫名让人有种能把精气神提起来的感觉。除此之外,易槃本人也没因此特地摆什么排场。
仅仅是现在人多了太多,让人觉得一时有些不适应。
雉黎说:“您说的那些东西给需壬一两样就行,别太多。”
易槃:“放心,我不会惯坏你的孩子。”
雉黎:“……”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易槃拿了把很适合小孩的笛子出来,教了需壬最容易的一种吹法,便打发似的把需壬叫走了,“去找邢伯玩吧。”
需壬比较想和母亲一起玩。
他要雉黎听他吹笛子。
可易槃还有话想和雉黎说,怎么会让雉黎走?
雉黎没意会到易槃有这个意思,牵了需壬。
“我和需壬先走了,您继续忙。”
易槃叫她再留一会儿。
雉黎略顿。有点愣的看他,易槃拍拍需壬,还是让他去找邢伯玩。行吧,需壬一挪一挪离开。
怪让人没耐心的,小小的需壬走得可慢。
好一会儿,终于,这矮墩墩的小身影走远了。
雉黎望一眼易槃,易槃却又不说话,雉黎问他,“还有其他事?”
“无。”易槃说。
雉黎有一瞬安静,那这会儿叫她留下是怎么了。
或许也是懒得找借口,易槃过了会儿竟说:“和你谈谈上回给我的种子。”
雉黎挑眉,上回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
易槃:“还有没有其他种子?”
他还想把她所有种子都掏光了?
不知道该不该说他贪心,但雉黎心里更明白,他说这两句绝对不是为了种子的事。或许是因为易槃问的,突然反应过来不该处于脑子太慢的状态,雉黎倒是也问易槃一句,“您出塞,总不能是为了种子去的。”
“是带着人征战去了,对吗?”
易槃眯了下眼睛,但他倒是冲雉黎点了头,“嗯。”
雉黎猜的可真准,雉黎自己都要笑了。
这些表现出来的反应,就是雉黎在易槃相反的方向,往旁边靠了靠。无人知道,雉黎多么盼望这一天。
她一直希望能有这么一天,这样她才能回家。
看到她倚到东西后笑了,易槃余光中的眼缝深了下。忽然觉得刚刚多留雉黎一会儿的决定很对,不然,雉黎不把心中的疑问问出来,此时怕是对着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易槃:“当初不肯答应况敬,是否就是因为再也不想待在塞外?”
他又问这事。但雉黎哪能和他掏心掏肺呢,更何况,其实雉黎能感受的到,易槃对于她的态度,或许也不是真的就像需壬小孩世界里的单纯,以为一切都那么简单。
需壬挺亲近易槃以及易槃的这些手下。
这些在之前可能还不明显,但现在,雉黎觉得,绝对是已经有三分的明显了。
“是因为对他无意。”雉黎说。
说得可真够直白,但这是易槃乐意听的,反正雉黎话里说的是况敬。
当初他也没想到况敬是那么个性子。
他带她留宿,况敬明明该有自知之明,却想着要把她留下。
易槃不再提况敬的事。
雉黎自己更加不会提。
而且,雉黎觉得在这停留的也够久了,起了身,说:“我去看看邢伯。”
自从上回塞外生了病,邢伯的体质一下便大不如前,上回她嘴巴里的溃疡已经好了,可邢伯却还有其他并发症,最近一直在咳嗽。
易槃没说什么一起的话。
可在行动上,易槃直接起了身。
忍不住回头看了下,雉黎发现,身后的身体再次有近在咫尺的趋势。雉黎垂眸看了一眼,易槃肩膀进入她的视线。易槃也垂眸看雉黎一眼,随后他伸了伸手,反而给雉黎领起了路。
第15章
雉黎看了看易槃的手,他的手确实是往前给她领路的姿势。
只不过易槃站得近了点。
没说什么。
雉黎见到邢伯时,却见邢伯有些神飞天外。易槃也看见了,所以他倒是没怎么待,给雉黎和邢伯留出说话的空间。雉黎特意起来送送他。
易槃这样……雉黎心里其实又讨厌不起来。
再回来,见邢伯叹气。
雉黎不免问:“是怎么了?”
邢伯揉揉皱了好一会儿的眉头,“夫人,我……”
雉黎眼睛不眨,耐心颔首,他说,邢伯低声,“刚刚,我听到有几个士兵走过时,说卢家斩首。”
雉黎眼皮猛跳了一下。
胸口下的跳动则停了一拍,雉黎的手掌心里变得冰凉。邢伯再次叹气。是吧?雉黎听完,和他乍一听时,反应一模一样。
邢伯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卢家倒下的。
明明夫人当初作为宗女出塞,卢家不说有天大的功劳吧,但怎么也不至于才过七年,卢家就倾覆了。
老爷不是个糊涂性子啊。
卢家怎么就到要被斩首的地步了。
邢伯:“他们也没说到底是哪个卢姓,我见他们排场大,又怕牵扯出您和家里的关系,便不敢下去问。”
不然其实找人问一句就行的。
不像现在,只能独自瞎猜,揣了一腹的忧心。
雉黎低声问:“没听到更多的?”
邢伯:“他们私语时就说了个卢姓,其他的没说。”
雉黎垂眸往后靠了靠。
这样的话,确实难办。
到底是不是家里?
若真是,她千辛万苦回家,竟是要面临家破人亡的下场?雉黎埋了下头。
应该不至于到那等地步。
雉黎:“我想办法问一问。”
邢伯:“我刚刚也想过下去问问,但就怕问过之后他们意识到您也姓卢,联系到一起。”
怎么那么巧,就偏偏也要关心一个姓卢的人家。
还是被下令赐死的人家里。
雉黎默默抿唇。
没答邢伯。
但事情还没问,雉黎先听到需壬的哭声。
小家伙是虎贲里面唯一一个孩子,他长得又矮墩墩肉嘟嘟,还白白胖胖的,所以格外招人喜欢,不少人都爱逗他玩。需壬跟着一起玩疯了。
结果,跑来跑去最后惨了,撞到一条腿后需壬往后倒,膝盖上被擦破一大块油皮,疼的张嘴哭了出来。
雉黎过来看看。
见她过来,虎贲们又是尴尬,又是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