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语气并没一开始就是否定,“为何是留在田庄,而不是继续往前?”
她也说了,这只是一个田庄,并不是卢家。
雉黎哑了哑。
和他说得太清楚……雉黎还没做好那个准备。
不过,也不是不能说,“你也知道我是被抢走的,先在田庄待一会儿,等我做做心理准备,再回去。”
好,易槃皱一下眉,问出心底最在意的,“那你与我呢?”
她难道不明白,留在了这,易槃再来找她,路上要多费时间?
雉黎知道他应该会肯的。
易槃要是知道雉黎心里是这么个想法,得气笑了。她哪门子的以为,易槃一定会肯?这阵子易槃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她难道还体会不到?
她竟然以为易槃会肯……
就目前,她才提,易槃的心里便几乎已经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易槃盯着雉黎看,可雉黎,依然坦然。
易槃:“……”
不得不说,她这样,他就算不肯,也只剩无奈。他总不能说要绑着她走吧?
倒是想。
那多容易。
易槃皱了皱眉,“真决定要先留在田庄?”
雉黎:“嗯。”
易槃……易槃心想也就她能让他到现在还不发脾气了!深吸一口气,又问:“那打算留多久?”
“一两个月。”
到时卢家也该知道她回来了。
易槃捏了捏眉心。
忽然,叹气,“行吧,送你过去。”
雉黎一愣。
他答应的比她想像中要快。
那是因为她在易槃这信誉好,之前两人也一直相处的很好,易槃才会在即使不乐意的情况下,也肯对她让一步。要是别人,不可能的。
易槃能直接做出把人撂了再也不理的事。
可谁让眼前的人是雉黎呢。
易槃:“决定了具体时间,届时我来接你。”
想必她家里是个不靠谱的,这才让她宁愿先待在田庄也不愿直接回去。
易槃有点怕雉黎到时受委屈,还是他来接的好。
突然又不想将雉黎留在这了……
可雉黎既决定留下,他确实该给她处理家事的时间。
拥了她过来,“若不顺心,便回来,我给你留几个虎贲。”
雉黎怔了怔。易槃亲了她一下,雉黎下意识里,忍不住抓了一下他的衣服。忽而轻笑,说好。
易槃搂住她的腰,有点舍不得松。
但马车走着走着,已经到了田庄的门前。
雉黎推推易槃,去另一辆马车里找了需壬和邢伯,敲响了卢家田庄的大门。
易槃应雉黎的要求没有下来,只是在马车中看着。
目光一直盯着雉黎。
一会儿,又盯着田庄的大门看。
门已经开了。
出来开门的人见到雉黎,明显呆了呆。
待雉黎进了田庄之后,易槃的手下掉头离开。
掉头才走没多久,易槃叫来涯韧,让涯韧根据这座田庄的特征去查查,这处田庄到底是京里哪个卢姓家里的。
……
田庄的管事把雉黎迎进田庄后,傻傻的看着雉黎。
又傻傻看一眼邢伯,最后,再看看雉黎身边的需壬。
曾经和亲的姑娘……竟然还能回来。
心里激灵了下,赶紧问:“您可去信给了老爷?”
雉黎:“你遣个人回去说。”
“是,是,老奴这就去。”
……
田庄报消息的人快马加鞭抵达卢家这日,卢父被天子召见。
被天子单独见了约一个时辰,他才神情微垂的从紧闭的大殿里出来。
当夜回到家中天色已经很暗,卢家上上下下都在等着卢父回来用饭。
卢父无心用饭,说了句还有事忙,她们先吃,便埋头到书房中枯坐。
不知在想什么,门外忽然有人敲门,卢父都一点没察觉。
书房外的管事只好又敲了敲。
没办法,这件事是件大事,必须向老爷禀报。
卢父这回回了神。
眼眶不知何时湿了一寸,不由自主闭闭眼,声音似老态许多,“何事。”
管事:“是庄子里送来的一件急事,说一定要给您看看。”
卢父:“嗯,进来。”
……
拿过管事递过来的信,卢父拆开看。
猛地手指一颤,信纸在手里不受控制的发抖。
突然站了起来,卢父盯着管事的看,“何时送过来的?”
管事低声说:“便是傍晚时候。”
卢父马上叫管事的去把人带来,他要见一见!
见过了人,卢父的心情大起大落。真的回来了。
他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女儿,真的回来了。
可卢父深吸一口气,却一句没提去接雉黎回来的事。
这个时候不能。
卢父此前被天子召见,便是因为此事。
是的,他并不是看了这封信才知道雉黎竟然从塞外回到了都城。此前在当今天子那,卢父便已经知道雉黎从塞外归来。
谁知道当时他突然听到时,是何等的紧张,以及复杂?
雉黎回来卢父当然是高兴的。
自传出大军班师回朝的消息起,他就曾妄想过,大军有没有可能把他出塞的女儿一起带回来!
毕竟塞外异族已驱,雉黎若侥幸活着,哪能继续跟着那些人过日子。
可惜,没有。
但雉黎还是回来了。
只是知道消息的渠道,让卢父被泼了一盆凉水。
竟然是陛下亲自告诉他的。
而且,陛下和他说,雉黎和易槃不合适。
所以,卢父现在不好让雉黎回来。
她既已在家里的田庄落脚,暂时有了栖息之地,卢父绝对不能这时让她回都城。
他怕陛下到时会非常不喜他这个女儿。
卢父快速写下一封信,交给田庄的人,“送给姑娘。”
“是,老爷。”
田庄的人既给卢父送了信,易槃手下的人要查,便容易了许多。
涯韧直接派个人盯着田庄送信的人,便找出雉黎所姓的卢,到底是都城之中哪个卢。
都城里的卢姓挺多的,曾经还有一个卢家犯了贪墨巨额银两的死罪,被朝廷抄家斩首。
在易槃见过陛下回来后,涯韧上前,快速道:“已经知道那处田庄是属于哪一家的了。”
易槃抬眼,所以是哪一家?
“说。”
涯韧低声说。
易槃听完微愣。
竟是这个卢姓。
雉黎的来头,还不小?卢父是个三品官,这在朝廷里,怎么也不是个无足轻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