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谢婉是有过真心的,可这份真心在时间的打磨下,早已经消失殆尽。
退婚,也好。
以后他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解决完谢婉的亲事,谢钰才回老家给老太君扫墓。
以他的速度,一个月就能来回,但谢钰过了整整三个月才回京,谢安便知道,他去益州见文茵了。
好在,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说明在文茵那儿碰了壁。
谢钰搬去了将军府,有时,他会把长生接去将军府小住。
相处的机会越多,长生就越喜欢谢钰。
谢安内心焦灼,但他无力改变。
这日,谢钰送长生回府,谢安听到小家伙兴奋地问:“二叔,我们何时去见我娘?”
“等二叔调令下来,就可以去。”
“二叔,你要是我爹就好了,你给我娘写的信她都回了,她应该更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别瞎说,这话传出去会坏了你娘的名声,她只是在了解你的近况,没写别的。”
“……”
谢安愣在原地,文茵和谢钰有信件往来?
不。
他不信!
谢安让人备马,他要去益州见文茵,当面问个清楚。
与她有过亲密关系的人是他,为何他的信石沉大海,谢钰却能收到回信?
这不公平!
知道文茵不会见他,谢安没往刺史府里下拜帖。
在慈恩堂蹲守了半月,他终于见到了魂牵梦萦的姑娘。
她穿着便装,三千青丝被银簪挽在脑后,装扮很简朴,但她的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足以让周围的一切变得黯然失色。
她那么美好,那么有活力,眼神清明,笼罩着她的浓雾已然散去。
原来离开了他,文茵真的过得很好。
“大爷,您不去和夫人说话吗?”
谢安没有出声,许是被骄阳灼痛了眼,一滴泪飞快掉落,又消失不见。
千山于心不忍,“要不属下去请夫人?”
“不必。”
能看她一眼,他就该知足了。
“文茵姐姐!”
一群小孩越过谢安,跑向文茵,“文茵姐姐,我们明日出城去抓鱼,你要早点来!”
姑娘闻声转过身来,她面对着他,却没发现他的存在。
文茵笑容明媚,摆了摆手,“走啦!”
……
题外话:明天开始写世子的番外啦~
第398章 陈景亭番外(1)
就在皇上苦恼,是该采用迂回战术,兵不血刃拿下幽州,还是直接发兵强攻的时候,幽州传回来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有人在云老爷子的寿宴上投毒,云家主事的人都死了,陈侯这个好女婿也没逃过一劫。
侥幸活下来的云家人,因被告发强占百姓的田地、私自采矿、当众行凶伤人,被陈景亭下了狱。
后,牢狱起火,尽数丧生。
云夫人没扛住亲人连连去世的打击,精神失常,带着儿女服毒自尽。
短短几日,幽州风云剧变,等消息传回京城,死的人都已经入了土,就算想做什么也来不及了。
如今在幽州主持大局的,是世子陈景亭。
“陛下,那陈世子浑得很,他没收了云家所有产业,能折算成现银的全部都折现了,按人头分给幽州的百姓,得了他的好处,百姓都支持他继承爵位,还说陈侯死得好,作恶多端的云家人也死得好,就盼着陈景亭早日袭爵,带着他们过好日子。”
陈侯纵容云家人作恶,这不是秘密。
以前的陈景亭在幽州名声不好,他喜怒无常,冷漠得不像常人,但陈侯一死,他及时把云家的家财散了出去,名声突然就逆转了。
在幽州百姓的眼里,陈世子是大好人,以前是为了大局,才会一直隐忍,故意把自己伪装成恶人。
如今真正作恶的人死了,世子就不用伪装了。
与此同时,陈侯和云夫人谋害发妻的事情也传扬了出去,陈景亭的身世镀上了悲情色彩,同情他的人越多,支持他上位的人也就更多。
如今,对朝廷而言,幽州的局面变得更棘手了。
“陈世子笼络了人心,若朝廷在此时发兵,一来师出无名,二来……恐怕会让百姓生怨,皇上,该如何收回陈家的兵权,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这也是皇上担忧的地方,民心所向,方能披荆斩棘。
陈侯和云家人在幽州作恶多年,百姓早就不满了,如今陈景亭的举动,无异于是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笼络了人心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这种时候去动陈景亭,在百姓看来,可不就是在残害好人?
战争很残酷,到时候百姓的哀怨声会更重,于慕容家会很不利。
可放任陈景亭不管,等他彻底掌控了幽州,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陈侯?
“陛下,老祖宗都说了斩草要除根,眼下陈侯虽然死了,但陈景亭不见得就没反叛之心,还是趁他羽翼未丰,早早把人解决了吧。”
有人反对,“云家的事明眼人都知道是谁干的,陈世子敢把事情做绝,证明已经准备好了后手,百姓对他的称赞何尝不是他提前算好的一环,朝廷不能做师出无名之事,不然难以服众。”
“只要结果是好的,管他师出有名,还是师出无名,总好过放任陈景亭壮大势力,成为朝廷的心头大患,这与养虎为患有何区别?”
“要不先试探一番陈景亭的态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打仗劳民伤财,最后遭受损失的也只是我们自己人,更何况还有漠北的蛮子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这边起内讧,他们可能就要挥师入关了,这仗,能不打就别打。”
“早晚要打的仗,就必须打!早日把毒瘤清除了,才好休养生息,壮大国力。”
“那漠北蛮子趁机入关,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我朝人才济济,他们敢来,那就把命留下!”
“陈世子不是陈侯,他有没有反叛的心还未可知,稀里糊涂就开打,耗的是国库的银子,遭殃的是无辜黎民百姓!打仗不是脑袋一热,再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决定的事情,望三思!”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最后有人说:“那就让陈世子进京一趟吧,由皇上亲自主持袭爵事宜,对陈世子来说是荣耀,也是恩赐,正好也能试探他的态度,若他有反叛之心,直接来个瓮中捉鳖,如此,便不用大动干戈,对天下的百姓也能有个交代。”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沉默了,觉得此计可行,又有些担忧。
人和别的动物不一样,是会伪装的,试探陈景亭的态度,真有那么容易吗?
皇上思考许久,最后还是同意了。
不管陈景亭是什么态度,此时把他召进京,幽州那盘散沙便是群龙无首,趁机往要处安插信得过的心腹,慢慢蚕食陈家的势力,再过个几年,说不定这场仗真就能免了。
皇上拟了圣旨,“命陈世子速速进京,不得拖延!”
陈景亭早有进京的打算,只是在此之前他得扫清所有阻碍。
接到圣旨,青柏劝陈景亭,“皇帝肯定没安好心,世子爷,要不您还是装病吧,属下担心这是他们的计谋。”
陈景亭拿帕子擦拭利剑,眼神幽深,“我若装病,在他们的眼里就是抗旨不遵,该死的人都死绝了,抗旨……这笔买卖怎么想都是亏的。”
青柏很是苦恼,阴谋诡计见多了,阳谋……还真让人束手无策。
“那我们去了京城,皇帝不放您回幽州怎么办?”
陈景亭挑眉,“当今圣上做事讲究师出有名,除非是拿到了于我不利的证据,否则他不会轻易出手,毕竟天下人的口诛笔伐,是他最忌惮的东西。”
青柏有些懂了,“那我们再散些财,收买人心?”
陈景亭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青柏,“真当本世子是散财童子?”
青柏摸了摸脑袋,云家家大业大,能动用的现银都被世子爷散出去了,这不是散财童子是什么?
转念一想,随手给点小恩小惠,或许能收买人心,但给得多了,且不说会不会养大某些人的胃口,估计外头的人都要怀疑,世子爷是不是别有用心了。
过犹不及,还是“无心插柳”比较好。
“世子爷,那我们真要进京?”
陈景亭眼含期待,“当然。”
顿了顿,又道:“把我名下的私产清点一遍,进京的时候把单子带上。”
“啊?”
青柏懵了,京城里还有场硬仗在等着他们,带着单子,这是生怕别人不来抢?
陈景亭嘴角弯了弯,“娶世子妃,不得给聘礼?”
青柏:“……”
他们哪里来的世子妃?
再说了,谁家娶妻会把全副身家搭上?
青柏整个人都不好了,眼里满是担忧,“世子爷,你莫要被女人骗了,自古以来有多少人的前程是葬送在女人手里的,您应该懂的吧?”
陈景亭:“……”
没有多做解释,利剑收鞘,把擦拭剑身的巾帕随手一丢,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明日启程进京!”
多说无益,青柏拱了拱手,“属下这就去安排。”